“建議摘下頭盔。”

林夜感受著這個世界濕潤的空氣，和地球幾乎沒有差別的環境，不錯。

阿爾法聽信林夜的話，掀開呼吸器，就立刻被濃濃的工業廢棄嗆得咳嗽起來，“帝皇在上！這鬼地方聞起來像廢棄的工廠！生銹的钷素引擎也比這好一百倍！”

林夜無視了表演人格的阿爾法，看向盯著地上‘花朵’的小七。

“這些花朵是鋼鐵薔薇。”，林夜指著地上綻放的機械花朵，這些由鋼鐵組成的“花朵”正在噴涂滾燙的水蒸氣，“《生態圖鑒》第1300頁記載過，你別跟我說教過了之后全忘了。”

“啊，導師，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小七立刻搖手，表示自己并非學藝不精，希望林夜不要誤會自己。

“......”

學徒的解釋被淹沒在汽笛聲中。

十三艘懸掛著齒輪圖案旗幟的蒸汽飛艇降落在林夜他們身前，飛艇表面雕刻著圣徒的人像，人像的眼睛噴射出藍色的火焰。

最前方的飛艇垂下橫幅，用燃燒的木炭在橫幅上書寫出高哥特語：

“恭迎鋼鐵圣人！歡迎來到齒輪之都--塔特里安！”

“真熱情哈。”阿爾法看著大大的橫幅，頗有很久以前解放各個口袋帝國的感覺。

林夜他們登上蒸汽飛艇，到達塔特里安主城“萬機之城”。

外邊是黑曜石鑄造的城墻，城市內部矗立著一棟棟機械教的教堂，每一扇彩窗都在演繹帝國的傳說——只是圣吉列斯被替換成頭戴蒸汽冠冕的本地圣人。

塔特里安主城“萬機之城”的建筑令洛克斯想起馬庫拉格的詩畫，詩畫里描述的美麗風格大抵如此。

蒸汽馬車在街道上行駛，由蒸汽作為驅動力，車夫不時往鍋爐里投入發光的水晶。

這種水晶大概是某種高能量的集合體吧，林夜遠遠掃描著車夫手里的水晶，得找個機會拿幾塊研究研究。

“圣油！新鮮的圣油！”，穿的花花綠綠的商販揮舞招牌，他身后是正在給機械馬更換蹄鐵的維修工，“這位大人，要不要試試塔特里安特供的潤滑劑？”

林夜停在商販的攤位前。手指捏起一塊發光的機械蟲子，蟲子身體里面的微型蒸汽機還在運轉，“這是機械生物？”

“大人好眼力！”，商販掀起頭巾，露出鑲嵌著一個大齒輪的腦袋，“這是教堂養的齒輪蟲，吃銅礦就能排出零件！”

呵，這可真是，某種遺留科技嗎？林夜起了興趣，和商販討論起來。

阿爾法就沒林夜這么多興趣了，他現在正被一群小孩子圍著。這些孩子穿著帶有齒輪裝飾的衣服，膽大包天的用木棍敲打他的動力甲。

“大鐵人！”，孩子們嬉笑著到處亂竄，“比教堂的鐵傀儡還大！”

“啊啊啊，我不擅長應付小鬼頭啊。”阿爾法做出要抓幾個小孩子吃掉的惡人嘴臉。

塞弗站在林夜邊上沉默觀察著都城。每個市民的脖子上都有一個金屬接口，這里的人似乎都進行了某種程度的機械化改造，就連街邊乞丐身上都有一個金屬接口。

某個瞬間，他的生命探測器出現很短暫的異常波動，林夜手里捏著的齒輪蟲似乎有自己的意識。

傍晚，歡迎宴會在都城的大教堂中舉行。

宴會長桌由整塊的磁鐵礦雕刻而成，懸浮在離地面1m的高度。

林夜被請上主座，改造后的機械身軀與主座完美契合。

“古老的文獻記載了一則流傳的預言，八百年后鋼鐵圣人降臨塔特里安。”，大祭司說話都噴著帶有硫磺的蒸汽，背上鑲嵌著的九個圣印正在發燙，“請允許我們展示對萬機之神的虔誠。”

三百名蒸汽修女開始詠唱機械教的圣歌，歌聲抑揚頓挫有一股奇妙的美感。

“011000111111100101001。”林夜只能阿巴阿巴，他有點欣賞不來這種超前的審美，或許帝皇他喜歡這種。

塔特里安特色美食被機仆一道道呈上：齒輪形狀的面包，滲出一滴一滴機油做的醬汁；烤全羊長得跟發條羊一樣，噴著熱氣；甜點是用金屬澆鑄成的帝國雙頭鷹。

“這玩意能吃？”，阿爾法舉起手指戳著面前硬邦邦的布丁。

小七偷偷掃描起食物成分，“面包含32%的鐵粉，甜點中汞含量超標七百倍。我的天！導師，這就是毒藥！”

【檢測：大祭司胃部有微型熔爐】

【評價：原始的機械共生技術】

林夜抬手制止學徒的驚呼，“他們的消化系統經過改造，或許這樣的食物對他們來說剛剛好。”

宴會進入尾聲，大祭司獻上“永生之杯”。

頭骨制成的“永生之杯”中，盛滿了水銀狀的液體，“請圣人賜予祝福！”

林夜接過杯子，液體開始沸騰。杯中浮現出星神的影子，但轉瞬即逝。

“我們需要休息。”，林夜放下“永生之杯”，徑直起身，長袍下伸出八條機械觸手，“現在。”

“是，您的意愿。”大祭司單膝跪地，向萬機之神祈禱。

血鴉戰團被大祭司安排駐扎在城外的蒸汽修道院里。這座修道院退役的星際飛船改造而成，墻壁上長滿發光的苔蘚。

阿爾法站在維修處，旁邊是三個維修工，正在用錘子敲打他的動力甲和頭盔。

“輕點！我這可是特制的動力甲！”

“明白，明白，我做事您放心。”

“為您更換了頭盔的過濾器。”，維修工指著替換下來的濾芯，“您的過濾器太久沒有修復過了。”

洛克斯站在修道院頂端，靈能視野所及之處到處都是發光的網絡。

突然聽到了低語，他試圖查清源頭，發現來源是城里的蒸汽管道，似乎在傳遞某種加信息。

小七在圖書館里找著塔特里安有關的歷史。

羊皮卷《創世齒輪》記載，塔特里安人并非自然進化，而是被“星空鐵匠“用失傳的技術制造的第一代新人類。

塞弗在夜間巡邏時發現異常，修道院的懺悔室每到晚上十二點就會滲出黑色的機油。暴力拆解墻壁，他發現里面是一顆顆跳動著的機械心臟，每顆心臟都連接著地下深處。

林夜在祈禱室找到了片刻寧靜，如果忽略墻上那些眼珠會轉動的圣人浮雕的話。他正在將塔特里安的技術數據上傳至鑄造世界‘鋼鐵熔爐’，收到了小七的通訊。

學徒蜷縮在圖書館的角落，眼睛發出異常的金光，“導師，它們在唱歌。“

機械觸手瞬間固定住小七的四肢，林夜將數據線插入小七的神經接口。

掃描后發現，當地人的“蒸汽信仰”與小七體內的星神碎片產生了共鳴。

這種情況怎么辦，開禱！

隨著林夜念誦起古老的經文，小七眼中的金光逐漸消退。

歐姆妮賽婭在上，自己居然向帝皇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