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哭泣0-1”，這個曾經繁榮的星球現在破破爛爛，像一顆被剝去皮肉的顱骨，裸露著焦黑的地面，到處都是廢墟。

“地表的輻射水平降至可接受范圍，大氣成分穩定，可以開始重建了。“林夜收回伺服顱骨，把記載了數據的芯片插到機械觸手上，淡綠色的數據出現在他眼前。

原行星總督府廣場。

林夜踏著龜裂的大理石地板，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啜泣聲。

廣場四周堆滿了用防水布遮蓋的尸體，幾個衣衫襤褸的幸存者機械地將更多尸體拖向這個臨時停尸場。

死去的人太多了，這顆星球60%以上的人都死在行星爭奪戰還有后續的巢都內戰里了吧。

“贊美歐姆尼賽亞?！?

林夜打開麥克風，聲音經過精挑細選，既保持了機械神甫應有的威嚴，又加入了足以安撫人類的溫和語氣，

“我，林夜，鑄造世界‘鋼鐵熔爐’的機械神甫，為了帝皇與帝國，特來協助這顆星球重建秩序?！?

大家興致不高，病怏怏的看著林夜。

一個穿著破爛制服的男子踉蹌著走到林夜跟前，他的左臂不見了，傷口處纏著發黑的繃帶。

“我是行星防衛軍殘余部隊的指揮官凱德，”，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的摩擦聲。

林夜從數據庫里迅速調出這個人的檔案：凱德·沃倫，原行星防衛軍第三團團長，忠誠度評級高。

戰爭爆發時他帶領部隊堅守地下要塞，直到血鴉戰團的星際戰士幾天前清洗了主要的混沌勢力。

“你的忠誠將得到記錄，凱德團長?！?，林夜難得表揚人，“現在帶我去你們的通訊中心。”

通往地下的電梯早已報廢，他們不得不沿著應急樓梯走。林夜的機械腿輕松走在臺階上，凱德氣喘吁吁，幾次差點跌倒。

在負十五層，他們找到了被刻意破壞的通訊電臺，這不是戰爭導致的損毀，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是混沌?！保瑒P德咬牙切齒，“第一周混沌的信徒襲擊，他們最先破壞了通訊中心?！?

林夜放下探照燈，掃描控制臺，機械眼立刻識別出了指紋殘留和能量武器的痕跡。

“不是混沌，是帝國標準型號的激光手槍?！?

這句話讓凱德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您是說有內奸？”

“信息不足，無法確定?！?，林夜展開六只機械觸手，開始檢修通訊電臺，“重建秩序優先于追查真相。我需要一份幸存官員的名單，特別是行政系統的人員。”

三天不眠不休的工作后，林夜成功修好了通訊電臺。

第一個加密頻道被接通，整個地下要塞爆發出了久違的歡呼聲。

“臨時管理委員會將在明早九點成立，”，林夜向幸存的官員們發送通知，“我們需要立刻選出一位代理行星總督?！?

名單上的二十幾名官員分成了明顯的三個派系。

行星防衛軍支持凱德，行政官僚推舉前財政部副部長，而第三個團體，主要是機械師和工程師，則期待地看著林夜，希望他能選出對自己有利的人。

“根據帝國法律，戰時指揮官不得兼任行政職務?！?，林夜的話讓凱德臉色變得陰沉，“財政部官員又缺乏危機處理的經驗。”

林夜控制投影儀，切出一份檔案，“數據庫顯示，原礦業公會的會長的女兒艾琳·維斯克，擁有豐富的管理經驗和貴族血統。我提議她來擔任代理行星總督?！?

剩下的人可不樂意，爭論持續了整整六小時。

林夜最終用血鴉戰團來施壓，確認任命艾琳時，他快要紅溫了。

艾琳是個折中的選擇，年輕有魄力，又有足夠的家族影響力安撫貴族勢力。

“你會成為傀儡?！?，林夜直截了當的告訴這位新任總督，“但如果你服從安排，這顆星球有機會在五年內恢復生產力?！?

艾琳的眼睛下有濃濃的黑眼圈，“我愿意做任何事?！?

...

地下室的紅光照亮了林夜的臉。

手指劃過數據板上的名單，十七個人，每個人名后面都標注著罪行：貪污軍用物資、煽動叛亂情緒、私藏違禁技術，最嚴重的一個是試圖與混沌崇拜者合作。

“清洗方案定好了?！保年幱袄镒叱鰜?，調試手中的等離子武器，“從最具影響力的目標開始，制造恐慌?！?

林夜冷靜地評估著方案。這不是他作為機械神甫的本職工作，但這顆剛經歷混沌入侵的星球就像一座搖搖欲墜的橋梁，必須剪斷幾根腐朽的繩索，才能保住這個星球。

“記住，下手干凈利落?！保忠箤祿暹f給塞弗，“留下適當的證據指向叛徒間的內訌?！?

第一個目標是前礦業公會的副會長格羅特。

塞弗捏碎他宅邸的電子鎖時，這位肥胖的副會長正在地下室清點私藏的軍用物資。

塞弗故意讓監控拍到格羅特驚恐的表情，然后才用一發電漿炮把他與物資一起氣化，特意在現場留下了刻有混沌八芒星的戒指。

第二個目標是防衛軍第三連的軍需官萊娜。

塞弗選擇在她例行巡邏時出手，四十米外精準射中她的心臟。巡邏隊趕到，只找到尸體手中攥著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與礦業公會的副會長格羅特約定的分贓。

最棘手的要數技術神甫卡爾克斯。

這個半機械化的叛徒在意識到危險后，啟動了私藏的力場發生器，躲在堅固的個人工坊里。

塞弗不得不動用真正的能力，手臂分裂成無數的納米纖維蟲，像活物一樣穿透力場，直接侵入卡爾克斯的意識。

五秒鐘后，技術神甫的所有記憶芯片同時過載，大腦在頭骨里沸騰。

“任務已完成?！保杳髑?，塞弗結束任務，身上上連一絲血跡都沒有，“已按計劃散布消息，恐慌將在幾個小時內達到最高?！?

果然，天剛亮，行星防衛軍就宣布發現了“混沌殘余勢力“的自相殘殺。艾琳恰到好處地發表演說，呼吁民眾團結在帝國的旗幟下。

林夜平靜地陳述著結果，“你的效率令人滿意。”

塞弗抬頭看著云朵，“呵，效率。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我們用的手段和混沌如出一轍?！?

“手段只是工具，塞弗。區別在于我們服務的是帝皇?！保忠菇油ㄍㄓ?，“準備撤離，血鴉戰團的運輸船三小時后出發。”

鐵人望著天邊逐漸升起的太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