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用，那就改了吧。”

裴淮姝震驚的看著裴霽月，她從來還沒想過。

“姐姐，你先試衣服，我到外面等你。”

裴淮姝看著面前兩件衣服，坐在床邊，思緒漸漸飄遠，最后猶豫了一會還是換上了那件黑色的短裙，一開休息室門，她頓在原地。

眼前的裴霽月站在玻璃墻前，面色淡然，纖細(xì)指尖夾著細(xì)長的煙，紅唇微張輕輕吐出淡淡的煙霧。

她從來不知道裴霽月吸煙，哪怕現(xiàn)在的裴霽月變得不像小時候的她，她依舊覺得裴霽月是那個跟在她身邊一起上課的乖巧妹妹。

她內(nèi)心突然有些莫名的酸澀。

“望舒，”她輕聲道。

裴霽月轉(zhuǎn)身看她，將手里的煙掐滅，揮了揮身邊的煙霧，彎起嘴角道：“很適合姐姐。”

“會不會太短了？”裴淮姝有些拘束的拽了拽裙邊。

“你就是每天穿旗袍太保守了。”裴霽月牽住裴淮姝的手坐到沙發(fā)上，“郁洵去楊家了嗎？”

“早上爺爺就讓他去了，至于有沒有真的去，我也不知道。”

裴霽月諷刺一笑，“本來今天想勸姐姐離婚的，可我覺得姐姐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你想勸我，大哥應(yīng)該也是這個想法，可我不想離。”裴淮姝道。

“因為喜歡郁洵嗎？”

裴淮姝搖搖頭，將實話攤開說：“不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那些不過是我裝的，讓爸媽哥哥和你安心的。”

她懂事的早，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和姑姑一樣會被爺爺嫁出去聯(lián)姻，她和郁洵結(jié)婚前就見過幾次，話都沒有說過，郁老聲名遠揚，郁家于裴家確實是有助力的，那時裴淮許已經(jīng)逐漸接了公司，她也沒有喜歡的人，嫁給郁洵好處大于壞處。

至于郁洵的冷暴力，裴淮姝沒有放在心上，后來有了宥宥，郁洵在她眼里也只是宥宥的生父而已。

她既然剛開始是為了裴家與郁洵結(jié)婚，就不會因為這些事情離。

裴淮姝輕聲問：“望舒，你和姑姑聯(lián)系過嗎？”

裴霽月托著腮，笑著搖搖頭，看不出一點別的情緒：“沒有，聽說她的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歲了，大概已經(jīng)忘了還有我這個女兒。”

她八歲開始，就沒有再見過媽媽，那時候還會想會哭，外公不讓她聯(lián)系她就偷偷拿傭人手機給媽媽打電話，后來知道媽媽和別人結(jié)婚，已經(jīng)有了孩子，她就不再想了。

“望舒，如果我走姑姑的老路，以爺爺?shù)男宰樱跺毒蜁窍乱粋€你。”

這么多年裴霽月的難過裴淮姝都知道，她不想僅三個多月的宥宥因為想媽媽偷偷哭，不想他和裴霽月一樣小時候被嘲笑沒有爸爸媽媽。

但這些話她沒有說出來，怕這些話會讓裴霽月想起那些傷心事。

裴淮姝說：“我會努力改變自己，不讓你和哥哥操心。”

裴霽月少有的認(rèn)真，“好，我?guī)湍恪！?

她站起身，將裴淮姝拉起來往外走。

“我?guī)闳タ纯垂荆迸犰V月邊走邊回頭，展顏一笑：“以后就拜托姐姐和我一起管理公司了。”

裴淮姝眨眨眼，語氣輕快的“嗯”了一聲。

——

夜色撩人，半影狂歡。

震耳欲聾的歌聲讓裴淮姝不安的皺了皺眉，可一低頭，看見和裴霽月相握的手，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陸扶雪正和一人站在走廊盡頭吸煙，空氣里彌漫開淡淡煙味。

是黎祈年。

裴霽月挑了挑眉，自從鐘擇逃婚前夜在半影見過，黎祈年好像已經(jīng)半個月沒出現(xiàn)過了。

陸扶雪見到她，腳步輕盈的走過來，先是朝裴淮姝禮貌一笑，隨即低頭靠近裴霽月耳邊，耳語道：“商獻南他們幾個在那個包廂，有一位姓蕭的男人也在，黎祈年說這位蕭先生和商獻南公司有合作，以后會留在京市。”

裴霽月垂眸勾唇，表情諱莫如深：“哪個蕭？”

“港城的那個蕭，他二叔是蕭騁。”

裴霽月抬眼看了一眼陸扶雪，笑的肆意：“還挺巧的。”

這時黎祈年走過來，剛好聽見裴霽月的這句話，他看著裴霽月，表情淡然：“蕭澤弋這次來，還帶了一個六歲的男孩兒，準(zhǔn)備和蕭澤弋一起留在京市，已經(jīng)在辦理學(xué)籍轉(zhuǎn)入了。”

裴霽月和黎祈年也算相熟，調(diào)侃他：“你什么時候這么八卦了？連人家?guī)Я苏l你都知道。”

黎祈年“哼”了一聲，扔下一句“不識好歹。”轉(zhuǎn)身回了包間。

陸扶雪將胳膊搭在裴霽月肩膀上，看著黎祈年背影，笑的不懷好意：“還不是商獻南，怕你萬一突然見到那小孩反應(yīng)不過來心里不舒服，托黎祈年跟你說一聲。”

裴霽月身高有一米七，陸扶雪比她還要高七厘米，輕輕松松的就能搭著裴霽月的肩膀。

“沒必要，我和蕭家又沒什么關(guān)系。”裴霽月表情冷淡，無所謂道。

裴淮姝擔(dān)心的挽住裴霽月的手，可看她的表情，也沒有說什么。

這時謝希探出頭來，小臉已經(jīng)讓酒精染的通紅，看見三人站在那不知道說些什么，大大咧咧地：“你們?nèi)齻€干嘛呢？有什么秘密是我們不能知道的？”

陸扶雪大步走過去，一把勾住謝希脖頸，“想知道秘密是吧？我告訴你啊，來來來”說著就把她往里拽。

裴霽月沒跟上去，顧及著裴淮姝會不適應(yīng)，牽住裴淮姝的手，“姐姐，扶雪只是脾氣急了些，其實很好相處，謝希你也認(rèn)識，至于里面其他人，都是扶雪的塑料姐妹，她們和你說話你如果不想理就不要管。”

裴淮姝溫和的點點頭，想起陸家那位陸扶雪。

她和陸扶雪是脾性恰好相反的兩個人，那些端莊大方的夫人太太們，只要提起陸扶雪就會面帶嫌棄，因為她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和愛好，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厭惡的人直接就能當(dāng)面甩臉子。

她突然明白望舒帶自己來的目的了，裴淮姝眼底漸漸浮上淡淡水光。

小時候那個每天跟在她身后喊姐姐，晚上賴在她房間要和她一起睡，嬌媚可愛的望舒，那個會在她被人議論，悄悄替她出頭的望舒，如今長大了照顧她護著她懂她的望舒。

比她還像姐姐。

“你們干嘛呢？趕緊進來。”

陸扶雪收拾完謝希，抬起頭看著剛進門的兩人，不耐煩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