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是個古都，殷商從安陽遷都于此，春秋時期衛國都于朝歌四百年，朝歌這個名字一直用到隋朝大業年間。

現代的名字叫淇縣，歸河南鶴壁管，鹿臺遺址今猶在。

在甲骨文出土之前，西方歷史學家不承認商朝的存在。我們文明不過千年，你們為啥能有三千年以上的文明？這不合理，完全無視鹿臺還擺在那里。

如今姬軒轅見到了繁榮時期的鹿臺，正方形，2.5公里見方，壯觀無比。

果然啊，歷史就沒有新鮮事。即使是大災變后，人類還是頑固地重現著曾經的文明。

大軍在朝歌城外扎營，這邊正在修一座衛城，大批奴隸被驅趕著，用滾木和纖繩運輸巨大的石塊，旁邊，一位史官正在用青銅刀刻龜甲，“王筑城，備周。”

怪不得陳塘關至今無人接手防御呢，岐山勢力興起要打過來了，雅利安人又東侵，殷商同時要面臨兩場大戰，手忙腳亂。

既然陳塘關堅固，靠壯丁就能防守，已經顧不過來派兵了。

就這樣，大王還派“庚”率商隊出使天竺、埃及、巴比倫和希伯來？心挺大啊。

葵巧兒帶著十幾個侍衛，包括御者兼貼身壯漢姬軒轅，去鹿臺等待大王的接見，這是出征前的授權儀式。

望著朝歌城古樸的建筑和遠處巍峨輝煌的宮殿，遠勝涿鹿，姬軒轅感慨萬千，這就是文明在演化啊。咦？那邊怎么了？

一座規模比宮殿群小，外形大異，簡約實用的建筑冒著黑煙，里面傳出兵刃相擊之聲，葵巧兒遲疑了一下，隨即沒讓手下干預。

諸侯帶兵入都，干預朝政為大忌，顯然葵巧兒不止是個將軍，有頭腦的。

隨即大批持戈武士沿街而來，沖進了建筑。

很快，幾位小吏的尸體被抬出來了，顯然，這是一處朝歌的管理機構，遭到了攻擊。

后面，幾個衣著華貴的大貴族被士兵捉了出來，一個個不服不忿。一個老頭指著帶兵來的小吏，“你區區國人小吏，有何權力捉拿貴族？”

小吏一梗脖子，“王叔，小臣‘邦’受大王親命，‘司王之眾’，你們作亂殺害了小臣覃，當然要捉。”

“啊呸！”

老頭子怒火沖天，“讓國人小吏管理子姓王族，此大王亂命也?！?

“那個‘覃’一介平民，受王命管理宗族糧倉雜物，我們要祭祀先祖，竟然不給發足犧牲和貢品，我們要人牲，也被拒絕?！?

“這還是子姓的天下么？我身為王叔，殺一個不尊王族先祖的惡吏都不行了么？”

“邦”不為所動，“大王慈悲，止人殉惡政，減少祭祀對平民的負擔。覃不過嚴守王命，你們竟然擊殺大王任命的官吏，等候大王處置吧?！?

幾個貴族被推推搡搡帶走了，老者兀自大罵不休。

葵巧兒帶著衛隊緩緩而行，到了鹿臺的時候，一位小臣迎了上來，“小臣‘費’參見將軍，葵將軍且歇息片刻。大王正在大發雷霆，不宜此時覲見?！?

這就是大王身邊的寵臣費家老二，叫“費仲”的么？傳說中是大奸臣啊，原來是個“小臣”而已。

他們自稱“小臣”，不是把對方當君主，“小臣”是大王提拔的平民官吏，跟貴族出身的“大臣”相對而言的一種稱呼。

遠遠聽到大王的咆哮，“敢殺我任命的官吏，此為謀反。來人，將王叔比干刨去心肝，其余的造反貴族上炮烙?！?

隨即聽到一聲聲慘叫，和王叔破口大罵的聲音。

姬軒轅鼻孔中聞到一股股焦糊的味道飄來，好嘛，炮烙都上來了，殷商感覺要完，機會來了。

旁邊的史官正在龜甲上刻字記錄，“某某大臣不從王命，王怒。”

“來人，把這些逆臣抬下去埋了吧。好歹是姓子的貴族，準用他們家的青銅器陪葬，不過，打碎了再放進去。賜玉碟，刻上‘逆命’二字放入墓中。”

另一個老頭子端著袍袖匆匆而來，旁邊的見到的臣子皆躬身，“參見箕子王叔?！憋@然來者身份甚高。

箕子沒空受禮，看到作亂的貴族都已經被處決，尸體抬了出來，一頓足，沖上鹿臺，食指戟指大王。

“昏君，汝不遵祖宗法度，擅減祭祀祭品，天降神諭曰：‘王不祀，神怒?！畾q不我祀，必有大殃’，此亡國之兆也?！?

顯然，大王并不是暴君，他殺剛才幾個貴族只是為了震懾叛亂。對這位威望卓著的箕子王叔還是很和氣的，被指著鼻子罵也沒有發火。

“王叔，咱們的祭祀傳統過于靡費，人殉更是損國力，您不在我這個位置上，不知道侄兒的難處，難道祖宗之法就改不得的么？”

“王叔不要發怒，孤馬上要舉行‘射天’儀式，還請王叔主祭。”

“呸！汝任命平民為小吏，此曠古未有之事。擅殺貴族，蔑視祖宗還不夠，還要得罪蒼天，我才不會給你當主祭呢。”

大王的聲音變冷，“這可是王叔你自己說的。來人，頒孤旨意，箕子叔叔老了，回家恩養，命小臣‘費’為主祭?！?

箕子被推搡出來了，見“費”一臉驚喜要接下自己的職務，開始換祭司的服裝，“呸”了一聲，“無恥小人，沐猴而冠！”氣哼哼走了。

好幾個大臣跟在箕子身后退場，不參加大王即將舉行的什么“射天”儀式，表示抗議。

里面傳來大王疲倦的聲音，“王叔微子怎么沒來罵孤??？孤有點不習慣。”

“稟報大王，微子對您失望，去岐山投奔西伯去了。”

鹿臺下，史官正在刻字，姬軒轅好奇過去吃瓜。

“王言，祭不用人，用牲可也，群臣不從。”

“王與箕子爭，箕子不從?！?

“微子去，奔周?！?

“王欲變古制，群臣不從，或去或死?！?

……

“大王召見葵將軍?！?

葵巧兒拾級而上，去拜見大王。

姬軒轅沒有資格跟上去，在臺下靜候。

大王的聲音變得和氣，“葵族長，這里有點亂，讓你笑話了。”

葵巧兒躬身，“大王一心為民，巧兒敬佩，巧兒支持大王的變法。只是一次得罪了太多人，是否有點操切？”

大王“切”了一聲，“孤有三師護衛，安如磐石。那些狗屁貴族祭司，有什么能耐跟孤斗？大祭司有幾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