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平安朝著癱坐在地上的女鬼招了招手,“過來?!?
女鬼心有余悸的看了林格一眼,踉蹌的朝著鄭平安走去
這男人也太霸道了,一言不合就動手。
女鬼在心里暗暗憤恨了一下,并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
沒辦法,她身份低微,自己的主人又有求于林格,她只得在心里跟自己生氣。
鄭平安朝著地面指了指,女鬼就心領神會的跪在了地上。
只見鄭平安單手結印,暗紫色靈能在掌中凝聚,他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說某種咒語。
“解?!?
鄭平安一聲輕語,女鬼胸口處忽然迸發出一道光芒。
光芒在空中轉了幾圈,化作了一道符咒。
“咔?!?
隨著一聲脆響,那符咒由上至下斷裂開來,隨后消散在了空氣里。
“主人...這...”
女鬼面露驚色,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裙擺。
剛才消散的符咒,是多年前鄭平安和她立下的主仆契約。
女鬼臉上掛著驚愕,她不知道鄭平安為什么要這樣做。
據她所知,施術者與鬼仆解契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放魂體轉生。
而第二種,便是女鬼最害怕的結果。
滅魂。
然而現在女鬼可不認為鄭平安有放她轉世的意思,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種可能性。
女鬼越想越怕,渾身都開始止不住的哆嗦,“大人!奴家錯了,奴家不該讓大人費心相救,請大人千萬不要解契?!?
女鬼聲音哽咽的對著鄭平磕頭,清澈的眸子中流出了兩行血淚。
鄭平安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女鬼心中所想。
他搖了搖頭,嘆氣道:“我跟你解契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不是你想的那樣?!?
女鬼猛地抬頭,神色呆滯,很明顯就是還沒從恐懼中回過神來:“不..不知主人有何事吩咐?”
“從現在開始,我要你跟在林兄身邊,給他打打下手,你辦事心細,有你在他身邊事情的進展應該會順利不少?!?
“啊?”
林格和女鬼同時一怔。
女鬼小心翼翼的轉頭看向林格,身子不由得又是一抖。
方才林格的恐怖模樣已經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子里,她知道跟著這個喜怒無常的火藥桶,無疑是比跟著鄭平安更加危險。
林格自然也是看到女鬼臉上那不情愿的表情,他擺了擺手,謝絕了鄭平安的好意。
一來是自己確實獨來獨往慣了,身邊突然多出來一個會讓他感覺不舒服。
二來也算是女鬼隱晦的一種道歉方式,畢竟剛剛是他自己惡意揣度,女鬼本身并無惡意,如果自己主動拒絕,那想必她的主人也不會說她什么。
鄭平安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林格,隨后嘴角勾起一絲賤笑。
“干嘛?”
林格皺了皺眉頭。
“你就讓她跟著你吧,她能幫到你的,而且你也很久沒碰過女人了吧?平常拿她慰藉一下自己不也不錯嗎?”
“順便告訴你,我這鬼仆不僅漂亮,而且還是處子之身呢?!?
鄭平安一臉壞樣,雙手在空中比劃著女鬼的身材。
聽到這話的女鬼先是一頓呆滯,而后原本慘白的臉色霎時變得羞紅如血。
這種話可以就這樣隨便說出來的嗎?就算她是鬼也依舊還是個女性好吧?
林格被鄭平安雷的啞口無言。
然而鄭平安并沒有理會一人一鬼臉上那不自然的神色,他雙手一背,一道靈能瞬間把女鬼推到了林格的面前。
趕鴨子上架。
女鬼雖然心情極為復雜,但確實沒辦法違抗鄭平安的命令。
她害羞的督了一眼林格,然后慢慢跪在了地上。
“請大人賜名。”
女鬼身子匍匐在地上,掌心交叉疊放在林格雙腳之間。
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林格也沒再說什么,他單手內翻結印,另一只手慢慢放在了女鬼的頭上。
賜名這一步是立下鬼契的必要程序,只有施術者賦予了鬼仆新的名字,他們的靈識才能真正綁定在一起。
林格俯視著女鬼,指間銀藍色的靈能不斷匯聚,思索片刻后,淡淡的開口說道,“楚亦瑤。”
隨著林格話音落下,女鬼胸口處泛起一道光芒,光芒在女鬼體內凝結為一道符咒,片刻之后慢慢黯淡了下來。
術成。
女鬼松了一口氣,這么短的時間內,她的情緒如同經歷了過山車一樣,也就現在才真正的感覺到了一絲心安。
鄭平安眨了眨眼睛,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嘲笑林格的準備,他斷定這個凡夫俗子一定會取一些土到掉渣名字。
嘿?沒想到還挺他媽的風雅。
鄭平安心中惋惜了一下,開口問道,“林兄啊,這名字你怎么想出來的?”
“一首詩?!?
“詩?”
鄭平安微微張了張嘴。
“亦步香塵百卉羞,瑤臺獨倚月華流。唉,不跟你說,你沒啥文化?!?
“我沒文化?”
鄭平安一腦袋黑線。
他活了幾千年見過多少的文人墨客,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居然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鄭安平袍袖一翻,當下就要跟林格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對詩作賦。
林格白了鄭平安一眼,沒搭理他,而是慢慢扶起了面前的女鬼。
女鬼心中對林格的戒備頓時間減輕了不少。
原本他以為林格會是個暴君,但是這一扶居然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三人又瞎扯了幾句有得沒得,鄭平安便領著楚亦瑤返回了下界。
他要給楚亦瑤重塑一個肉身,如果要長時間待在陽間的話單有個魂魄可不行。
林格獨自冒雪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一深一淺的在地上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
他想抽支煙,煙盒卻早就已經見了底。
他煩躁的把煙盒揉成了一個扎手的紙球,隨意撇在了雪里。
鄭平安的出現算是給他暗無天日的生活中帶來了一絲曙光。
一想到楊悅萱那張能掃清他一切煩惱的臉,林格的嘴角又不自覺的勾起了一絲笑意。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幾秒鐘過后,電話那頭傳出了一副帶著磁性的嗓音。
“老吳,明天我就要出獄?!?
林格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緩緩說道:“理由。”
“沒有理由,單純就是不太想待了。當初是我自己要求進來的,現在你不會舍不得我,不放我出去了吧?”
林格并沒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訴電話告訴電話那頭的人,反而打趣的說道。
電話那頭笑罵一聲,“行,今天晚上我就會吩咐人把手續辦好?!?
“這些日子麻煩你了,老吳?!?
“別扯這些沒用的,如果不是你我當初可能早就死了?!?
“行,加點緊?!?
林格掛斷了電話,使勁抖了抖靴子上雪,頭也不回的朝著黑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