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我們不能這么下去啊。”
聽到李陽頹廢的話,林七連忙勸道:“陶盼山那個狗東西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忘了上次死在商隊手中的二狗子他們了嗎?”
林七的話讓李陽攥緊了拳頭,陶盼山就是逼迫他們出來劫道的人,對方是天平軍的十將,負責社首山這個關卡,而天平軍則是天平軍節度使朱瑄所擁有的軍隊。
在藩鎮軍隊中,節度使是最大的,一般是從二品或者正三品的官職,總攬一地的軍政大權,其次是副使、都知兵馬使、兵馬使、都虞候、衙內都指揮使、十將、副將、隊正、火長。
雖然陶盼山這個十將只能算是小頭目,但手下也掌管著三百兵馬,而且還隨時可以調動附近縣城的衙役,可謂是位低權高。
想要反抗陶盼山,根本不是他們山寨中這點人可以做到的,要知道他們山寨中所有能動的男子加起來也就一百來人,其中還包括那些十歲左右的半大孩子,就這種力量怎么可能反抗得了陶盼山。
至于逃,說句實在的,要是能逃的話,原身也不會留下來受人控制了,古代不比現代,買張車票就能走,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愿意背井離鄉。
更別說他們山寨中還有幾百老弱婦孺,平時靠著山里開墾出來的一些土地,他們山寨中的人還能勉強活下去,可要是離開了山寨,除了一些年輕人,其他人都得被餓死。
“可是我們能怎么辦?”
沉默了許久,李陽才開口說道:“我們的家眷都在這里,難道我們還能放棄家人不成?”
原身的寨子本來不是土匪寨子的,而是為了躲避戰亂逃進山里的,不過后來陶盼山發現了他們寨子的位置,便逼著山寨里的人出來劫道。
更慘的是,現在他們根本沒有地方去伸冤,因為在逃離了原籍后,他們就是黑戶了,哪怕去衙門報官也沒用。
“寨主,我們反了吧。”
林七咬牙道:“我之前不小心聽陶盼山的手下說過,現在天平軍和河東節度使李克用正在交戰,若是我們將陶盼山給殺了,再拉攏一些人,肯定可以投靠河東節度使的。”
“這個可行嗎?”
聽到林七的話,李陽眉頭緊皺,別的不說,單單陶盼山就不是那么好殺,對方手下足足有三百兵馬的,而他們山寨里能動的勞力就他們這上百號人,這可不是游戲,死了還能重新再來的。
“寨主,我們還有選嗎?”
看到李陽有心動的跡象,林七連忙道:“要是再這么下去,我們山寨里的人也會死光的。”
聞言,李陽陷入了沉默,自從被陶盼山逼著去劫道后,山寨里已經死了三人,畢竟愿意乖乖交過路費的商隊可不多。
現在可不是和平盛世,能夠在這亂世出來經商的商隊可沒有善茬,背后基本上都有勢力支持,要么是某個節度使,要么是某個世家,其它的小商隊早就讓人吃干抹凈了。
陶盼山作為關卡的看守,自然不可能放過商隊這種肥肉,只不過陶盼山也惹不起這些人,雖然陶盼山在這里也算是個人物,可實際上在那些大人物眼中,陶盼山就是一個隨手可以碾死的螻蟻。
這也是陶盼山逼迫他們出來劫道的原因,畢竟這亂世中,最不缺的就是土匪山賊了,那些節度使和世家的勢力再大也不可能把全天下的山賊土匪全殺了。
“阿七,你是我救回來的。”
想了許久后,李陽收回了思緒,眼睛死死的盯著林七,沉聲道:“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的提議是為了你的野心,還是為了山寨?”
造反不是一件小事,而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林七這么積極鼓動他造反,他不得不懷疑林七的用意,因為林七并不是山寨中的人,而是原身從戰場上救下來的。
在幾年前,原身曾經加入黃巢的造反隊伍,可惜后來黃巢被打敗了,原身僥幸沒死,便脫離了黃巢的軍隊,而林七則是原身在逃走的時候,從戰場上救了下來的。
聽到李陽的話,林七瞬間臉色大變,連忙單膝跪下,聲音顫抖道:“寨主,我林七這條命是你從死人堆里拉出來的,若是寨主你懷疑我,林七這條命隨時可以還給寨主!”
說完之后,林七直接將手中的刀架在脖子,神色決然地望著李陽,大有李陽說一句,便自絕當場的架勢。
看到林七臉上決絕的表情,李陽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對方脖子上的刀,嘆息道:“阿七,我不是懷疑你,而是因為我真做不了這個決定。”
說實在的,他平時連跳槽都要想好幾個月,而且還得做好后手準備才敢跳槽,現在突然讓他決定幾百人的生死,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決定,他真要有這種決斷力,他也不至于當一個朝九晚五的社畜了。
“林七的話,你們也聽到了。”
沉默了許久后,李陽看向了其他人,神色凝重道:“要怎么辦,你們自己決定。”
雖然原身在山寨中的威望不低,但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他也不敢自己決定,要是有人不同意的話,可能會暗中去告發他,所以這件事必須得到所有人的同意才行。
聽到李陽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雖然他們目不識丁,但他們也知道造反不是小事,成則榮華富貴一場,敗則死無葬身之地。
而且他們在山寨中的家眷也不可能活下去,畢竟在這個兵荒馬亂的亂世,沒有了他們這些壯年男人,剩下那些老弱婦孺根本無法在這個亂世存活。
沉默了許久后,一個差不多四五十歲,滿臉溝壑的中年男人開口說道:“阿陽,你是山寨里唯一出去見過世面的,你覺得我們該怎么辦?”
“是啊,阿陽,你覺得我們該怎么辦?”
另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也跟著問道,這才兩個月不到,寨子里就死了三人,要是繼續下去,山寨里的男人就得死光了。
李陽嘆了口氣道:“六叔、八叔,你們也知道,陶盼山已經將我們寨子視為聚寶盆,他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