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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幫理不幫親

老麥頭的為人與工作情況,姚衛東很了解。

前幾年報紙上相繼刊發了兩版信息,標題分別為‘本市廣泛收購廢棄物資’以及‘‘廢物’不是廢物’的報道。

目的就是號召人民群眾正確看待廢品,鼓勵‘破爛兒’回收,支持工農業再生產。

老麥頭一輩子拾荒撿破爛兒,后來被安排進了物資回收站,工作上一向任勞任怨。

哪怕年紀大了也始終堅守在崗位上,平日里走街串巷,除了撿拾一些被人隨手扔掉的可回收物資,也會去各個院里花錢收購。

他的這份工作雖然辛苦,但有時候也會被人誤解。

畢竟這年頭識字的人不多,報紙上的信息很多人根本看不懂,一般見他進了院,大家就會下意識的提防。

今天的情況是鐵蛋家丟了把菜刀,而老麥頭正好這個時間段進了院子里收碎木頭,因此被鐵蛋娘認定成偷菜刀的賊了。

姚衛東更傾向于這里面有誤會。

尤其是他剛才突然想起小妹姚衛西的話。

曾提及在河邊見到鐵蛋幾人用木叉叉魚,那么,木叉哪兒來的?極有可能就是偷偷拿走家里的菜刀削的木棍兒。

此時他示意鐵蛋娘去河邊把鐵蛋找回來,后者也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當家的,你先別吵吵,咱又不是不說理的人,等我把鐵蛋找回來再說!”鐵蛋娘說完,快步朝著遠處跑去。

姚衛東氣定神閑的站在原地等待,旁邊老麥頭則滿臉憤懣,焦急期待著事情水落石出。

“姚同志,抽煙。”

鐵蛋爹此刻漸漸有些心虛,他也越來越覺得可能是自家熊孩子把菜刀偷摸帶了出去。

畢竟自家的孩子自家最了解,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都快皮成猴了。

他暗自懊悔剛才氣急上頭,說出的話多少有些不妥,因此掏出煙卷兒給姚衛東遞來。

“煙就不抽了,以后遇到事兒要先冷靜,都是鄰里鄰居的,一旦撕破臉多影響團結,是這個理兒不?”

姚衛東推回了鐵蛋爹遞煙的手,認真告誡。

這一幕看在四周圍觀的人眼里,立刻響起了附和聲。

“姚同志說的好!都一個片兒區住著,有事說事兒,咋呼什么呀!”

“對!老人家說過,團結就是力量,誰破壞團結誰就是我們的敵人!”

“姚同志為了你們兩家的事兒,一不圖財二不圖名,免費幫你們解決處理,鐵蛋爹你剛才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

“……”

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開口,說的鐵蛋爹尷尬的抬手直抹臉,小聲嘟囔著:“也不一定就是我家鐵蛋拿的嘛。”

姚衛東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么。

此刻收集器里的情緒值再次暴漲,之前是鐵蛋娘穩穩貢獻了一波,現在又換成了鐵蛋爹,在眾人的數落下,表現頗為不俗。

一切等把鐵蛋找回來,就有結果了。

他此刻心里也暗自琢磨著其他可能,并沒有真的放松下來。

而在人群外圍,老付觀察著姚衛東的整個處理過程,臉上掛著一抹贊賞微微點頭。

老付恰好辦事回來路過這里,從頭到尾見證了整個過程。

對姚衛東的表現,甚為滿意。

遇上這種兩頭都認為自己占理、而又暫時無法判斷的事兒,沒有粗暴的當場定性,而是想辦法從源頭解決。

至少在這一點上,已經比很多小腳偵緝隊的老頭老太太們高明多了。

老付沒有立刻上前打招呼,畢竟事情還沒處理完,因此打算等待會兒再找姚衛東談談。

就這樣。

約么過了五六分鐘,鐵蛋娘拉扯著鐵蛋,嘴里罵罵咧咧的從遠處走來了。

咣當!

一把沾滿泥巴的菜刀被扔到了現場地上。

鐵蛋娘照著鐵蛋就是一腳,怒氣沖沖的喝罵起來,“你個作孽的玩意兒,拿了家里的菜刀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嗯?!”

“媽個巴子的,真是這兔崽子拿的?看我怎么拾掇他!”

鐵蛋爹一看這情況,跟他家那口子一樣的心情,又羞又臊,同時更是無比氣憤。

沒等鐵蛋爬起來,上去一腳又給踹趴下了。

隨后實在沒臉待在這個場合,提著鐵蛋的衣領子朝巷子里走去。

鐵蛋爹屬于沒梯子硬下,把兒子當成下臺階成功退場,但此刻鐵蛋娘卻被扔在這兒,想走都不好意思邁腿。

剛才認定老麥頭偷了他家的菜刀有多咋呼,現在就有多尷尬與羞臊。

姚衛東一波接一波的收獲著情緒值,心里徹底放松下來。

“嘿,這回真相大白了,鐵蛋娘,還有什么好說的么?”

“瞧你剛才那副德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人把你家屋頂掀了呢!”

“得,趕緊表個態吧,人那老頭兒可給你冤枉的不輕!”

“何止啊!就他家這破事,姚同志也沒少受氣,好家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一出算是給她玩明白了!”

“……”

圍觀大伙兒此刻說什么的都有,紛紛指責起了鐵蛋娘。

“嫂子,事情已經弄明白了,現在還有什么問題么?”

姚衛東擺手制止了眾人說話聲,看向鐵蛋娘。

“姚同志,對不起,這次是我錯了,我向你誠懇道歉……”

鐵蛋娘的話還沒說完,姚衛東就打斷了她,“等會兒,你該道歉的是麥爺爺,他被你冤枉成盜竊犯,剛才的心情估計比你現在還要糟!”

“……”

鐵蛋娘聞言聽話的低著頭來到老麥頭近前,連連彎腰道歉。

“行了,你也不是存心的,只要還了我老頭子清白,今天的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老麥頭感慨的擺手示意,隨后轉身朝姚衛東說道:“東子,今天的事多虧了你,這份人情我記住了。”

“麥爺爺,跟我不用客氣,作為街道治保部門的一員,給大伙兒辦事是我應該做的,并且一視同仁,不管到任何時候,都是幫理不幫親!”

在這個場合,姚衛東說話很有分寸。

絲毫不會去提及老麥頭之前幫他陳情的那份人情。

“那什么,姚同志,之前我腦子糊涂,給你添了這么多麻煩事兒,這樣吧,我家那臭小子從河里叉了不少魚,權當是我賠禮了,你跟麥大叔一人拿兩條,不然我心里過意不去。”

鐵蛋娘此刻把鐵蛋挨踹后灑落到地上的魚提過來,不由分說的往姚衛東手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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