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再次睜開雙眼,自己已然變成了連他自己都不熟悉的模樣。
此時的扎克除了臉以外,全身覆蓋著堅固的巖石和泥土,身高大約有三米多高。與此同時,扎克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著使用不完的力量。從外表看,就像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石頭,但扎克不在乎外表,他只在乎力量,無窮無盡的力量。
扎克仰天道:“哈哈哈,'血騎士'你拿什么和我打?”
...
畫面一轉,扎克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胸口前有著兩道深深的劍傷,整個人仿佛只剩下一張皮。
他看著面前'血騎士'...也就是格因。
此刻的格因穿著血色的盔甲,手中拿著兩把鋒利的血色長劍,血液順著長劍的劍身滴落于地面,與泥土融為一體,那是扎克的血。
就在不久前,穿著血色盔甲的'血騎士'只用了半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將獲得了力量的扎克擊倒。
扎克在心中不斷地咒罵著:'該死的'血騎士'...'
伴隨著扎克生命力的流逝,周圍的景象也隨之如同被反復敲擊的鏡子般破碎。
他回到了現實世界,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了呼吸。
扎克死亡了。
...
在確認完扎克死亡后,格因沒有著急處理尸體。他知道,扎克使用的'律陣'必然會引起'天堂鳥'的注意,'天堂鳥'的人應該很快就會趕到這里,而自己需要假作不知道扎克的尸體,不知道'律陣',離'律陣'越遠越好,最好再找一個證人來證明...
'證人...'
此刻,他想到了珂洛?奈可米。
為了追殺扎克,格因以珂洛去尋找合適的棲身之處為理由,支開了珂洛。
不知此時的珂洛究竟在何處...
畫面一轉,此刻的珂洛再次跪倒在地上。不知為何,她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臟似乎停止跳動了那么幾秒鐘,但疼痛感沒有上次那么重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經退出了“鏡中世界”。
此時還不是超凡者的她沒有察覺到周圍的異常。由于離格因和扎克的戰斗地點距離過遠,珂洛也只是聽到了幾聲奇異的響聲,并沒有過多地去想。
大約十五分鐘后,格因幸運地找到了珂洛。珂洛已經尋找合適的棲身之地。格因告訴珂洛,自己已經找到了回去的路。
在格因的幫助下,珂洛順利的與安薇等社團成員匯合。珂洛在安薇的慫恿下,邀請格因和他們一起前往塞爾維亞大學附近。格因同意了。在回去途中,他們遇到幾個穿著制服的人,這幾個人相繼出示了證件,他們是塔克勒基金會的檢察官。
在被詢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后,檢察官們離開了,他們前往叢林的深處走去。
...
...
珂洛再次見到格因,是在拜訪多莉?赫迪女士時,在其家中遇到的。多莉?赫迪女士在賽歐尼亞只有一套房子,那就是金水區66號的別墅內。
別墅內的某個房間內,多莉披著散落的銀色長發,穿著塔夫綢裙子與一件裝飾優雅的白襯衫,這是一副經典的打扮。多莉一改往日略帶狡詐的氣質,變得正經了起來,仿佛眼前坐著什么神秘的大人物般。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模樣,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五官清秀,面無表情,嘴角自然地向下撇,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棕得發紅的短發自然垂落,棕色的瞳孔直直地盯著多莉,眼神中充斥著無奈。
很明顯,他不信任多莉,自然也不相信多莉的話。
“小祖宗,我連她是誰我都不知道。我也真的不知道她的下落。”多莉擺手,表情平靜,似乎不想讓面前的少年看出一絲破綻。
格因面色平靜:“.......”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多莉說:“進。”
一位女仆推開房門,站在門外,“赫迪女士,珂洛?奈可米小姐來了,正在待客室內等待。”
多莉看了眼格因,格因沒有什么反應。
“把她帶過來吧。”
“好。”
幾分鐘后,在女仆帶領下,珂洛進入房間,除了多莉女士外,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珂洛下意識地在心中呼喊出他的名字。
'是格因。'
“下午好,多莉女士。”
“下午好。”多莉抬手,想要向珂洛介紹身旁的人,“認識一下吧,他是...”
“格因,我叫格因。”格因直接打斷了多莉的話。
多莉嘴角微微抽動,不知是對于誰的忌諱,她沒有多計較什么。
珂洛沒有注意到多莉的異常,朝著格因行了一禮,“你好,格因先生。”
格因起身,“真巧,我們又見面了,珂洛?奈可米小姐。”
...
珂洛第三次見到格因,是在學校的開放日上。格因交給珂洛一封信,信里裝著一枚白色的硬幣,硬幣上雕刻著一個犀牛的角。
他說:“如果你有需要幫助,或者想要找我的話,可以拿著這個,去找賽歐尼亞大學醫學系的倪娜副教授。”
...
———
———
“......”
多年以前,某個寧靜的夜晚,月光如注,寒氣襲人。灰暗的房間內,外表年幼的格因站在床邊,沉默著眼前的尸體。
老人躺在床上,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頭發斑白,顏色像是冬天的初雪,臉上褶皺好似經歷過的豐富往事。他身穿莊嚴的西裝,系著白色的領帶,好似要盛裝出席舞會,尸體表面還殘留著微弱的余溫。
老人和格因居住了大概十年左右,他年輕時是一位咖啡師,因此教給了格因許多關于咖啡制作的知識。老人的手中握著一枚灰色的硬幣,硬幣上雕刻著一個犀牛的角。
格因接過那枚灰色硬幣。
此刻,他成為了'灰犀牛'中的一位成員。
...
對于格因而言,住在何處?前往何處?
這兩個問題并不重要。
格因擁有過很多的名字,去往過很多地方,他曾居住豪華的別墅,與知名人物交談甚歡,也曾流浪在街頭上,成為流浪者的一員。
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感覺不到成為人的意義和目的,他感覺自己的內心似乎真如同他人口中所說的那般空虛。
格因攤開手,看向自己的手心,腦海回想起記憶中的那個女子,那個與自己長相極為相似的女子。
他翻開手扶箱,露出猩紅色寶石的一角。這是她交給格因的唯一一件物品,也是除了血液以外,自己和她的唯一聯系。
'或許,我應該放下?'他想。
如果自己真的能夠再次見到她,他應該怎么做?怎么說?
格因的答案或許是不知道。
格因真正開始詢問自己的內心,那么自己能夠見到她的意義和目的是什么呢?
'尋求歸屬感?'
'亦或是...詢問她為何離開自己?'
“......”
在格因的沉默中,蒸汽機車的鈴聲再次響起,到站了。
白夜歷783年年末,格因前往了布列松。
依靠珂洛贈與的手寫推薦信,他成功成為了安普大旅店的一位咖啡師。格因在安普大旅店當咖啡師時,結識了朱萊。
...
...
白夜歷784年,這年是弗萊蒂剛滿21歲,這年也是她離開福利院的第三年。弗萊蒂現在的工作是餐廳服務員,在西勞路的幸運西勞餐廳工作,每個月工資只有一千白夜幣出頭。
弗萊蒂手中的存款和工資,并不支撐她在西勞區買一棟只有幾平米的房子。所以弗萊蒂在西勞區的風車鎮租了個房子,這個房子不大,只能容納下一張單人床和一套桌椅,連衛生間都沒有。但這對弗萊蒂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因為這個房間每個月的房租只需要交兩百白夜幣。
某天下午九點鐘左右,此時的弗萊蒂剛剛下班。由于工資并不多,為了省下路費的錢,她每天都會選擇步行回到出租屋。
她行走于街頭,整個布列松宛如陷入了沉睡中的水母,時而靜止于水中,時而隨著水流漂浮,散發著暗淡的幽光。
弗萊蒂很累,由于站了一天,腿腳都沒什么力氣,此時的她想快點回到出租屋的床上睡覺。街道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弗萊蒂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她想抄近道。
按照平時,她從幸運西勞餐廳到出租屋,需要步行四十多分鐘。而抄近道只需要三十分鐘左右,這條近道是同事告訴她的。
西勞區風車鎮距離舊歷區只隔著幾條街。舊歷區相較于其他四個區而言較為貧窮,治安也相對來說較為差。風車鎮處于是兩個區的交接地帶,治安相對嚴格,每天晚上都會有警察巡邏。
抱著僥幸的心理,弗萊蒂大步邁向不遠處的暗巷中。雖然暗巷里沒有設置路燈,但弗萊蒂依然能借著月光,摸黑前進著。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困意再次席卷而來,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幾分鐘后,一個黑影不知從暗巷的某處竄出,他身穿破爛的衣服,一塊黑色的破布圍著臉。他快速移動到弗萊蒂身后,先是朝著弗萊蒂的背部重重地打了一拳。
弗萊蒂身后感受到一陣劇痛,她踉蹌地跌倒在地上,手中的手提包滑落于地面,弗萊蒂的腿部被地上的石子劃破,背部的痛感蔓延開來。
“啊嘶啦。”弗萊蒂忍住痛叫聲。
她轉頭看去,看到蒙面人正自己在面前,手中隱約拿著一把類似于砍宰肉類的鋒利大刀。那人惡狠狠地說:“搶劫,把你現在手上的錢都通通交出來。”
弗萊蒂嘗試性地站起來,但眼看那鋒利的大刀正一點點朝著自己靠近,弗萊蒂生怕蒙面人將自己滅口,她保持冷靜,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反抗的意圖。
“我,我的錢都在那個手提包里。”
蒙面人拿著大刀,刀尖對著弗萊蒂,“哼,你最好不要騙我。”
弗萊蒂顫抖地說:“我怎么...我怎么敢。”
蒙面人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手提包。隨意翻了翻,里面果然有東西,面前這個女人沒有騙自己。
“求求你,求求你,快讓我走吧...”
在弗萊蒂的懇求聲中,蒙面人掃了眼手中的手提包。
'既然錢已經到手,要不...'
他的心中漸漸起了色心。他不僅想要弗萊迪的錢,他現在還想要...
嘭!
在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手中鋒利的刀滑落于地面,蒙面人倒地了,再也沒了反應。
“你...”弗萊蒂看著不知從何時出現的少年。
在暗巷中,她看不清少年的臉,只能就著微弱的月光,看到隱隱約約的身影。少年朝弗萊蒂伸出手,拉了弗萊蒂一把。
弗萊蒂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整理了一下衣服。她誠懇地說:“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客氣。”少年將手提包還給弗萊蒂。
“恩人,怎么稱呼?如果你不想說,那也沒關系...”
“格因。”
弗萊蒂從手提包中拿出五白夜幣和兩道朗幣,這是她身上所有的錢。她抽出四白夜幣遞給格因。
“舉手之勞而已。”格因沒有選擇收下。
弗萊蒂說:“不,不,請收下這些錢,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就...”
“不用。”
“......”
在反復拉扯一陣過后,格因和弗萊蒂一同將蒙面人送進了警局。此刻的弗萊蒂還未想到,在未來的幾個月后,通過朱萊的介紹,在格因的操控與安排下,她和格因會成為家人。
———
———
白夜歷785年,珂洛?奈克米成功從賽歐尼塔大學畢業。在畢業典禮結束后,珂洛乘坐上了返回布列松的蒸汽機車。
這趟旅途成為了珂洛一生都不能忘記的經歷。
夕陽漸漸收起昏暗的微光,像一顆隕星在天邊的暗影里消失了。時間飛速流逝,兜兜轉轉地來到了上午八點鐘左右,蒸汽機車冒著白煙,剛開始的時候,似乎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正常的響鈴,正常的發車,正常的行駛,以及...
不正常的'時空風暴'。
或許對于珂洛而言,'時空風暴'這個詞并不陌生,大多只是出現于傳聞中,但她從未設想過,'時空風暴'如同命運降臨般地出現于自己的身邊。
鐵路上方的空間掀起一陣陣詭異的狂風,狂風中央簇擁著一個如同血月般的黑洞。黑洞將石子、野草、鐵路等周圍的一切,大口大口地吞入其中。蒸汽機車上的人們尖叫著,恐慌著,龐大的蒸汽機車來不及剎車,就依然被卷入其中。
珂洛的大腦一片空白,進入黑洞的下一秒,眼前一黑,耳邊出現蚊子煽動翅膀般的“嗡嗡”聲。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花色天花板。
“小珂洛,小珂洛。”
深藍色的發絲自然垂落,觸碰到了珂洛的臉頰,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女孩,她有著一對丹鳳眼。女孩握住珂洛的小手,等等...
'小手!'
珂洛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變小了,變得如同一兩歲的嬰兒般。她嘗試性地開口說話,回應她的只有“咿呀咿呀呀”的聲音。
'什么?'珂洛有些震驚。
如果自己真的變成嬰兒的話,珂洛視線轉移。
'那面前這個小女孩是...'
'卡蘭妮姐姐!'
這讓珂洛下意識聯想到了'時空風暴'。
那個號稱能夠回到回到“過去”的'時空風暴'。
她四處張望著周圍的景象。熟悉的花色天花板,精致的水晶吊燈,床頭的油畫,藍白色相間的窗簾...
這些東西都驗證了她的猜想,她似乎真的回到了“過去”。
想到這里,床上的嬰兒興奮地揮動著雙手。
“咿呀咿呀呀!”
...
如果時間真的能夠倒流,回到過去的那一刻,你會想什么呢?
是糾正錯誤,將命運掌握于自己手中,讓事物通往正確的軌道上?還是讓順其自然,聽從命運的安排?
或許,對于珂洛而言,她更加偏向于前者,成為那個將命運掌握于自己手中的人。
她有太多太多的遺憾需要去彌補。因大量事故發生而背負上的債務,父親的上吊自殺,母親的病死,以及姐姐的意外死亡...
如果她真的回到“過去”的話,那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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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處。
精致的玻璃圓桌前坐著兩個女子。一個身披散落的淡金色長發,翹腿隨意而坐。一個帽子的黑紗遮擋住了大半張臉,棕紅色頭發高高扎起,她所坐的椅子上站著只由黎莫斯化成的紅鳥。
淡金色頭發的女子雙手托腮,隨口說:“你感受到了嗎?裂痕...不,現在應該叫'時空風暴',它又出現哩。”
“是啊。真是不幸啊,被卷入'時空風暴'的人,大多都會迷失在那里。至于傳聞中的回到過去?那根本就不是“過去”,只是那群獨裁者們的故鄉。”
在猶豫片刻后,棕紅色頭發女子再次開口道:“...他現在過得還好嗎?”
“他當然還好,最近可活躍了,年年到處跑,去了林德,去了納爾維亞帝國,去了賽歐尼亞,現在在布列松呆著哩。”
“...不錯。”棕紅色頭發女子苦笑。
她很少露出這一表情,似乎提起他,她總是那么的猶豫,那么的不知所措。
淡金色頭發女子主動挑起話題,她的表情略微變得有些嚴肅,“'時空風暴'...這讓我想起了90,它已經失聯兩百多年了,留下的幾條線索,都指向了'探索之眼'。”
“90?看來你已經習慣這么稱呼它們了嗎?”
“一個稱呼而已,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兩顆'探索之眼'...一顆'探索之眼'始終在希爾威手里,另一顆至今下落不明。
只有有90最清楚84的下落和處境。無論是90還是84,都是我們適合拉攏的對象。”棕紅色頭發女子半開玩笑地說:“要不,我們做個“交易”,用你的天平試試看...”
“不,這絕對不行!我怎么可能會為了尋找90,去賭你所要付出的代價!”淡金色頭發女子激動地說。
棕紅色頭發女子冷不丁地說:“你會背叛我嗎?”
“不會。那你會背叛我嗎?”
“不會。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你也永遠不會背叛我。”
“你和我永遠是好朋友。”
“是的,我和你永遠是好朋友...哈哈,八百多年前,你也是這么回答我的。”
“難道不是嗎?無論多久,無論是你或它,那怕直至死亡,我會一直遵守諾言,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話語剛落,棕紅色頭發女子愣了幾秒隨后,她嘴角勾起,露出欣慰的笑容,猩紅色的瞳孔倒映出眼前人的身影。
“我也會一直遵守諾言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