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洛納德蘭?卡薩布是否存在過,那位從未公開露面的神秘繼位者都不會存在。”格因心不在焉,用著較為隨意地語氣說道,“而且《自由王子》這個故事本身就略微帶有童話色彩,故事的中心內核只是宣揚自由王子的精神...”
“什么精神?”塔蘭不知從何時來到法露妮和格因座位的后排。
“臥...我的天吶,你怎么來了?”被塔蘭驚嚇出的臟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法露妮自己咽了回去,她轉頭看向塔蘭,正好也看到了塔蘭旁邊的女仆查茵絲,開口打招呼道:“好久不見啊,查茵絲小姐。你最近過得怎么樣?”
查茵絲穿著如同侍從禮服般的燕尾風衣和瘦腿長褲,腳穿黑皮靴,金黃色長發高高盤起,余出的發絲自然垂落于肩膀兩側,整個人以一種較為愜意地姿勢背靠著椅背。
“好久不見,法露妮小姐。”查茵絲點頭示意道,“先生讓我來陪伴塔蘭少爺看歌劇。真巧能夠在這里遇到你們。”
塔蘭反駁道:“才不是呢,明明是查茵絲自己想看,私下早就提前買好了門票。那個老頭才不會管我!”
塔蘭并不知曉的是,在六天前的曉落德咖啡館里,內蕾婭先將門票交給了法露妮和格因,由于奈可米小姐不在,所以他們倆將門票轉交給了查茵絲。
女仆查茵絲擺正身體,即使在歌劇院內,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她提醒道:“塔蘭少爺,請注意你在公共場合時的用詞。到底是誰這么教導你的,如果我下次再聽到你使用“老頭”這個稱呼來稱呼先生,我想我有必要和你的禮儀老師多溝通溝通了...”
塔蘭轉頭看向女仆查茵絲,一臉誠懇地問道:“查茵絲姐姐,我想問你個問題。”
“請說,塔蘭少爺。”
“我的小姨有禮儀老師嗎?”
還沒等到女仆查茵絲回答,法露妮率先好奇地開口問道:“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因為我小姨是這么稱呼我父親的。”
“...”
查茵絲剛想開口,又被塔蘭的說句話堵了回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因為塔蘭說得這句話,確實屬實。
法露妮沒有察覺到查茵絲沉默不語的舉動,無意道:“哈哈哈,真的假的?”
塔蘭不假思索地說道:“當然是真的,你們兩個可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能欺騙我的好朋友呢!我又不像那個老頭...”
“塔蘭!”
“好的,查茵絲姐姐。”
聽到女仆查茵絲的話,塔蘭立刻挺起背部,擺出一副端端正正的樣子。這倒不是因為塔蘭害怕查茵絲,而是因為他害怕他的禮儀老師,如果查茵絲真的準備和禮儀老師溝通,面對那行為舉止一絲不茍的禮儀老師,自己恐怕覺得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在勸退多位性格和善的禮儀老師后,在小姨珂洛?奈可米的親自挑選下,塔蘭迎來了一位嚴厲的禮儀老師。
在塔蘭心中的尊敬程度名單中,如果自己的小姨珂洛?奈可米排第一,那么禮儀老師絕對能排第二。
當然,小姨本人不在場另說。
查茵絲說:“抱歉,是我沒教育好塔蘭少爺,讓你們見笑了。”
法露妮收斂住情緒,一本正經地說道:“沒關系,沒關系。”
格因只是附和般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過了一段時間后,歌劇開場了。一幕幕的場景接連不斷地展現于觀眾的眼中,一段段的歌舞隨著悠揚婉轉的奏樂回蕩于歌劇院內。
...
舞臺上,第一幕尾聲。
卡薩布小姐站于樓梯轉角處,她穿著華貴典雅的白色宮廷禮裙,禮裙袖口處繡著卡薩布家的家徽。
她單手捂著胸口,俯視著位于樓梯低位處的洛納德蘭,高聲頌念道:“哦,洛納德蘭,我親愛的弟弟啊,你為何要將利劍指向于我?”
洛納德蘭沉默不語,站在樓梯低位處,身穿與卡薩布小姐顏色相對的黑色燕尾禮服,手持鑲嵌著猩紅色寶石的利劍。
“是那卡薩布家主之位蒙蔽了你的雙眼?還是那惡魔般地疾病纏繞著,在你耳邊不斷地低語,蠱惑了你的神志?”
卡薩布小姐邊質問著,邊朝著樓梯上方,緩緩邁步移動著。
“洛納德蘭,我親愛的弟弟啊,你究竟為何要將利劍指向于我?”
...
...
晚上,月亮懸掛于空中,月光灑落窗邊,如同一位訪客般,進入了法露妮的臥室內。
“洛納德蘭?卡薩布因過于迷信武力,長期用殘暴的手段武力鎮壓民眾起義,缺乏民心,軍心漸漸潰散。而洛納德蘭?卡薩布本人缺乏政治智慧和戰略眼光,這些問題隨著時間的積累,如同被點燃的火苗般,逐漸地演變成無法撲滅的烈火。導致洛納德蘭所率領的部隊在銀線戰役結束后,徹底崩潰...”
此時的法露妮正沉浸于改編劇本中。她邊自說自答低聲念著自己的思路,邊用筆在紙上,圈畫出一個個節點。
“有沒有別人大概率沒寫過的改編呢?我想想...”
“啊,有了!在原先的基礎上,打破刻板角色印象,能不能把卡薩布小姐和洛納德蘭的身份調換位置呢?讓卡薩布小姐殺掉洛納德蘭,從而代替洛納德蘭呢。”
法露妮隨即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可不對啊,那卡薩布小姐的行為動機是什么?她為什么要殺了自己的親弟弟呢?”
“但原本故事中洛納德蘭殺掉自己親姐姐,他的動機是因為權利,在康斯坦丁先生版本的是權利和瘋癥都有...這怎么搞啊?”
“要不讓卡薩布小姐患上瘋癥?這樣就好解釋多了啊,然后讓卡薩布小姐代替洛納德蘭,可卡薩布小姐為什么要代替洛納德蘭啊?總不可能完全讓洛納德蘭這個人完全不存在吧?”
“要不把瘋癥換成精神分裂吧?讓卡薩布小姐精神分裂出了一個弟弟,這樣合理多了。”
“可卡薩布小姐患上精神分裂的契機又是什么?祖傳的?”
“可卡薩布家祖上好像沒有什么精神病人,唯一可能是精神病的人還是洛納德蘭...算了,算了,精神病人的事情,我還是少管比較好。”
“唔嗯...還是找個簡單一點的理由比較好,因為小時候父母多疼愛弟弟,冷落了卡薩布小姐,導致卡薩布小姐非常嫉妒自己的親弟弟,所以精神分裂出了一個弟弟。隨著時間的積累,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伴隨著情緒的失控,最后卡薩布小姐失手殺了自己的弟弟。”
看到這里,就連法露妮自己都忍不住地吐槽道:“這個劇情看起來好奇怪啊。”
“但是有戲劇性,戲劇性不就是出乎意料嘛。”她為自己找補道,“在卡薩布小姐殺了自己的弟弟后,由于卡薩布小姐是家族本家中唯一的正統血脈繼承人,卡薩布家決定掩蓋這個丑聞,將此時壓了下去,但最后還是被有心之人泄露了出去...”
“可身為卡薩布公爵家繼承人的卡薩布小姐為什么要奪取王權啊?她的動機是什么?”
法露妮停筆。
“在原本故事中,洛納德蘭是因為對于權利的渴望,從而妄圖奪取王權。這條原因放在患有精神分裂的卡薩布小姐身上就不合適了啊...”
在思索許久后,法露妮靈光一閃,拿起筆“唰唰”地開始寫了起來。
“唉,有了!我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點子!由于卡薩布公爵家的權利愈發強大,讓王族無法忽視來自卡薩布公爵家的威脅,為了打壓卡薩布公爵家,王族將卡薩布小姐殺了自己親弟弟這條消息擴大,讓卡薩布家名聲掃地。因為卡薩布小姐依然是未來卡薩布公爵家的繼承人,所以民眾對于卡薩布公爵家的信任產生了動搖。王族趁火打劫,在政治和經濟領養各種打壓卡薩布公爵家,從而大幅度削弱卡薩布公爵家的實力。隨著時間的積累,在精神疾病和現實壓力的摧殘下,卡薩布小姐聯合起其他貴族,一起“被迫”奪取王權。”
“在奪取王權成功后,卡薩布小姐為了掩蓋自己曾經殺了洛納德蘭這件事情,由于那個時代的消息流通并不發達,所以她將這條消息傳播成為了洛納德蘭殺了卡薩布小姐。”
于此同時,存放于抽屜內的格因布偶如同憋笑般地晃了晃身體。
法露妮難掩內心的激動,自夸道:“哇,法露妮,你可真是個天才。”
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不對,好像有那里不太對,洛納德蘭學習劍術可以理解,但一個正常貴族家的小姐會學習劍術嗎?沒有劍術,卡薩布小姐怎么帶領眾人奪取王權?”
“唔嗯...給她加上劍術這個技能不就得了,原因的話,加上她本身就是卡薩布公爵家的繼承人,卡薩布公爵家本身就有一套出名的卡薩布劍術。讓卡薩布家的繼承人學習卡薩布劍術,這件事情很合理吧?”
“為了讓這件事情再合理一點,讓卡薩布小姐從小時候開始練習劍術。”法露妮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也能為失手殺了洛納德蘭這件事,增加了可行性。”
“最后在接上后面的故事...”
法露妮舉起那張草稿紙,興奮地說:“完成了!明天,我一定要給格因看看,讓他提一提建議。”
此話一出,抽屜內的格因布偶幾乎用盡全力克制住自己笑出聲音這一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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