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上魔法這條道路之前，我還是一名為了成為正式騎士而努力的騎士侍從……”

博爾索陷入了深沉的回憶之中，或許是因為卡洛斯慷慨的解答，亦或是卡洛斯來自議會的身份，他完全沒有猶豫就將自己曾經視為秘密的經歷講了出來。

“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無論我怎么努力，都沒有辦法覺醒象征著正式騎士的天賦力量，我幾乎嘗試了所有辦法，但都沒有什么效果，直到我在索爾拉克圖書館里，找到了一本名為《魔法基礎入門》的書籍。

在這本書里我找到了一種可以讓我晉升正式騎士的魔法藥劑配方。當時我欣喜若狂，可是一想到接觸魔法就會被打上異端的標簽，我猶豫了。

我當時想，或許再努力努力我就能成功，不需要借助邪惡魔法的力量。”

博爾索苦笑了一下，然后繼續說道：“顯然，我失敗了，神到最后都沒有眷顧我，好在我成功用煉金術制作出了魔法藥劑，在最后期限前，我服下了那瓶藥劑，通過了正式騎士的考核保住了爵位。”

“所以，索爾拉克圖書館為什么會有這本書？教會不是會檢查嗎？”卡洛斯知道博爾索一直以來都沒辦法和別人分享這個秘密，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心底，每天擔驚受怕。

現在忽然有了一個能分享的人，自然很容易就憋不住了。

所以他耐著性子聽完了博爾索的發泄。

“不好意思，魔皇先生，這件事我憋在心里太久了。”博爾索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表示歉意。

“具體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那天和往常一樣去圖書館找和晉升正式騎士有關的的書籍時，偶然發現了這本書。”

“那你是怎么把這本書帶出來的？借書應該要經過圖書管理員這一關吧。”雖然卡洛斯沒進去過索爾拉克圖書館，但是不管什么圖書館，都應該有圖書管理員。

想把書帶出來應該要經過圖書管理員這道關卡，一旦這本書被圖書管理員看到，博爾索應該不可能把這本書帶回來才對。

“為什么會有這個步驟？索爾拉克圖書館并沒有這個規定，里面的書籍可以隨便拿。”博爾索有些困惑。

卡洛斯當即就明白了，博爾索身為這個世界的土著，唯一接觸到的圖書館就是索爾拉克這樣奇葩的圖書館，自然不會有借書需要通過圖書管理員登記這個認知。

“我去的其他圖書館為了追蹤書籍去向都會有這個步驟，如果不登記萬一有人只借不還就會很麻煩。”卡洛斯的語氣十分冷靜，就好像他真的去過別的圖書館似的。

“原來如此！”博爾索恍然，絲毫沒有懷疑卡洛斯的話，而后笑道：“索爾拉克圖書館有主的庇佑，沒有人敢這么做。”

“如果真的有神庇佑，魔法這種邪術又怎么會出現在圖書館里呢？”

卡洛斯話音剛落，就見博爾索整個人頓時如同石像一般愣住，神情十分復雜，好似整個人陷入了十分糾結的矛盾之中。

卡洛斯看到博爾索的反應，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剛剛自己隨口一句話，把博爾索下意識忽視掉的問題給撈出了海面。

身為這個世界被教會深入影響的土著，即便是在有了如何努力都沒有受到神眷顧的經歷之后，哪怕是沾染了教會定義的邪惡力量，仍然保持著對神的信仰。

但這份信仰已經在潛移默化中變得脆弱。

因為其中有太多的矛盾了。

博爾索在意識到這點后，過了好久才從內心斗爭中回過神來。

“魔皇先生，魔法真的是邪惡的嗎？”

如果說主庇佑著索爾拉克圖書館，魔法是邪惡的，那自己又為什么能在圖書館里接連找到《魔法基礎入門》、《根源》這些和魔法相關的書籍？

如果魔法并不是邪惡的，是被主允許的，那為主代言的教會，又為何將魔法稱為邪惡的力量？

如果……

博爾索不敢再細想下去了，比起自己的胡亂猜測，他當下更相信眼前這位來自議會的魔法師。

他已經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我可以告訴你不是。”卡洛斯直截了當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而后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但是我也可以告訴你是，因為我也有可能在騙你。

在這個世界上你聽到的，看到的，聞到的都可能欺騙你，唯有你在思考這件事是絕對真實的，就像你剛剛在思考這件事是你絕對可以相信的。”

看著博爾索有些茫然的眼神，卡洛斯停頓了一下道：“所以，不管是我還是教會說的東西，都不一定是真的，你唯一可以相信的是，你自己在思考這件事，而后去想方設法地證明你的想法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因為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卡洛斯解除了【保護色】，將手里的《根源》拿起，放到博爾索面前：“就像這里面每一個作者一樣，就像你每天夜晚的努力一樣。”

“好了，今天的問答到此結束。”

博爾索愣愣地望著面前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魔皇先生，回想起了過去一個個夜晚自己在地下室拿著各種材料研究《魔法基礎入門》上那一個個神奇的魔法。

自己已經被魔法的奧妙深深地吸引了。

“謝謝您，魔皇先生！”博爾索深深對著卡洛斯鞠了一躬，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喜悅的弧度。

卡洛斯完成自己的表演后，再一次用【保護色】將自己隱藏，看著博爾索的狀態，松了口氣。

本來他只是想讓博爾索幫忙買些材料，但是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如果博爾索因為這個意外而陷入什么精神問題，他可就損失了一個幫手了。

畢竟長久以來固化的認知遭到沖擊，很難不混亂一段時間，他可不知道博爾索的心理承受能力行不行，萬一真瘋了呢？

果然言多必失，如果不是自己隨口回了一句點了博爾索一下，自己也就不必這么累去補救了。

卡洛斯反思著自己剛剛的失言，警醒自己下次說話前得多想想了。

等到博爾索起身，卡洛斯趁熱打鐵提出了自己的需求：“正好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