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廳。

趙南星看著徐凡提交的抄家目錄，頓時皺起眉頭。

“徐凡，王鴻才家只查抄出碎銀五兩還有一百個銅板，過分了吧。”

“大人，屬下細細搜查，確實只搜出這些。”

徐凡神態(tài)自若，絲毫沒有撒謊的模樣。

“不過屬下打聽到消息，這王鴻才在怡春院包了兩個姑娘，把銀子都砸在女人身上。”

“那些都是自食其力的好姑娘，屬下不忍心從她們手里搶錢。”

“大人若是不滿意，屬下自掏腰包，再墊付二兩銀子，讓賬面好看些。”

趙南星認真打量徐凡，然后微笑搖頭。

“算了，我不是小氣的人，那些東西就當是賞你的吧。你這樣的人，不當官都是屈才。”

屬下犯錯誤才好。

不犯錯誤就抓不住把柄，沒有把柄就沒法讓人聽話。

徐凡喜歡貪錢，正好能夠拿捏。

趙南星心里滿意，能掐住徐凡的命門。

“回去好生修煉，過些日子給金刀門找找麻煩。他們把持渡口，更是肥得流油。扳倒他們，本官絕不會虧待你。”

“是，大人。”

徐凡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就出發(fā)，但想到金刀門的實力，只能暫且收斂。

銀子先讓他們保管幾天，遲早會到自己兜里。

正巧這時。

事業(yè)蘇晦明走進大廳。

“大人，上面發(fā)來公文，鎮(zhèn)撫司明日要來人。”

“何事？”

“為狐妖之事而來。”

“呼...記得安排接待。”

趙南星長舒一口氣，不是為了反貪就好。

這鎮(zhèn)撫司權(quán)限極大，抓官員、管妖獸、監(jiān)察四方。

絕不能招惹，必定要好好接待，免得被為難。

蘇晦明匆匆離開。

趙南星抬起頭，卻看到徐凡還站在下面。

“徐凡，你還有事？”

“大人，我那個...班頭...班頭的位置。”

頭一回開口要官，徐凡還有些沒習慣。

趙南星放下手里毛筆，仔細看著徐凡。

“我知道你想升官，可現(xiàn)在不是時候，太快了。你先暫代班頭的位置，我早晚給你轉(zhuǎn)正。”

“大人，名不正則言不順，不給班頭的位置，我不好帶人。”

“本官倒是沒意見，可典吏必然搗亂。班頭位置非要他點頭才行，不然不合規(guī)矩。”

“大人，典吏和王鴻才交情頗深，肯定同謀造反。亂臣賊子，我現(xiàn)在就去宰了他。”

“等等”，趙南星急得站起身。

兩步跳下座位，探手拉住徐凡。

“別發(fā)瘋，典吏后面有人，殺不得。”

看到徐凡還是那么莽漢的樣子，趙南星眼里閃過一絲無奈。

他娘的，這徐凡簡直是瘋了。

真是禿子打傘，無法無天。

萬事只有一個殺，根本不講道理。也不知有這樣的屬下，是福是禍。

考慮到還用得著徐凡，趙南星只能認真解釋。

“捕快、班頭不是官員，死也就死了，沒人會計較。”

“但典吏不同，雖是未入流的吏員，可也是朝廷命官，若是死了會出大問題。”

“要是被鎮(zhèn)撫司知曉，我們都要人頭落地。”

“可不能亂來。”

“那就暫且留他狗命”，徐凡悻悻止住步伐。

心里嘆氣。

還是實力不夠。

若是實力足夠，還怕什么鎮(zhèn)撫司，一并宰了就是。

現(xiàn)在沒有實力，只能講規(guī)矩。

趙南星繼續(xù)說道。

“我把劉守正叫過來，看看他怎么說。

“如此也好。”

徐凡不再反對，既然不能動刀子，那就先談談。

若是談不攏，那就找機會讓他閉嘴。

大漢棋圣曾有名言：棋局的勝利往往在棋局之外。

典吏劉守正臉帶陰霾來到大廳之內(nèi)。

只是微微向趙南星拱手請安，然后眼睛直勾勾盯著徐凡，似要殺人。

這徐凡斬殺他手下一員干將，是個心腹大患。

趙南星咳嗽一聲。

“劉典吏，縣衙總共五個班頭，現(xiàn)在空缺一位，你可否有人選？”

“卑職暫未發(fā)現(xiàn)合適人選。”

“我看徐凡年輕有為，實力超群，就讓他擔任班頭吧。”

“他？”

劉守正愕然看著趙南星，然后看向徐凡。

“你想當班頭？”

“正是如此。”

劉守正心里怒意沖天。

這小子真是貪心，才當上捕快幾天，就想升職。

但班頭的位置一向都是自己的親信，絕不能讓其他人染指。

“這不合規(guī)矩，其他班頭都是積年老捕快。按規(guī)矩，必先當十年捕快，才能成為班頭。徐凡才剛從白役提升，資歷不夠。”

“劉大人，《大乾會典》中有規(guī)定，任職班頭，若是二品境界，可不考核資歷。”

徐凡來之前就做了準備。

也許捕快業(yè)務不熟，但升職加薪的條款都門清。

劉守正驚得嘴巴都合不攏。

二品？

這徐凡的意思是已經(jīng)晉升二品。

難以置信。

想到徐凡斬殺王鴻才的事情，他隱隱有些動搖。

但馬上，他又搖搖頭。

一品晉升二品很難，資質(zhì)上佳也需要十數(shù)年，若是資質(zhì)一般，一輩子都會卡在瓶頸。

就比如王鴻才，已經(jīng)在一品巔峰待了十年，都未有寸進。

“莫非你在唬我？”

“怎么會呢，我媽媽不讓我騙傻子玩。”

聽到徐凡的話，劉守正勃然大怒，氣的胡子都歪了。

“徐凡，你...”

“冷靜，劉典吏，有話好說。”

趙南星及時開口，免得局面鬧的太僵。

不過，他看向徐凡的眼神，也帶著些微質(zhì)疑。

雖說徐凡境界提升飛速，但是一品二品之間的瓶頸很難突破。

十個武者有一半都會卡在一品巔峰。

以至于上了二品的武者數(shù)量大減，大乾會典才會特意給二品武者開后門。

劉守正深呼吸幾下，總算臉色恢復如常。

他本是儒雅官吏，在徐凡面前卻忍不住脾氣。

莫非這人天生就帶著讓人生氣的體質(zhì)？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趙南星，拱手說道。

“一品二品之間瓶頸，何其艱難。他空口白話就說已經(jīng)是二品武者，簡直是胡扯。縣令大人，一定要打他板子，讓他長長記性。”

“這個，年輕人性子急，都不是大事。”

趙南星繼續(xù)和稀泥。

眼神里也帶了些責怪。

這徐凡口無遮攔，信口胡吹，還張口罵人。

現(xiàn)在還要自己來擦屁股，想想就來氣。

“徐凡。向劉典吏賠個不是，這事就過去了。”

轟！

二品二重境界的真氣涌動。

趙南星桌面的紙張翻滾，瞬間吹到屋內(nèi)各地。

趙南星臉色一變。

這是二品。

來不及高興，看到那些好不容易寫好的公文亂飛，他心里著急。

再卷下去，一天算白寫。

趕緊喊道。

“徐凡，快收了真氣，我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