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人證更妥一點吧，不然等你又會說是別人脅迫你兒子說得，又會說是你兒子隨意開得玩笑不作數，那我們豈不是要一直掰扯下去。
不如直接讓給我錄音的人，來證明你兒子行為吧。”
“不”何宇媽媽搖頭道：“你把錄音放出來，你說的那些理由，我一個字不會提，我只會認錄音里的話。”
“行吧，這可是你說的。”
林陌按下播放鍵，手機里傳出嘈雜聲音，像是學生下課時產生動靜。
大約過了幾秒，有斷斷續續人聲從中傳出，不是很清晰，但可以讓人聽清某些關鍵的字。
“寧朝夕神氣什么...我...一定會...讓他丟臉...丟到整個學校。”
何宇媽媽身子猛地一僵，這聲音像是自己兒子，又不像是自己兒子。
她不確定，但有人可以幫她確定。
始終保持安靜的大爺大媽們，在錄音播完那刻，瞬間群情激憤起來。
“這像什么話！小小年紀心思這么歹毒，居然想著讓同學丟臉丟到全校皆知，這孩子得好好管管！”
“這小崽子，看起來人模狗樣，心思就這么歪呢！”
“哎喲喂，這成啥體統了，不能讓這壞了品行的孩子逍遙法外，嘖，這對被欺負的娃多不公平吶！”
大爺大媽們圍上來指責怒罵，讓何宇額頭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一層冷汗，他開口朝前方人群大喊。
“不是我...我沒說過這話...這錄音是假的！假的！“
將自己兒子牢牢護在身后，何宇媽媽臉頰微微泛紅，那是緊張與尷尬交織的顏色，但她仍要盡力維護自己的兒子。
“我兒子說了...不是他說的...錄音里說話的人，不是我兒子，他...他不會干出這種事。”
林陌目光如鷹隼般直盯何宇，提高聲線道：“何宇，你難道還要讓你母親難堪下去嗎？真要我把給錄音的人喊來，你才能像個男人一樣承認錯誤嗎。”
何宇雙手顫抖，瞥了眼頭發有點凌亂母親，咬著牙道：“我...我沒有關門，那門不是我關的，我才不會妒忌寧朝夕。
他成績比我好又怎么樣，我不會...不會做這些事。”
林陌嘆氣道：“你看...早說了，把人喊來，這不是耽誤時間嗎？”
何宇媽媽不再言語，此刻的她已經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林陌暫停錄音播放，打開手機通訊錄，撥通了一個號碼。
過了幾分鐘，一位年歲較大的保安，腳步匆忙來到會議室內。
一直保持看戲心態的教導主任，見到這名保安，就懂得了林陌手中的錄音來自何處。
歲數較大的保安，喘著氣道：“學生放學之后，我們按照校方指示，需要帶著錄音設備，在學校里執勤巡邏，以防有意外發生。”
保安這些話，聽起來模棱兩可，跟林陌手中錄音有關，又似乎是沒關。
可這眼下已經不重要，因為本來何宇媽媽，就已經通過她兒子神情，知道門是自己兒子鎖的。
如今人證物證都有，真要細究起來，他們百口莫辯。
仔細一想，今天這事，她只要走進這間會議室，就一切已經成為定局。
發生的事不可被磨滅。
以結果往前倒推，什么人證物證無法找出來。
而證據真偽根本不重要，這里不是法庭，不用嚴謹到那種程度。
只需調動足夠多人的情緒，這門不管是誰鎖的，今天的結論就一定會是自己兒子鎖的。
何宇媽媽相通這些事后，背脊有股寒意直躥腦門。
眼前這個年輕人實在太可怕。
在她到來之前，就已經設想好所有局面。
不論錄音放不放，人證出不出現，都會在他的引導下一一登場，最終證明自己兒子的行為。
“夠了，不用再說了。”
何宇媽媽出聲打斷保安絮絮叨叨的話，轉身朝自己兒子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起，何宇捂住自己的臉頰，不敢相信看著以前一直寵溺自己母親。
“這一巴掌，算是我兒子對你們的賠禮道歉，那扇門到底是不是我兒子鎖的不重要，但他在這件事上有他不可推卸的責任。”
林陌眼中閃過的銳利光芒。
事到如今，這位母親還能使出以退為進，分化責任大小的招數。
果然，能供得起在這里讀書的家長，沒有一人會是簡單。
那位教導主任也是如此，表面看上去客客氣氣，可一開始對話，每一步都暗藏陷阱。
要是有句話說錯，這位教導主任怕是直接順竿往上爬，不給他任何接下去發揮空間。
所幸今天這事，他準備充足。
“這一巴掌可不夠？既然你承認朝夕受辱跟你們有關，我們訴求很簡單，校方會出面將事情原委公布與眾，而你何宇得要轉學。”
“不可能。”何宇媽媽面容緊繃，聲音發顫道：“我們該認的錯，已經認了，你們不要太過分，我的兒子也是要有尊嚴的。
這點錯，賠上這一巴掌已經足夠了！”
“那是你以為足夠了。”林陌聲音低沉清冷，仿佛裹挾著寒意：“你們如果不照做，那就亮一亮大家各自背后的大佛吧。”
寧朝夕扯了扯林陌袖子，小聲道：“林哥，夠了，我們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林陌咧嘴笑了笑，知道這少年擔憂。
“放心，你媽媽是不會知道今天這里發生的一切，你林哥我能量大著呢。“
林陌這話自是假話，校門口一輛黑色商務車橫停于此。
程青央修長的手指在表帶輕輕摩挲。
分針一圈一圈轉動，當停留在六數字上時，她拿出手機。
清脆鈴聲響起。
何宇媽媽在一群人注視下，接通了自己手機，電話里傳來的男子聲音，讓她神色大變。
電話掛斷之后，何宇媽媽失魂落魄道：“我們會轉學，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下去。”
“媽...我...”
何宇剛開口，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
“你看你干得好事，從今天起你就給我待在家里好好反省。”
臉頰腫脹的何宇和自己母親一同離開會議室后，林陌才扭頭看向教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