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導師,你的學生可真是年少有為啊,年紀輕輕就能帶隊做出這樣出色的項目。
不僅在海峽杯上毫無懸念地捧得金杯,還成功斬獲三百萬投資,前途不可限量!”
“哪里的話,是宋總你獨具慧眼,這三百萬投資,一般人可拿不出這份魄力。”
說話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出頭,身著一套剪裁極為合身的黑色西裝,周身散發著儒雅氣質,盡顯謙遜之態。
此人正是“新概念”社團的掛名指導老師肖緒黎。
在肖緒黎對面的年輕人,名叫宋時薪。
他身著白色定制襯衫,外面套著一件價值不菲的深灰色手工編織開衫,衣角隨意地塞進黑色西褲里,腕間一塊限量版的勞力士手表在燈光下閃爍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許東,以后有機會你可得跟宋總好好學習...”
往常于社團里威風凜凜的許東,此刻卻像個陪酒小姐一般,站在小吧臺側邊,點頭哈腰,臉上掛著僵硬笑容。
“肖導師,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和許東年齡相仿,怎么能說是他向我學習呢?依我看,我們倆應該相互交流成功經驗才是。”宋時薪說話時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慢。
“是...是,我剛才這話確實把宋總說老了,我自罰一杯賠罪。”肖緒黎言罷,一口飲盡杯中的香檳,緊接著又說道,“宋總,我聽聞恒升集團投資了卡盟那個項目,之后游戲上線,不知我們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宋時薪微微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漫不經心:“肖導師,你不妨詳細說說看。”
“是這樣的,比賽時我們著重強調了游戲里點卡收費模式,這你也是知道的。
但具體如何從玩家手中收取點卡費用,還需要第三方支付系統的支持。
而卡盟恰好是以經營數字點卡為業務目標的平臺...”
肖緒黎跟宋時薪條理清晰講訴具體細節,許東站在一旁,根本插不上任何話,只能拿著酒杯,聆聽著宴會廳里奏響的鋼琴曲。
曲音如潺潺流水,原本應引人心清神往。
然而許東還沒沉浸多久,鋼琴聲卻驟然停止。
往鋼琴所在位置望去,許東只見一位妙齡少女蓮步輕移。
少女身姿嬌小卻輕盈婀娜,面容精致如畫,她每一步都仿若踏在春日初融的湖面上,泛起微微漣漪,瞬間攫住許東的目光,攪亂了他的心弦。
“時薪,我們該回去了,妹妹在等我們了。”
妙齡少女的一句話,讓許東頓生的念頭即刻煙消云散。
“肖導師,抱歉,今晚我跟我妹還有飯局,對了,我妹妹也是南大,不久之后實地考察,我會讓我妹妹去,你的想法也可以跟她說一說。”
“宋總,你慢走。”
肖緒黎揮手告別,宋時薪挽著妙齡少女的手,一同離開了宴會廳。
“別看了,人家祖上三輩把該吃的苦都吃了,才有現在年輕多金的宋總。”
“抱歉,肖導師,我失態了。”許東躬身道。
“年輕人嘛,不服是正常的,你跟我過來。”
肖緒黎帶著許東,來到窗臺邊,指了指窗外,“看看,有什么感想。”
許東俯身向下望去,只見下面燈影交錯,人潮涌動。
“視野更開闊了,能看到更多東西。”
肖緒黎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檳,意味深長地說道:“十五樓和三十樓的風景是不可能一輩子相同的,許東,你知道我欣賞你什么嗎?”
許東沉默良久,似乎在等待對方給出答案。
“欣賞你和我一樣,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那些搞技術的,可能奮斗十年才能看到三十樓的風景,但我們不一樣,用對人,用對手段,今天就能站在三十樓。”
肖緒黎這番話,如醍醐灌頂,點醒了許東。
“肖導師,其實那個項目...”
肖緒黎打斷許東,語氣中帶著一絲精明:“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林陌那個學生恃才傲物,不受約束,之后肯定會讓我們很頭疼。”
“那導師,我再找他聊聊?”許東忐忑地問道。
肖緒黎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意:“許東,你知道建造瓊樓玉宇最難的地方在哪里嗎,就在瓊樓玉宇本身,誰都沒見過,誰能保證設計出來就是所謂瓊樓玉宇呢。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林陌設計出來,得到認同就是瓊樓玉宇。
如今瓊樓玉宇已有架構,其中的一磚一瓦,我們難道自己添加不了嗎。”
許東聽懂了肖緒黎的言外之意,心中不免暢快了幾分。
會敲代碼又怎么樣,會設計游戲又能如何,導師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剝離你一切的努力,日后這個游戲帶來的榮耀和贊譽都會屬于自己。
“導師,我明白你意思了,回去之后我就把林陌清出團隊,不過這項目完成的人選...”
肖緒黎露出一絲鄙夷,要不是你家捐了一層樓計算機,走得就該是你。
“手段不要那么激烈,我一直在推動校企合作執行方案,正好趁這一次,以你社團作為試點,引入正規管理體系,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使用投資。
有了這三百萬投資,就能以學術研究和提高福利待遇來為理由,去使喚那些研究生了。”
許東還是有些不解,“那這樣能趕走林陌嗎?”
肖緒黎強忍著不多的耐心,解釋道:“他只是個大一新生,要以學業為主,用這個為理由把項目人選門檻提高到大三大四就行了,那學生要是識趣自己會退出,不識趣你找點掃地倒水的事給他干就好了。”
“懂了,導師,國慶結束后,我會按你說的辦。”
“你把他處理好后,要用心盯著這個游戲,未來我們能不能一直站在這三十樓,都要看這個游戲了。”
許東朝肖緒黎重重點了下頭,后者拿起酒杯示意。
酒杯對碰中,有人辛辛苦苦日日夜夜熬出來的心血就此化為他人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