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前,兩人相對而坐。
灰袍男子是一名風云樓的戊級情報師,專門負責江湖底層的情報工作。
他雙手遞上一份卷冊,語氣中透著篤定:“此乃本樓對此人最新搜羅的信息,您請過目。”
云空接過卷冊翻開,入目便是一張手繪的人面畫像。
畫像里的人輪廓不算特別,但那一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睛卻刻畫的生動傳神,足見畫師手藝之高。
云空略一凝神,便將此容貌牢牢記下。
翻過畫像,他開始仔細瀏覽此人的信息,并與腦海中的記憶一一對應。
內測在即,云空必須確保這就是他要尋的人。
果然,不愧是風云樓,收集的情報詳細無比,幾乎將此人的一生都給列了個明明白白。
柳承善,三十四歲,中域人。
出生在一個普通小山村,與其兄柳承慧感情甚篤。
兄長早年拜入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道小派,后傳了他幾手功夫。
此人與云空一般,無修行資質,卻也靠日復一日的勤練,將一身氣血磨煉至極限,抵達氣血境巔峰。
練有一手圓滿的形階下品《流洼手》,與一柄圓滿的形階中品《流金刀》。
刀掌并施,攻守一體。
“果然是兩門圓滿的形階武學,和論壇上說的一樣”云空翻到這里,眼神微動。
卷冊上有著兩門武學的詳細解析。
二術皆屬兌系,此系武學講求的是外柔內剛。
一手《流洼手》主防,注重以柔克剛,取竅破敵,宛若湖澤吞沙。
一柄《流金刀》主攻,刀法如水,卻又暗蘊金之鋒銳,恰似平靜湖下的暗涌。
“這柄刀是個麻煩。”云空眉頭微蹙。
正所謂“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缺乏兵器類武學的云空,正面根本拼不過持刀的柳承善。
繼續往下看去,關于此人的過往記載甚是平凡。
柳承善人如其名,練得一身武藝后,就一直在一戶富貴人家做著護衛。
數年如一日,無任何出彩之處。
一生行事循規蹈矩,被旁人稱作“木訥老實”。
可就在一個月前,他突然性情大變。
先是獸性大發,強暴了家中千金,后怕事情敗露,索性揮刀滅門,卷財潛逃。
如今藏身在澤域的豐露鎮內。
流連于一家名為“醉紅坊”的青樓中,夜夜笙歌。
柳承善如此巨大的轉變,放在無奇不有的江湖上,其實不算新鮮。
可云空卻清楚,對方是受了外力的影響。
而這個外力,就是他此次的目標,一個能夠讓他擺脫先天桎梏的奇物。
……
三天后,豐露鎮城,小巷內。
“拿著,今晚就動手。”
說著,云空將兩只油紙小包遞到一位女子懷里。
一包毒藥,一包解藥。
那女子衣著樸素,卻難掩她窈窕的身段。
她緊緊抓住油紙包,神色不安中又帶著幾分堅定。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醉紅坊,只需按我說的去做,其他的不必擔憂。”
小幽聞言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了小巷盡頭。
在了解完柳承善的情況后,云空便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其所在地。
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動手。
而是先摸清了附近的情況,并制定出一個完善的計劃。
時間緊迫,機會只有一次,云空絕不允許失敗。
這三天時間里,云空通過遠遠的觀察。
發現柳承善因命案在身,表現的十分謹慎。
他在鎮上租了個偏僻小院,白天足不出戶,夜晚則前往醉紅坊。
可無論他身處何地,刀從不離身。
因此,云空只能把行動放在醉紅坊這種人多嘈雜之地,讓他能夠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在一個人釋放欲望之時,往往是最放松,戒備心最低的時候。
這無疑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于是,云空喬裝成為一位尋歡客,進入到醉紅坊打探情況。
得知柳承善對一位名叫小幽的女子“情有獨鐘”,次次來都要點她。
可小幽只是一位普通女子,如何承受得住氣血巔峰的柳承善?
只能是被折騰的死去活來。
而且因為奇物的影響,柳承善的欲望愈發強烈,玩法也愈加變態。
曾經的柳承善就是因為無法控制日漸強大的欲望,從而犯下多起命案,被朝廷通緝,最后被一位接受任務的玩家所斬殺。
那名玩家也因得到奇物而風光一時。
在云空選擇接觸小幽時,她已經瀕臨絕望。
畢竟對于一位賣身于青樓的低等妓女而言,身份地位比奴隸好不了多少。
面對身具不義之財,出手闊綽的柳承善,青樓根本不會因為區區一個低等妓女而得罪對方。
就算真的將你玩死,又能如何?
所以在得知云空的來意后,她毫不猶豫的選擇賭一把。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醉紅坊內花燈高掛,人們沉醉在鶯鶯燕燕中。
觥籌交錯間,脂粉香氣氤氳,恰如一場浮世大夢。
一如往常,柳承善頭頂斗笠,腰間佩刀,一路進到二樓包廂。
不一會,小幽走了進來。
不同以往,今日她一襲薄紗遮身,臉上略施粉黛,分外妖嬈。
柳承善見狀,眼睛立馬直了。
她微微垂眸,柔聲道:“官人,今夜……奴家想為您舞上一曲,討您個歡心。”
“咕嚕——”
柳承善此時一頓口干舌燥。
“燭影搖曳香滿樓,粉面朱唇解君愁……”
嬌柔的歌聲響起,小幽輕輕起舞。
她蓮步輕移,身段扭轉得恰到好處。
時而回眸一笑,拋去滿目的春情。
時而半遮半掩,似在勾引,卻又欲拒還迎。
每一次裙裾揮動,都帶起極其撩人的弧度,恰巧將她曼妙的曲線展露無疑。
燈影中,她仿佛化作一朵冶艷毒花,一寸一寸地引柳承善墜入肉欲的深淵。
然而小幽此刻的內心卻是分外緊張。
這一切自然都是云空吩咐她做的。
云空十分清楚,如今柳承善的欲望就像一個汽油桶,一點就爆。
人的欲望一旦上頭,理智就會隨風而去。
果然,當小幽輕舞上前,提起桌上的酒壺,故作嬌態地小飲一口:“果然烈,卻是奴家最愛!”
“你這小妖精!”柳承善大笑,一把奪過酒壺,一飲而盡。
見面前的男人已是欲火焚身,她輕咬下唇,裙帶一扯,露出大片雪白。
“官人,別光顧著喝,咱們……到床上去,好好享受這銷魂夜。”
一剎那,柳承善只覺腦中轟鳴。
他一把抱起小幽,踉蹌地往簾幕后那張紅木雕花大床撲去。
就連配刀掉落在地,發出沉悶聲響,他都渾然不覺。
就在兩人顛陽倒鳳之際,一道破風聲驟然襲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