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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暗室屋漏,炙手可熱!

臥房里。

兄弟二人同榻而坐,氣氛親近而又尷尬起來。

皇帝年幼,親政之日遙遙無期,而朝廷里,渴望權力的臣子數不勝數。

這正應了那句話,“賢君在位,悍臣滿朝”。

成國公府,作為三朝的特殊存在,對當前局勢不說洞若觀火,但也知之甚清。

內閣,不必多說,元輔是糊裱匠高儀,但都這時候了,誰不知道其背后站著天壽山侍陵的前首揆高拱。

命不久矣的高儀,與一無所有的高拱,堪稱完美的配合,在有心算無心下,打的以智計聞名于朝的次相張居正節節敗退。

當然,現在張居正、東南官員已經反應過來了,高儀、高拱憑借著元輔的地位和經驗,只是勉強壓制張居正和東南官員。

隨著六部、諸司,與高拱有故舊的官員罷官、外放,張居正、東南官員在逐漸扭轉這一情況。

晉人,就是以朝廷吏部尚書楊博,地方宣大總督王崇古為首的勢力,正借此機會迅速崛起。

總之,大明朝呈現出一派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

陛下,憑借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在打擊一批勢力,也在拉攏一批勢力,但世間,所有的事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有可能陛下今兒個所打擊的勢力,在明兒個回成為拉攏的對象,也有可能陛下今兒個所拉攏的勢力,會在明兒個覆滅。

所以,與閣臣交好,只用考慮幫著其所在的勢力做點事即可,而侍奉陛下,要考慮的事情可就多了。

得罪了皇帝,依靠著與閣臣的默契,還能做個富家翁,但得罪了閣臣,成了棋盤上的棄子,王篆可是他親眼看著被打死的!

為了國公府獻身?

別鬧了,國公爵位從來就與他無關,在他生下來的時候,國公之位就有了人選。

兄長的大兒子,甚至比他歲數還要長一些,孫兒也已經成人,再過幾年,四世同堂的景象就要在成國公府出現。

哪怕兄長死后,國公爵位還有兄長的兒子,兄長的兒子死后,還有兄長的孫子,兄長的孫子死后,還有兄長的曾孫……其無窮也。

朱希孝是想為國公府搏個更大的輝煌,甚至為自己個兒搏個國公爵位,但生長富貴,玩歸玩,鬧歸鬧,可不能拿身家性命開玩笑。

兄長與閣臣交往密切,他與閣臣這些年的交往也不錯,哪個都能說上話,這熱灶,他也能燒,至于冷灶,兄長五十多歲的年紀,正是拼搏的好時候。

世宗皇帝那樣喜怒無常的皇帝,兄長都能侍奉的了,當今陛下這種心智未開的,兄長更能如魚得水才是。

朱希忠望著“靈光”的胞弟,心中感嘆一下,人是長大了,不好糊弄了,面上卻是不變,笑道:“小孝,你也許會認為,我為什么不去燒陛下的冷灶,其實,熱灶燒不好,更容易引火燒身吶。

為兄當了嘉靖、隆慶兩朝的寵臣,即便有再大的運道,這幾十年也消磨殆盡了,我朝兩百載,哪有三朝以上的寵臣啊。

這么多年,我靠著圣眷,幫著多少人飛黃騰達,多少愚魯混沌之輩,在我的手上開牙建府,起居八座,連我自己個兒都說不清,我要是動一動,讓山河變色也未嘗做不到。

我投效到陛下之側,于陛下而言,是天大的助力,進入事后,我以殘軀助陛下澄清吏治,威加海內,功勞不可數計,陛下該如何賞我?

小孝,你要知道,功高,也是取死之道。

或許,在陛下的眼中,我早已是必須要除掉的存在,縱使短暫立于陛下之側,君臣之間,也永遠有隔閡。

而你不一樣,你奉世宗皇帝天恩,掌著三朝錦衣衛事,從無出過差錯,在陛下眼中,是只上佳的‘鷹犬’。”

總而言之,我這條老柴,燒起來火力太旺,容易把新灶燒炸了,你是新柴,干濕燒起來正合適。

朱希孝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一時間又說不上來,見狀,朱希忠繼續忽……趁熱打鐵道:“好了,小孝,事情已經到了不容遲疑的關口,你得挺身而出,我這副模樣,必然不能去見陛下,為今之計,只有你頂住這一局面了。”

說著,朱希忠咳嗽了幾下,雙手一攤。

到了這會兒,朱希孝恍然大悟,難怪兄長幾日前就要裝病,合著就料到了成國公府必須入局了。

提前生病,卻沒有告訴他,圣旨到來,讓他去接旨,都到這地步了,除非他暴斃當場,不然沒有拒絕詔見的可能。

而他,就這樣被兄長推到了前臺,即將出現在閣臣的刀劍之下。

望著兄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朱希忠也知道這樣做過分了些,想了想,道:“乾坤未定,誰笑到最后,或者未來幾十年的贏家誰也說不清——想一想吧,誰能賦予你國公爵位,你心中所想,普天之下,只有那一人能實現,因功授予,遠比與權臣勾兌所得,更長久,更心安。”

朱希孝苦著臉,依然沒有接兄長的話,國朝蜩螗至此,即使太祖高皇帝再世,也難以大治,盼望著十歲小兒扳倒諸多權臣,及其身后的勢力,中興大明,無異于癡人說夢。

國公爵位,哪是那么好得的?

魚兒這都不上鉤,湯藥全倒了的朱希忠,慢慢熬不住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敲了敲榻前一個錦匣,說道:“從今日起,南鎮撫司我就不去了,這關防大印,也都交給你了。”

聞言,朱希孝眼睛一亮,錦衣衛分南鎮撫司和北鎮撫司,北鎮撫司負責百官的監察、抓捕、用刑,執行的基本都是特殊任務,管的是外面的人。

而南鎮撫司,負責錦衣衛內部的軍紀刑罰、軍匠檔案管理等,管的是自己人。

單說權力和地位,北鎮撫司肯定高于南鎮撫司,但縣官不如現管,南鎮撫司牢牢控制著北鎮撫司。

作為三朝錦衣衛都指揮使,朱希孝十分憋屈,南鎮撫司的指揮權,兄長一直沒有交出來,不僅如此,北鎮撫司直接對皇帝負責,單獨上章疏的關防大印,也在兄長手里。

他這個都指揮使,平日里就看著“窯子”,不,是詔獄。

朱希孝動容了,見此情形,朱希忠擺了擺手,“去覲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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