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國,悠悠小鎮,仿若被歲月遺忘的寧靜角落。街頭巷尾,陽光肆意鋪灑,幾個孩童蹲在一處,小手撥弄著碎石子,軟糯的童聲交織,哼唱出一曲獨特歌謠:“南離國,顧家……有女初長成……一顰一笑捂臉躲……暗秋波,移閨閣?!蹦锹曇粼谖L中輕輕飄蕩,為這平凡的小鎮添了幾分靈動。
彼時,烈日高懸,熾熱光芒傾灑而下。一名男子手持刻著蝴蝶的黑色葫蘆,步伐踉蹌,每走一步,酒香便在空氣中彌散開來。他一襲白衣勝雪,衣角隨風輕揚,身姿雖透著灑脫,可劍眉緊蹙,滿是愁緒,似被萬千煩惱糾纏。不多時,醉意徹底將他淹沒,他一頭栽倒在偏僻無人的小巷里。幾只麻雀被驚擾,嘰嘰喳喳飛落,停在他身上,好奇地輕啄著他那如墨般的黑發。
不知過了多久,巷子口傳來輕柔的腳步聲,兩位面帶輕紗的妙齡少女蓮步輕移而來。輕紗之下,眉眼如畫,身姿婀娜。偶然間,她們瞥見了醉倒在地的男子,相視一眼,眼中滿是憐憫。顧柳之性子活潑,率先抬腳走向前,她的姐姐顧念則溫婉地跟在身后。兩人輕輕蹲下,緩緩搖晃男子,輕聲呼喚:“公子……公子……”
奇安達,正值少年意氣風發時,卻因玉石之事與奇洛的爺爺激烈爭執,一怒之下離家出走。此刻,他醉意迷離,在朦朧中聽到呼喚,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循聲望去。剎那間,目光觸及兩位少女,他臉上瞬間泛起紅暈,慌亂起身,抬手連作揖,聲音帶著幾分窘迫:“小生失態露窘,還望姑娘莫要見笑?!?
顧柳之捂著臉,眼眸彎成月牙,暗自偷笑,隨后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我們是顧家兩姐妹,旁邊這位是我姐姐顧念,我叫顧柳之。哥哥,此地可不宜安榻啊……”
奇安達聽了顧柳之的話,微微頷首,臉上帶著幾分歉意說道:“實在慚愧,不知能否請姑娘告知,此處距離最近的客棧還有多遠?”顧念輕聲細語地回道:“公子若不嫌棄,我家就在附近,可先到家中稍作歇息,解解酒意。”奇安達猶豫片刻,想著自己如今這副狼狽模樣,去客棧也諸多不便,便拱手道謝,隨兩位姑娘前往顧家。
行至顧家,庭院深深,花草繁茂,處處透著雅致。奇安達被引至偏廳,顧家姐妹貼心地端來醒酒湯。奇安達喝下后,酒意漸消,思緒也清明起來。他向姐妹倆講述了自己與家中長輩因祖傳玉石的處置產生分歧,負氣出走的經過。顧念靜靜地聽著,眼中滿是理解與同情;顧柳之則義憤填膺,為奇安達打抱不平:“兄長父親也太不通情理,這事怎能全怪哥哥你!”
正說著,顧家老爺聽聞家中來了客人,前來相見。奇安達起身行禮,言辭懇切。顧家老爺見他雖落魄卻不失風度,談吐不凡,心中頗為欣賞,便留他在家中暫住。
在顧家的日子里,奇安達與顧家姐妹相處愈發融洽。他教顧柳之讀書識字,陪顧念研習書畫。而顧柳之活潑俏皮,時常拉著奇安達在庭院中追逐嬉戲;顧念則溫婉細膩,在奇安達煩惱時,靜靜傾聽,給予安慰。
一日,奇安達在庭院中練劍,身姿矯健,劍招凌厲。顧柳之看得入神,忍不住拍手叫好。顧念微笑著在一旁沏茶,眼神時不時落在奇安達身上。就在這時,家丁匆匆來報,稱奇家派人前來尋找奇安達。奇安達心中一緊,他不知回家后等待自己的將是什么,可離家這段時日,他也開始思念家中親人。顧家姐妹得知消息,神色間滿是不舍。顧柳之眼眶微紅:“哥哥,你這一去還會回來嗎?”奇安達望著她們,心中五味雜陳:“若有機會,我定會回來?!甭犅勂婕襾砣藢ふ移姘策_,顧家老爺讓家丁先好生招待,自己則陷入沉思。這幾日與奇安達相處,他深感此子品性純良、才華出眾,日后定非池中之物。再看長女顧念,與奇安達相處時眉眼間盡是溫柔,少女心思溢于言表。顧家老爺心中有了主意,決定促成這門親事。
待奇安達前來辭行,顧家老爺屏退左右,直言道:“賢侄,你這一去不知何時歸來。我有意將長女顧念許配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奇安達聞言,先是一怔,隨即臉上浮現出驚喜與感激之色。他忙跪地行禮:“承蒙老爺厚愛,小生求之不得。只是如今我負氣離家,尚未解決家中之事,恐耽誤顧姑娘終身。待我回去妥善處理,必定前來提親?!鳖櫦依蠣斝牢康攸c點頭:“好,我信你是個有擔當的孩子,靜候你歸來。”
奇安達回到家中,主動與奇洛的爺爺坦誠溝通。他講述了離家后的種種經歷,以及對玉石之事的新感悟。奇洛的爺爺見他成熟許多,心中的怒火早已消散,兩人冰釋前嫌。
處理好家中事務,奇安達精心籌備聘禮,帶著誠意再次來到顧家。這日,顧府張燈結彩,高朋滿座。奇安達身著喜服,英姿颯爽,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與顧念拜堂成親。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十分恩愛。奇安達憑借自己的才華,在城中謀得一份差事,顧家老爺也時常在生意上對他加以指點。
而顧柳之看著姐姐姐夫如此幸福,心中既為他們高興,也開始期待自己的良緣。奇安達與顧念婚后,日子平淡且幸福。顧念將家中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時常為奇安達紅袖添香,陪他讀書至深夜。奇安達在岳父的幫助下,做起了絲綢生意……經過自身的努力,開了好幾家絲綢店鋪……一切都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顧柳之起初常來姐姐家走動,起初顧念只當妹妹是眷戀親情,每次都熱情相迎。可時間一長,顧念發現顧柳之看向奇安達的眼神有些異樣,不過她生性單純,并未多想。
顧柳之對奇安達的情愫日益加深,開始有意無意地制造與奇安達獨處的機會。她會借口請教詩詞,在奇安達讀書時頻繁打擾;又或是趁顧念忙碌,拉著奇安達去庭院賞花,言語間盡是曖昧暗示。奇安達雖有所察覺,但他一直將顧柳之當作妹妹,只以為是她活潑的性子使然,并未放在心上。
隨著時間推移,顧念有了身孕。奇安達滿心歡喜,對顧念更是關懷備至。而顧柳之卻因嫉妒紅了眼,愈發大膽。在一次顧念回娘家小住時,顧柳之精心打扮,借酒壯膽向奇安達表白,并主動投懷送抱。奇安達一時慌亂,在半推半就間,犯下大錯。
此后,奇安達滿心愧疚,刻意疏遠顧柳之,試圖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顧念沉浸在即將為人母的喜悅中,絲毫未察覺兩人的異樣。
終于,在奇洛出生那天,顧念在整理奇安達衣物時,發現了一封顧柳之寫的情書,言辭露骨,訴說著兩人的私情。顧念如遭雷擊,手中的信件滑落,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親的妹妹和最愛的丈夫,竟背叛了自己。顧念強忍著滿心的悲戚與憤怒,佯裝鎮定,將那封情書悄悄藏起,就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她深知,此刻沖動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內心暗自謀劃著一場無聲的“復仇”。
待奇安達如往常一樣,滿臉關切地來到她和孩子身邊時,顧念抬起頭,眼中滿是溫柔與期待,輕聲說道:“安達,孩子也出生了,我想著是時候回你的家鄉去居住了,好讓孩子認祖歸宗,也能讓家中長輩看看這可愛的小生命?!逼姘策_聽聞,心中一暖,絲毫沒有察覺到顧念的異樣,忙不迭地點頭應道:“好啊,念兒,我也正有此意,等你身子好些,我們便啟程。”
幾日后,他們收拾行囊,告別了顧家。一路上,奇安達對顧念照顧得無微不至,而顧念總是微笑著回應,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回到奇安達的家鄉,奇洛的爺爺看到可愛的孫子,歡喜得合不攏嘴。顧念禮貌又周到地與長輩相處,贏得了大家的稱贊。
表面上,生活似乎平靜如水,可顧念卻在暗中留意著奇安達的一舉一動。她發現,顧柳之竟悄悄跟來了,時常在附近徘徊。顧念不動聲色,心中的恨意卻愈發濃烈。
過了兩年的某一天,顧念借口要去集市為孩子添置衣物,獨自出門。她故意走得很慢,留意著身后的動靜。果然,不一會兒,顧柳之的身影就出現了。顧念走進一條偏僻的小巷,靜靜地等待著。
顧柳之跟了進來,看到顧念,神色有些慌張。顧念轉過身,目光如刀般射向顧柳之,冷冷地說:“妹妹,跟了我這么久,有什么想說的?”顧柳之撲通一聲跪下,哭著說:“姐姐,我錯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顧念冷笑一聲,隨即從袖間抽出一條泛著銀光的刀鏈朝著顧柳之緩緩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