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閻一扒著門框偷瞄殿內情形時，她渾身的毛都炸成了刺猬。

藥浴特有的苦香還彌漫在空氣中，但此刻戰神殿的溫度已經跌破冰點——柴爾端坐在王座上，濕漉漉的黑發還在往下滴水，那些水珠在接觸到地面的瞬間就結成了冰晶。

狩四白抿著唇站在一邊，少年俊美的小臉繃得一臉嚴肅。

“大、大殿...”鐸鐸的聲音帶著哭腔，他背后的鞭痕還在滲血，“我真以為她跟您去春...”

“閉嘴。”

柴爾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大殿的石磚都震了震。

總得有人承受柴爾的怒火——阿斯塔向來引以為傲的羊毛卷被拔禿了一半，最慘的是萊碩，猴尾巴被系成了蝴蝶結。

閻一正想悄悄后退，虹燼卻突然從她身后探出頭犯賤：“不好意思啊，三次...時間長了些...”

“咔嚓！”

王座扶手被生生捏碎的聲音像道驚雷劈在閻一天靈蓋上。她眼睜睜看著柴爾站起身，那些未愈的傷口因為強行中斷治療而重新裂開，血珠順著肌肉紋理往下淌，在腳邊積成小小的血洼。

一步步走向自己…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鎏金色的瞳孔已經變成兩道細線，背后隱約浮現出蜂族暴怒時才有的復眼虛影。閻一太熟悉這個表情了，上次見他這樣還是在星際戰場駕駛機甲手撕變異九節蟲的時候。

“三、三次是說...”她結結巴巴地往虹燼身后躲，“喝了三杯鳳凰蜜！”

柴爾置若罔聞，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

怎么辦！怎么辦！

腦中突然閃出一個解決辦法！

她連忙從虹燼身后出來。

“啪嘰——”

清脆的膝蓋著地聲讓整個戰神殿為之一靜。閻一跪得干脆利落，火蠶絲裙擺在地上鋪成一朵顫巍巍的花。她仰起小臉時，特意讓月光照在還掛著淚痕的眼角——那里被水晶藤蔓劃出的紅痕還未消退。

“我錯了...”軟糯的尾音打著轉兒，貓耳可憐巴巴地貼住發絲，連帶著頸間未消的粉紫印記都跟著輕輕顫動。這套動作行云流水，是薇瑪汀女士親傳的“哄男十八式“第三招。

柴爾的腳步猛地頓住。理智告訴他，不要輕易被狡猾的閻家人欺騙！但身體卻先一步撤掉了威壓。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對著那個小混蛋伸出了手：“過來。”

閻一立刻手腳并用往前爬了兩步，卻在距離柴爾三寸處緊急剎車。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忙腳亂從懷里掏出一個草包——里面赫然是婚宴上的糖糕，只是早被壓成了餅狀。

“給你留的...”她討好地舉著糖糕，指尖還粘著碎屑，“張波波說治療完會不舒服，我怕你低血糖...”

“噗——”

鐸鐸憋不住的抽氣聲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柴爾盯著閻一手里那塊變形的糖糕，金色瞳孔猛地收縮——糖霜碎裂的紋路，與記憶中那個油紙包完美重疊。

那年暗影裂隙的機甲聯賽，他連續三天不眠不休調試戰甲。觀眾席嘈雜的聲浪中，突然冒出個格格不入的腦袋。十五歲的閻一不知怎么突破守衛，舉著糖糕包拼命揮手：“柴爾！會低血糖的！”

他永遠記得她當時的模樣：校服裙擺沾滿機甲油污，膝蓋上還有翻墻時擦破的傷口。

他記得她剛一冒頭，就被閻家的幾個機械臂壓走了，臨走前，她還不忘托管家給他送來內包糖餅。

以及接下來三個月，她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追在他身后的腳步聲。

“三次？”他接過糖糕，狀似隨意地問。

閻一立刻豎起三根手指：“真的是喝酒！虹燼他...”突然意識到說漏嘴，慌忙改口，“我是說沐界主她...”

柴爾突然彎腰，犬齒擦過她發抖的耳尖：“今晚。”低沉的聲音帶著蜂蜜般的黏稠，“我要聽三十次的真相。”

殿內空氣驟然凝滯。

柴爾肩扛著仍在撲騰的閻一，虎尾如鐵索般纏住她亂蹬的雙腿。經過虹燼身側時，他鎏金色的復眼微微閃爍，指尖倏地彈出一道猩紅流光——

“嗖！”

蜂釘破空的尖嘯讓所有人頭皮發麻。那枚淬著蜂毒的骨釘精準穿透虹燼掌心，釘入后方石柱時仍在高頻震顫，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敢挑撥他和她的關系？

“唔...”虹燼悶哼一聲，卻見掌心已經溢出血珠。

柴爾連腳步都未停頓，只在經過阿斯塔時冷聲：“給大祭司準備間房。”他突然回頭睨了眼虹燼鮮血淋漓的手，“畢竟手傷了，得好好的養。”

殿角傳來狩四白拼命憋笑的“噗嗤”聲。閻一剛要掙扎求情，就被虎尾不輕不重地抽了下屁股：“再動？”柴爾的聲音突然貼近她耳尖，灼熱氣息燙得她渾身發軟，“現在就讓全戰神殿聽聽，你到底能一夜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