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像往常一樣,在手術室里專注地調整著超聲刀的功率。空氣中彌漫著脂肪燃燒的焦糊味,可不知為何,這股味道里還混雜著一股濃烈的海腥氣,讓她不禁皺了皺眉頭。VIP室的無影燈突然毫無預兆地頻閃起來,燈光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給整個手術室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陰影。
躺在手術臺上的網紅,原本應該在麻藥的作用下沉睡,卻突然猛地睜開雙眼。她的瞳孔急劇收縮,變成了兩道細細的金線,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網紅直勾勾地盯著蘇瑾,聲音沙啞地問道:“蘇醫生,你聽見過皮膚唱歌嗎?”
“麻藥幻覺罷了?!碧K瑾心中一驚,但還是強裝鎮定,轉頭大聲呵斥一旁的護士小唐。然而,當她看向生理監護儀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儀器上顯示患者的血壓竟然為零。這還不算完,更詭異的事情接踵而至。溶脂儀吸出的黃色脂肪,在導管里竟凝結成了一顆顆蛇卵狀的顆粒,它們相互撞擊著管壁,發出類似編鐘般清脆卻又透著詭異的聲響。這時,窗外長江索道的纜車燈掃過,光線在患者臉上一閃而過,蘇瑾清楚地看見,患者耳后皮膚下竟有鱗片狀的凸起,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皮膚下蠢蠢欲動。
手術結束后,蘇瑾滿心疑惑地來到更衣室。在密碼柜的第三層,她找到了母親遺留下來的黑色筆記本。本子已經有些年頭,紙張泛黃,散發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她輕輕翻開筆記本,2003年 9月 17日的記錄映入眼簾:“3號 VIP室供體異常增殖,建議終止九幽會合作?!迸赃呥€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里年輕時的母親穿著手術服,神色嚴肅,身后的冷柜里排列著一個個玻尿酸填充劑瓶,瓶內竟然懸浮著微型人類胚胎,這一幕讓蘇瑾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蘇瑾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彩信。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視頻。視頻中,上周接受鼻修復術的女孩正在經歷一場可怕的蛻皮過程。新生的皮膚上,竟然逐漸浮現出蘇瑾童年的照片。而視頻的背景音,赫然是母親的聲音:“移植手術不是創造,是喚醒。”蘇瑾聽著母親的聲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幾天后,醫院引進了一項新的技術。院長站在全息投影前,興奮地向眾人介紹著:“這是最新的韓國技術。”蘇瑾卻無心聽院長的講解,她的目光緊緊盯著患者下頜線處的縫合痕跡。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那分明是蛇類交尾時特有的螺旋紋路。
手術進行到一半,當她切開患者的顴弓時,發現骨質中竟然嵌著一枚青銅鱗片。她將鱗片的紋路與 X光片對照,發現其紋路與巴蜀圖語中的“蛻”字完全一致,這一發現讓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突然,無影燈“砰”的一聲爆裂開來,整個手術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在備用電源啟動前的那 0.3秒黑暗里,令人驚恐的事情發生了?;颊叩男厍痪谷蛔詣恿验_,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蘇瑾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隱約看見患者心臟表面覆蓋著一層虹膜狀薄膜,正隨著脈搏有節奏地收縮舒展,而本該昏迷不醒的患者,此刻竟然正拿著手術剪,慢悠悠地修剪著自己外翻的肋骨。
保安隊長老周叼著“龍鳳呈祥”香煙,滿臉疑惑地指著監控畫面說:“蘇醫生,你見過凌晨三點還在手術室跳芭蕾的人嗎?”蘇瑾湊近一看,視頻里,那個穿著手術服的人竟然是自己。只見“她”正以一種反關節的怪異姿勢擦拭著器械臺,每一塊紗布都被疊成了蛇頭的形狀??烧鎸嵉臅r間軸上,此刻的她正在出租車上認真地修改手術方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技術科經過一番努力,還原了監控視頻里的音頻。音頻里除了有鱗片摩擦發出的“沙沙”聲,還夾雜著類似川劇幫腔的吟唱:“畫皮畫骨難畫心,借尸還魂要借筋……”
蘇瑾聽著這詭異的吟唱,突然想起患者檔案中的一個異常之處:所有 VIP顧客的緊急聯系人欄,都填著“林秋寒”這個電話號碼,可據她所知,這個號碼在五年前根本不存在。
又一臺手術開始了,蘇瑾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繼續為患者進行激光祛除頸紋的操作。然而,當激光掃過患者的頸部,焦化的表皮突然像被什么力量控制一般,卷曲著脫落下來,露出了下面青灰色的第二層皮膚。剎那間,整容醫院的警報驟然響起,尖銳的聲音在整個醫院回蕩。負壓系統也像是失控了一般,逆向噴出帶著魚卵腥味的粘液,濺得到處都是。蘇瑾驚恐地看著這一切,下意識地扯開患者的加壓頭套。只見患者的整張臉像融化的蠟像一樣塌陷下去,從鼻腔里鉆出七條透明線蟲,在空中竟然擺出了北斗七星陣的形狀。
“這才是你的臉?!被颊叩暮黹g突然傳出院長的聲音,聲音空洞而又詭異。緊接著,患者那只已經潰爛的手掌重重地拍在鏡面墻上。瞬間,所有的反光面,無論是鏡子、窗戶,還是金屬器械的表面,都同時映出了蘇瑾的臉。左半張臉竟然是母親年輕時的容貌,而右半張臉卻覆蓋著青鱗,顯得格外猙獰。更可怕的是,鏡中的倒影竟然正在用力撕扯自己的臉皮,仿佛想要掙脫某種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