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哥,行啊!有這么強的后臺,要換成是我,早就跟過去吃軟飯躺平了。”柳相卿無比羨慕的打趣道。
“僅僅只是認識而已,可不敢上她家吃飯。”吳天一本正經的幽默回答。
他并沒有撒謊,與于靜總共就只打過三四次交道。
于靜為了查出他的秘密,甚至還對他動用過懾魂法之類的詭術。
柳相卿自然不信兩人僅僅只是認識。
便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于靜與吳天的關系十分密切。
“哈哈,俺老關就佩服你這種有骨氣的男人。剛才那三具尸體我可是看了,下手那叫一個干脆利落。俺老關說話一向直來直往,手下缺人,正需要你這種實力悍將,現在去不?”
關屠這人性子急,可沒耐心聽兩人閑談。
“去!”吳天答應得十分干脆。“關供奉不嫌我年齡大,修為淺,愿意給這個機會,吳某斷沒有不珍惜的道理。”
“爽快!那我現在就帶你回去辦理入職手續,以后你屬于我們供奉堂第二組。”關屠摟著吳天的肩膀就走。
“好你個老關,過河拆橋是不?”柳相卿在后面嚷道。
“等到事情辦妥了,請你喝酒。要是你身子骨還硬朗,花月樓的姑娘隨便你挑。”關屠頭也不回的朝著后方揚揚手,算是道別。
“屁話!我柳貨頭出了名的硬朗,去了花月樓我起碼點三個姑娘。”
柳相卿有些氣急敗壞的罵聲惹得老關哈哈大笑。
吳天則是豁嘴笑了笑。
普通人的年紀大了確實容易力不從心,但是他們這種四級災變武者,筋骨皮肉全都經歷了災變與進化,身體素質比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還要強得多。
……
關屠帶著吳天徑直來到供奉堂,一路上他把供奉堂的大致情況與規矩講了講。
“供奉堂招進來的每個人都需要堂主點頭,一會堂主問你話,老老實實回答就行了。”關屠在門外叮囑道。
“明白。”
吳天打量著前方的建筑,兩只巨大的石獅子擺在門口,大門敞開著,沒有看到任何人站崗。
門頭上懸掛著一塊兩米多長的石匾,刻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供奉堂。
門框兩邊各鑲嵌著一塊豎的石匾,書有‘義薄云天,肝膽相照’八個大字。
給人的感覺,供奉堂相當于炎豹幫花錢養的一群高級打手。
門口這八個字,每日每夜都在給供奉們洗腦,讓他們誓死捍衛炎豹幫的利益。
“這里沒人站崗設卡,倒是讓人自在。”吳天還真是有感而發。
在劉家也好,住在炎城也好,始終覺得像一只被豢養的鳥兒。他甚至都已經習慣了有人站崗把守。
“供奉堂無需派人值守,真要有歹人進來,保管有來無回。”關屠哂笑一聲,頗為自豪的說道。
想想也對。
這里住滿了高級打手,個個都是戰力超群,敵人或者歹徒闖進來不就是自尋死路么?
進得供奉堂的大門,里面卻是別有洞天。
中間是一條寬度超過二十米的道路,儼然一座演武場。兩邊則是修建著成排的建筑,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座精致別院,不多不少,共有八座別院。
“普通供奉住在這些成排的樓房里面。
炎豹幫會根據修為與戰功,對每一位供奉進行評級。一星供奉最低,也是數量最多的。
一星供奉的住房標準是一個帶廚衛的單間,面積大約三十平米左右。
有不少人帶著家屬一起居住,會把里面隔一下,變成兩個小房間。
只要你在供奉堂任職一天,住房便是免費的。
辭職的話,分配的住房將會被收回。”
關屠指著道路兩旁的建筑向他詳細介紹。
“看到那些精致的別院了嗎?”關屠指著最近的一座別院。“這是大供奉居住的地方。供奉堂目前共有八位大供奉,名額是固定的。每個大供奉管著一隊人馬,既可以自己招攬江湖高手,也可以等著上面分配新成員。”
吳天沒說話,只是點點頭,默默的聽著。
“我住的是那座別院,屬于供奉堂第二戰隊。你等會辦完入職手續,可以在那排房子里隨便挑一個空的單間。記住,一星供奉的住房在一樓。你想住到二樓的套間內,必須等你升到二星供奉才行。”
關屠居住的位置已經處于最里面的深處。
他這么說,也是有意跟吳天打好預防針,原則性的事情不會給吳天任何特殊照顧。
“怎樣才能升職呢?”
吳天對吃穿住行都不講究,他更在意的是升職后能獲得哪些修煉資源。
想要讓這么多高手心甘情愿的給炎豹幫賣命,僅僅只是發點工資肯定是不夠的。功法、戰技、裝備、權力、地位這些才能把人牢牢綁定在炎豹幫的戰車上。
“供奉升職不看背景,不看交情,只看戰功。晉升大供奉以上職位,還有一條硬性標準,修為等級。比如想要當大供奉,你的戰功夠了,但是修為沒達到六級災變境,那就升不了。”
供奉堂的這套晉升規則算是非常公平了。
至少草根們通過努力,完全有可能爬上去。
“賺取戰功的辦法就是出任務。比如幫派戰爭、圍剿盤踞在炎城附近的匪盜、斬殺有可能危害到炎城的災變生物或者通緝犯等等。”
兩人邊走邊談,很快便到了大道的盡頭。
這兒有的是一座座面積十分驚人的深宅大院,比大供奉居住的精致別院要高級許多。
“那四座大宅是四位副堂主居住的地方。最中間那座大殿則是堂主住處。”
指著副堂主的大宅時,關屠的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向往,還有著一絲熾熱。
足足有四位副堂主,這個數量著實有些驚人。
吳天對整個供奉堂的職位及權力架構有了初步了解。
“大供奉關屠帶新人入職,求堂主接見。”
關屠在外面大聲喊道。
“進!”
一道如洪鐘大呂般的雄渾聲音響起,聲震寰宇,中氣十足。
原本厚重的金屬大門從里面打開,站在門內的赫然是一名身穿灰衣的年輕小伙,生得頗為英俊,雙眼烔烔有神。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整個人顯得十分普通,如同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但是仔細多看兩眼,便會發現他舉手抬足間處處透著不凡,自有從容華貴之氣。
“沒打擾到堂主吧?”
關屠跟這名年輕小伙說話時很是客氣,就連平時那粗魯的音調都收斂了許多。
“堂主正在研墨寫字,不礙事的。”年輕小伙盯著關屠身后的吳天瞅了瞅,然后做出請的手勢。“你們直接去文法閣便是。”
“好的,多謝!”
關屠點點頭,帶著吳天穿過殿前空坪,然后拾階而上。
可以看到這里綠樹成萌,布置清雅。
上了三十三個臺階后,前方出現一座宏偉建筑,有點類似廟宇的正殿。關屠帶著吳天走左側的畫廊曲徑,又爬了一些臺階這才抵達一座八角形樓閣前。
閣外的空地上擺放著一張圓形石桌,配有四把石凳。
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正在研磨著石墨。
石桌旁邊的地面上散落著不少寫好的墨寶,寫的只有一個字,那就是靜。
吳天盯著那些靜字看了看,心中生出一股十分怪異的感覺,就好比有人露出的明明是和藹笑容,手里卻拿著尚在滴血的刀。
“關屠拜見堂主。”
關屠拱手躬身下拜,表情十分恭敬。
后面的吳天則是跟著照做,不過并沒有說話。
“免禮!這次招的新人很有特色嘛。”
堂主手中仍在研墨,眼睛卻是盯著吳天打量。
“年紀是大了點,修為也不夠五級,但是他的戰力還行。就在不久前,已經有兩位五級災變境的外門弟子,一位從外門退下的兵衛伍長死于他手。”
關屠直接亮出吳天的光輝戰績。
現在可不是藏拙的時候,供奉堂更不是隨便一個五級武者都能進的。
“聽說你與核心弟子于靜的關系頗為密切,是親人還是朋友?”
堂主的目光直盯著吳天的眼睛。
“算是朋友吧!其實以我的條件就算舉著竿子也夠不著她,也許是她看到我年紀大,心生憐憫,才予以一些照顧。”
吳天老老實實回答,沒有耍什么花槍。
他很有自知之明,于靜的條件那么優秀,對他這么在乎,看上的無非就是他快速提升修為的秘密。
“呵呵,你這回答雖然誠實,但是不對。于靜殺過的老人不計其數,我還沒聽說她有憐憫老人的習慣。你和她的關系我也懶得深究,進了供奉堂便是我的人,重大利益一定要站在供奉堂這邊,你可明白?”
堂主笑的時候,仿佛春暖花開,整個世界都變得輕松自在。
后面反問吳天時,語氣變嚴肅,好似天帝含威,令人心膽俱寒,只剩敬畏。
吳天感受過供奉堂主的強大氣場后,算是明白關屠進了這里后,為什么從老虎變成貓了。
至于堂主的修為,吳天根本看不出深淺。
“明白。”
吳天低眉順眼的回答,聲音堅定有力。
“你能從劉家一個普通難民爬到現在的高度,倒是無需再對你進行別的考核了。相信你的心智、手段都不是一般人能比。至于你與龍家的恩怨,如果需要供奉堂出面解決,那就必須按規矩付出相應的價格。
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是我供奉堂的人,龍家也好,龍十背后的鐵戰堂堂主也罷,想要用權勢壓你,或者栽贓陷害之類的下作手段來對付你,那我肯定是不答應的。”
供奉堂主的一番話,讓吳天冷汗涔涔。
從他決定加入供奉堂到現在,也就一個小時不到,供奉堂主卻已經把他的老底查得一清二楚。
今后行事必須更加謹慎,一言一行隨時有可能在人家眼皮底下,只是不自知罷了。
“多謝堂主大人庇護。”吳天躬身行禮。
這次倒是發自內心感謝這位堂主大人。
以后有著供奉堂當靠山,龍家想要輕易殺掉他可就難了。
目前唯一對吳天有威脅的也就只剩龍十一人。
至于龍家的其它高手,來兩個,吳天就能殺一雙。
“在我這里不興客套,更不用玩虛的。剛才你進來時,看到地上的字,似乎有些表情變化,是嫌我寫的字丑?”供奉堂主話鋒一轉,直接問道。
“您寫的字,字里帶骨,墨中藏鋒,遒勁有力,疏密有致,行氣貫通,是難得一見的墨寶。”
吳天給出了很高的評價。
字是寫得真不錯。
“那你為何看到時微微皺眉?”供奉堂主追問道。
“我不敢妄評!”
吳天低頭垂手,不肯輕易說出來。
“耍滑頭是不是?你要是評判得好,我許你一件事。”供奉堂主直接開出一個誘人條件。
關屠猛地瞪大雙眼,震驚的看著堂主。
“您平時可從不輕易許諾,要不讓我來回答試試唄。”關屠搓著手,腆著臉,眼中透著熱切。
堂主許下一個承諾,這含金量便是千金也買不到。
實在太讓人眼饞了。
“你要是行的話,我還用得著許他一件事?不過想必你是不服氣的,那就先由你來評判好了。盡管暢所欲言,好的壞的我都接受。”
供奉堂主對關屠說道。
關屠撿起兩張墨寶仔細觀瞧,絞盡腦汁的挑著毛病“這個靜字寫得雖說很有風骨,但是不夠圓潤,缺乏美感。”搜腸刮肚,他也只能挑出這么點毛病。
主要平時對書法方面的研究并不多。
“說得挺中肯的,但是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吳天,別磨跡,趕緊說,不然我給你許的承諾就沒了。”
供奉堂主催促道。
“在回答之前我先問您一個問題行嗎?”吳天抬頭看著供奉堂主。
“問吧。”
“您在這兒練字肯定不是為了把字寫得更漂亮。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聽聽您練字的目的。”
“就是為了陶冶情操,消除內心的煩雜念頭,讓心變得平靜。然后能夠更好的感悟這天地,還有我修煉的功法及武道。”
供奉堂主聽了吳天的提問,露出一絲贊賞。
他誠實的回答了練字的目的。
“您是不是殺過很多人?”
“對!”
供奉堂主點頭承認。
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爬上供奉堂主的寶座,他必須積累無數戰功,還有就是清除競爭對手。
殺過的人不計其數。
“您練字是為了讓內心靜下來,可是您寫的每一個靜字都透著濃郁殺氣。您想在寫字過程中,把胸中的殺氣全部寄存到這些字里面,從而讓內心變平靜,恕我斗膽瘋言瘋語,這個方向或許是錯的。
就好比賭博的人,想要狠狠的輸幾場讓自己從此死心,不再染賭。最終只會越陷越深,賭的興趣反而會越來越濃,僅憑意志想要壓制住心頭的賭念,根本不可能辦到。”
吳天說到一半時,供奉堂主的目光就已經亮了。
像是在黑暗中胡亂摸索許久的人,看到了一絲久違的光。
“妙,說得太精辟了,簡直就是一針見血。我尋覓良醫已久,沒想到今日有幸遇到了,緣分啊!”供奉堂主思索片刻,擊掌而笑,對待吳天的態度也是不知不覺發生了很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