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學習這門秘法時,師父就教過她,一定要慎用。
一旦反噬,輕則神魂遭受重創,重則為對方所俘,形成一道無形的精神枷鎖,一輩子難以掙脫。
于靜出于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這才出手。
再加上她的潛意識里認為吳天在劉家當了一輩子的底層難民,絕不可能對抗她的攝心術。
精神力本身就是最難修煉的,普通人只能通過冥想來修煉,跟她這種核心弟子沒有任何可比性。
再說了,她的師父可是炎豹幫唯一掌握高級冥想法的人。
放眼整個炎豹幫及其轄區,在精神力的修煉方面沒有人比她師父更厲害。
而她本人已經得了師父真傳,經過幾年修煉后,精神力已經遠超同級武者。
她更是詳細查閱過吳天的檔案,兩代都是很普通的鼠工,可謂是一窮二白的家底。這樣的人就連普通戰技都很難獲取到,更別說高級精神力修煉法門了,所以她對吳天毫無防備。
此刻吳天的雙眼像是兩座牢籠,把她牢牢困住,這讓她感到無比恐慌。
在這個糟老頭子的眼底深處,有著一道虛幻影像,背影佝僂,可是卻如同一座巍峨雄山,令她只能仰視。
當她極力想要擺脫無形的精神束縛時,那道虛幻影像隱有淡淡金光灑射。
她的一切掙扎顯得蒼白無力。
“這老頭到底什么來歷?魂透金光,便是我師父也沒達那個境界。”
“天啊!我惹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靜的心中充滿恐懼,試過一切手段皆不能脫困后,她開始變得絕望。
一股不受她控制的慕強心理開始萌芽,迅速茁壯成長。
最終,她的心里眼里只剩下那個糟老頭子的佝僂背影,她的靈魂被老頭的身影淹沒。老頭就是她的天,是她的主心骨。
她在徹底淪陷前,想到了師父的再三叮囑“切記,攝心術一定要慎用!”
可惜根本沒有后悔藥。
無形的精神枷鎖已經形成,她已經被這個老頭所困。
吳天觀想牧牛圖片刻后,發現眼前的于小姐依然漂亮,依然高貴,但是他卻沒有再為對方掏心掏肺,不顧一切對她好,對她真誠的想法。
他知道,很可能已經成功破掉了對方施展的精神詭法。
反倒是于小姐看向他的眼神,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像極了年輕時那些暗戀他的姑娘看他的眼神。
“于小姐,謝謝您的好意,我沖擊三級境界頗為艱難,如果您感興趣,等我有時間再慢慢說給您聽。現在還急著把這些鼠尸運回去分發給下面的鼠工,失陪了。”
吳天擺脫對方的精神詭法后,心中對她充滿畏懼,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這個于小姐的精神詭法比內務總管還厲害,他不知不覺就中了招。
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恐懼。
“嗯,你去吧!有什么困難和不懂的,隨時可以來找我。”
于靜的聲音聽上去格外溫柔。
吳天對著于靜和劉大小姐躬身行了一禮,這才拉起板車走了。
等到吳天離開后,劉菲月問道“于師姐,這個吳老頭有問題嗎?”
“從他的回答來看,沒有任何問題。在我的攝心術面前,也容不得他說半句假話。”于靜淡淡的說道。
“倒也是,就連上次抓的那個烈虎幫臥底,用盡了酷刑都拿他沒轍,最后被你用攝心術輕易問出來了。吳老頭就是我們家的一個普通鼠工,根本抗不過你的攝心術。”
劉菲月壓根不知道于靜攝心不成,反被俘。
現在已經淪為了吳天的奴仆。
于靜幫著吳天說話,立刻成了吳天最好的掩護。
“這個鼠工的修煉天賦真是太妖孽了。上次我們都以為他沖擊二級災變境用掉了那瓶氣血藥劑,沒想到他沒用氣血藥劑直接就突破了。如此人才,你們劉家可以好好培養,我回去后也會向上面稟報,考慮招他入幫。”
于靜趁機幫吳天爭取劉家的資源。
“已經升他為包頭和高級鼠工了,再要進一步培養,那就只能招他進護院隊。我等會跟我父親提一提這件事。不過以他的年齡,估計沖到四級災變境也就是極限了。而且他的年紀大,戰斗力很難與年輕人相提并論,進狩獵隊估計夠嗆。”
劉菲月并沒有把吳天放在心上。
在她看來,就算四級災變武者也就那么回事。
“走吧,今天我們擴大搜索范圍,爭取盡快找到古跡。”于靜已經率先飛掠而出,有如驚鴻,輕輕一躍便是十多米遠。
“于師姐,真想留你多住些日子。有你在,龍家下了血書后愣是沒敢再來鬧事。”劉菲月緊隨其后追了上去。
“放心好了,我找到古跡后,就算離開也會去一趟龍家,警告他們老實點。”
于靜這種級別的存在,還真不怕龍家。
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地頭蛇只能老老實實盤著。
……
吳天拉著板車回到家,直接把鼠尸交給韓志堅。
“老韓,今天被扣了三張鼠皮的錢。一會跟鼠工們打好招呼,讓他們干活認真點,這次的損失我來承擔。讓他們剝好鼠皮后把赤條鼠尸放在旁邊,我會一戶一戶檢查和指導。”
吳天賠了3枚銀幣,這個損失自然要補回來。
正愁沒借口繼續檢查鼠工們剝完的赤條鼠尸呢,現在送上門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喲,是我的工作失誤。這錢從我的工資里面扣掉,以后我會查得更嚴一些。”韓志堅立刻認錯。
“跟你沒關系,有可能是劉有福那里燒香沒到位,我今晚約了他喝酒。你只管像以前一樣工作就行了,真要卡得太嚴了,底下的鼠工們也受不了。他們辛苦一天還賺不了一枚銀幣呢!”
吳天直接挑破說道。
韓志堅也干了幾十年的包頭,對里面的道道秒懂。
“劉有福的胃口很大,談價錢時不能完全依著他。我以前給他一個月八枚金幣,給下面的管事則是一個月兩枚金幣。還有劉家的財務總管、內務總管、武備總管、三位正副統領都得上供,不過這幾人只要三節兩壽送點賀禮就行了。至于更高層的族老、家主,我根本接觸不到。”
韓志堅把自己的經驗分享出來。
這些可都是機密,他平時守口如瓶,從不對任何人提及。
現在把吳天當成了依靠才會盡心盡力幫助。
“當個包頭還得給這么多人上供,真不容易。”吳天搖頭嘆息。
在哪都是人情社會,只要想活得稍微好點,就必須打點關系。
包頭一天的收入相當豐厚,打點不到位,很容易被人搶走。
“我進去剝鼠皮了,沒事不要打擾我。”
吳天交代了一句,進了里屋。
新到的五具精英級鼠尸可都是好東西。
他倒是想要一天多領取幾具,但是劉家不答應。每個高級鼠工一天最多領五具。
剛開始剝制鼠皮,他便驚喜的發現雙手的靈活性遠超過往,剝皮時又快又準。手中的剔骨刀時不時翻轉,或者以刁鉆角度切割都能輕松辦到。
而且力量輸出也比以前更穩定。
一具精英級鼠尸僅用了四十分鐘不到便剝好了。
三級災變武者當鼠工,真有點大才小用。
釘好鼠皮,他立刻對赤條鼠尸進行采集,一枚碩大血精漸漸凝聚成形,被他直接吸收入體。采集并未結束,片刻后,一段鼠尸記憶被他采集到。
居然是這只精英級噬巖鼠幼時的記憶。
它眼睜睜的看著父母兄弟被一名白衣蒙面男子斬殺。此人施展的并不是劉家的披風劍法,反而與龍十一施展過的劍招有幾分相似。
劍似游蛇,時而飄動靈逸,時而兇猛如九天之上的神龍。
“這是龍家的神龍劍法!”
吳天不由沉思,這人究竟是誰?龍九?
精英級噬巖鼠在此人面前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一個照面就被秒殺,此人的實力比之劉家狩獵隊的隊長劉長河還要更強。
恐怕也只有族長龍九才有這份實力。
龍九被稱之為龍家的戰力天花板,下面那些族老沒一個敢跟他叫板的。
噬巖鼠集居地稱之為鼠山,是那一片區域的特色產物。
據吳天所知,幾座盛產噬巖鼠的鼠山都被劉家給承包了,是從炎豹幫手中承包的。每年都需要支付一筆巨額承包費。
即便如此,劉家依然憑借源源不斷的鼠尸賺得盆滿缽滿。
龍家怎么可能進入劉家的地盤狩獵?
這事要是鬧到炎豹幫,龍家肯定要受到責罰。
不過這段記憶還是這只噬巖鼠幼時的記憶,應該過去至少十幾年了,吳天也就沒有再去深究。
他打坐修煉,將剛采集到的血精轉化成修為。
這一修煉,立刻便發現與以前的區別。晉升到三級后,隨著身體進一步變強,精英級血精的龐大能量不再那么恐怖。僅用了二十多分鐘,一枚精英級血精的能量便被他徹底耗光。
修為也提升了不少,雙足的筋、腱開始發生深度災變。
“你好,請問吳包頭在家嗎?”
外面這時走進來一名難民,年紀四十多歲,正值壯年。
韓志堅打量了這人兩眼“找吳包頭有什么事嗎?”
“我是一名劉家的力工,因為與工頭發生了一些沖突,在那邊沒法住了。聽說邊里還有空置的帳篷,便想要過來投奔。不知你們還缺不缺鼠工?”
男子的嘴角有著一片淤青,額頭也有傷痕,看起來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老吳,來了一個力工,問你還收不收鼠工?”韓志堅扭頭沖著里面問道。
他也當過包頭,深知手下多一個鼠工,便能多賺不少錢。
“收!讓他先找地方住下,順便找個師父學習剝制鼠皮,合格了再來找我領取鼠尸。”
吳天在里面答道。
“謝謝吳包頭!謝謝!”中年男子連聲道謝,顯得頗為欣喜。“我聽說您的剝皮技術是這兒最好的,能請您教教我嗎?”
“先去找別人學習吧!等我有空的時候,可以指點你幾句。”
吳天現在忙著修煉,哪有時間教徒弟啊。
“好的好的,謝謝吳包頭!這兩枚銀幣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還請您別嫌棄。”中年男子摸出兩枚銀幣。
“交給老韓就行了。”
吳天沒有出來見他的意思。
中年男子留下銀幣后,識趣的告退。
……
吳天剝制完五具精英級鼠尸,共采集到了兩枚血精,兩段鼠尸記憶。
又收集到了一招新的披風劍法。
聽說劉家的披風劍法總共有七招,他已經收集了6招,只差一招了。
厲害點的劍法戰技不僅有招式,還有配套的心法。
他不知道披風劍法有沒有心法。
反正這是他目前能接觸到的最強戰技了。
兩枚精英級血精已經被他全部轉化成了修為。
不過他的修為增幅明顯放緩。
這也是必然現象。
因為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強,想要繼續變強,需要的能量也會越來越恐怖。
現在正好去檢查下面的鼠工工作,可以趁機采集一波鼠精。
剛從里面出來,韓志堅就把兩枚銀幣遞給他。
“這是剛才那個力工留下的。”
“還挺懂事嘛!我正好看看去。”
吳天巴不得多收幾個鼠工。
他身為包頭,賺的是工錢差價。多一個鼠工,一天至少給他多貢獻二三十聯邦幣。
如果是青壯年,能貢獻得更多。
他下去檢查時,暫時并沒有發現那名力工。直到查完大半條街的鼠工才發現自己以前住的小帳篷被人居住了。
劉家給他分了新的宅基地后,以前的肯定是要收回的。
吳天已經把地道直接弄塌,處理干凈了。
倒也不怕后面的居住者查出什么來。
門并沒有關,一名略有些面熟的中年男子在里面收拾打掃。
吳天敲了敲門,中年男子抬頭看了過來。
“您是……吳包頭吧?”
“嗯!”
吳天點點頭,走了進去。
“我叫何威,在劉家當了多年力工,也是沒辦法了,這才過來轉型當鼠工,還請吳包頭以后多多關照。”中年男子陪著笑臉,點頭哈腰的說道。
“放心好了,來了這里,以后就是一家人,只要好好干,我肯定會盡力照顧你。”吳天對于劉家絕大多數難民都有些印象。
這名中年男子雖然是力工,吳天同樣見過。
他環眼掃過屋內,打掃得相當干凈整潔。
“看不出你還挺愛干凈嘛!這里空置的帳篷有好幾座,為什么選這座呢?”吳天不經意的問道。
“本來是想選旁邊那座的,后來我看到相鄰的那座帳篷內只住著一位年輕女子和一個兒童,孤兒寡母的,我一個大男人往上湊,擔心嚇著人家。”
中年男子很自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