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驚醒時眨了眨眼。“嘿！素子。你沒事吧？”純哥正跪在我面前，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坐在輪椅上，腿上堆著那袋翻找過的物品。

“沒...沒事。”我揉著眼睛含糊回應。

我睡著了嗎？不，不可能啊。芯片呢！我伸手去摸后頸想彈出芯片，卻觸到空蕩蕩的接口。

指尖只碰到冰涼的插槽。

“別這樣嚇我。累了就上床，動不了就喊我。”他起身來回踱步平復情緒，語氣帶著壓抑。

“抱歉。”我把雜物袋推開鄭重說道，“沒意識到自己睡著了。”

“來吃晚飯吧。”他終于停步轉向我。

“啊...好。”輪椅被他推向廚房角落，與無門的廁所相鄰。

設計師真TM是天才，廁所居然連門都沒有！

卷餅放在面前時，我意識到賽博朋克人確實不怎么下廚，全靠街頭速食。

咬下墨西哥卷的瞬間，身體產生奇妙割裂感：部分味蕾在抗拒，另一部分卻貪婪吞咽著。

入鄉隨俗吧。

餐后純一郎問我：“記得醫生給的復健程序吧？”我點頭。其實只是張寫著肌肉訓練程序的芯片，說是能幫助我重新站起來。

“現在就開始練吧。飯后最適合鍛煉身體...我得出去辦事，別弄傷自己。”他確認我存有他號碼后，開始佩戴全套虎爪幫裝備——鬼面罩和武士刀，最后將手槍插進胸掛槍套。

“注意安全。”我的叮囑讓他愣住，隨即露出罕見的溫柔笑意。

寂靜中，我開始對抗輪椅。

我推著輪椅后撤，嘗試抬高右腿。光是保持懸空就疼得齜牙咧嘴。這雙枯枝般的腿與骨架無異。

換左腿重復，機械性地抬升直到大腿肌肉灼熱發紅。

我最終癱在輪椅上，雙腿因過度用力而不受控地痙攣。

》》》肉體經驗值+100

電子提示浮現在視界邊緣，我嘗試用意識“點擊”關閉，它便如全息廣告般消散無蹤。我嘗試呼喚：“屬性？““狀態？““玩家系統？“唯有沉默回應。

我煩躁地嘗試接入自己的系統界面，動作笨拙得像在用眼球操控VR設備。當視線以特定角度轉動時，側邊會彈出選項菜單——電話、短信、掃描，但我要找的藏在更深處。

“玩家系統。”我低聲確認那個蜷縮在菜單底端的圖標。其他選項都泛著霓虹紅光，唯獨它灰暗地潛伏在視覺死區，像是被刻意下移了三四級的位置。

后頸泛起寒意。千萬別是什么病毒程序啊。

點擊的瞬間，全息面板在視網膜展開——《賽博朋克2077》標志性的五維屬性界面赫然浮現。

“肉體、反應、鎮定、技術、智力。”我逐字念出泛著藍光的詞條，嘴角不受控地上揚。這是自困在這座嗜血都市以來，第一次觸摸到希望的形狀。作為資深網癮少年，除了吃飯睡覺，我也就剩一個打游戲的專長了。

“這就專業對口了。”我篤定地喃喃自語，完全無視所有屬性值不是1就是負數的殘酷現實——比如肉體欄醒目的-2。

熟悉的升級體系讓我長舒口氣。點擊剛獲得100經驗值的肉體欄，期待中的技能樹卻只彈出冷冰冰的提示：未解鎖任何技能

“淦！”抓過枕頭悶吼。看來光有經驗值還不夠？那就繼續練，負數的體能要多少經驗值才能轉正？鬼才知道。

伴著電子義眼微弱的電流聲，我開始上下擺動細藕般的胳膊。每個機械式的屈伸都在向負數宣戰，汗珠滴落在屬性面板的藍光里，炸開細碎的數據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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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汗濕，喘息連連，但總算又跳出了經驗值提示。

》》》獲得100點肉體經驗

喉間不經意間發出一聲嘆息。依舊沒有進度條顯示還需多少努力。

用洗手池的水抹了把臉，我這虛弱的小身板兒，暫時還不敢挑戰洗澡。把自己挪回輪椅滾進臥室時，一頭栽進床墊昏睡過去。

這是被扔進夜之城后第一次自然入眠。往日全靠醫生開的鎮靜劑才能勉強合眼，此刻卻像被拔了電源般瞬間黑屏。

再睜眼時，夕陽余暉早已被霓虹吞沒。

視網膜內置時鐘顯示：深度睡眠八小時。

視野邊緣浮著個褪色圖標，和玩家系統標簽同款異常色調。折騰半晌才調出說明：

》》》休息經驗加成25%剩余時間57:31

“呵，果然有這種機制。”笑意爬上嘴角。

酸痛感神奇消散，雙腿不再灼燒，胳膊雖然綿軟卻毫無不適。

輪椅軸承轉動聲里，新一輪屬性攻堅戰正式打響。

“你還好嗎？”純哥第二天下午才回家，滿身汗水的他看到我在電視機前做復健訓練時松了口氣。我沖他豎起大拇指：“挺好的，在看電視。”

屏幕里正播放著腦皮層改造的十八禁廣告，女主播的機械觸手正演示著某種非法插件功能。

他瞥見屏幕內容后皺起眉頭：“少看這些垃圾。”他的電子義眼瞬間奪取了遙控器控制權。

2075年的哥哥照樣會搶遙控器。

他最終切到個播放動畫片的頻道，這倒合我意——之前翻遍頻道列表都沒找到這個。

我咬牙繼續抬腿訓練，肌肉已從前幾輪復健中恢復些許。

過度訓練通常有害，但測試證實：深度睡眠能重置所有身體損傷。所以我強迫自己加練，輪椅禁錮下的生活必須終結。

“肯主動鍛煉倒是稀奇，以前總要人盯著。”他的輕笑戛然而止，意識到妹妹已不再是原裝版本。

“我以前很不聽話？”這個問題讓暴走族青年突然沉默，魔鬼面具下的喉結滾動：“你以前...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武士刀柄在他掌心發出輕響，“所以現在給我老實點啊。”

“知道啦老哥。”故意賣萌的語調惹他發笑：“你撒謊時才會裝可愛。”

“純哥，有網絡潛行的學習芯片嗎？剛看了檔節目，賽博巫師什么的感覺挺好玩。”我敲了敲輪椅扶手。既然肉體被困，不妨先征服數據深淵。他痛苦扶額：“上次搞炸收音機的教訓還不夠？”原來素子曾癡迷過賽博空間。

“所以我的裝備在哪？”無視抱怨直擊重點。

他長嘆：“至少能讓你消停會兒。等我有空給你找找。”

抬腿動作愈發輕松，經驗值正在重塑這具身體。

晚飯后純一郎消失在霓虹雨中，回來時抱著積灰的紙箱。“翻遍三個安全屋才挖出這些古董，”他拍落箱面銹蝕的數據塵埃，“再弄壞家電就焊死你的芯片插槽。”

箱內是孩子用的訓練套件。泛黃的全息教程卡帶表面印著“虎爪幫認證”，創始人署名赫然是「草薙奈砂」——大概是我素未謀面的母親。

》》》協議破解經驗已獲取

》》》技能未解鎖，經驗值無效

》》》協議破解技能激活

》》》智力經驗+100

系統提示閃爍時，純哥正把第五個卷餅懟到我面前。虹膜界面顯示智力屬性下終于亮起新技能樹，雖然現在只是灰色的0級。

“謝啦老哥...奈砂是我們的媽媽嗎？”卷餅里的合成肉突然變得難以下咽。

純一郎的武士刀在神龕旁泛著冷光：“對，她是頂尖黑客，你也可以叫她娜塔莎。爸媽就為這結緣——老媽當時是老爹的刺殺目標，結果他沒下得去手，反幫她跑路。幾年后她入了虎爪幫。”刀柄浮世繪上纏著數據線編織的注連繩，“后來她帶著整個數據庫投奔虎爪幫。”

“嗯。爸爸是個賽博朋克？”

“是的。他擅長用刀。”他一邊說，一邊看向他的武士刀，從他的眼神中我感覺到，這是他的刀，也是爸爸的刀。

“總之謝謝你把東西找出來，這些玩意...挺有意思的。”

“上次你可不是這么說的，我記得你說太無聊了根本看不下去。”他反駁道，我聳了聳肩。

畢竟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好吧，至少能讓你少惹麻煩...但別背著我瞎搞，要是碰上ICE防護系統，你的腦子會被燒成焦炭的。”他警告道。

不過我覺得既然沒接腦機接口應該問題不大。

“知道啦。”我點頭應承。眼下復健期間，我需要找點事打發時間。

我們看起了無聊的電視節目，而我繼續超負荷鍛煉身體。

“喂！素子！你瘋了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從劇集中驚醒，發現我還在做抬腿訓練。

我喘著粗氣汗如雨下，顯然早已超出身體極限。

“不要命了啊！”

“對...對不起。”我疲憊地道歉，試圖自己坐回輪椅卻失敗了。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覺。

“白癡！”他用日語咒罵，這讓我虛弱地笑出了聲。他把我抱上輪椅推向床鋪。

“晚安，純哥...”低語未落，身體已強制關機陷入無夢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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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成為每日必修。每天利用蘇醒后1小時的經驗加成猛攻體能鍛煉，看著提示框不斷彈出實在暢快。

》》》獲得125點體能經驗

每次彈出新提示，嘴角都會不受控地上揚。尤其在這好似半成品的系統中發現如何查看升級進度后，當我體能屬性終于擺脫負數躍升至0級時，經驗條終于顯現。原來需要以特定視角注視屬性界面。

這破義眼急需說明書！完全搞不懂操作邏輯。

不過機制倒是標準：0級升1級需要1000經驗值。

我滿意地點頭間，雙腿已能顫巍巍的站立。掙脫負數囚籠后，我終于能又可以行走了。

“噔噔！”當純一郎深夜歸家時，我扶著臥室與客廳的隔斷墻說道。他摘下魔鬼面罩甩到沙發上，怔怔地看著脫離輪椅站立的我。

“你能走了！？”他嗓音發緊，大步上前給了我個結實的擁抱。

“嗯，感覺腿腳有勁多了。雖然偶爾訓練過度，但效果顯著。”悶在他沾著硝煙味的夾克里嘟囔，卻能感覺他手臂微微發顫。

“太好了，說不定記憶也會很快恢復。”他語氣像極了照顧失憶妹妹的笨拙兄長。

這家伙確實不容易。以后要找機會報答他，我心頭一酸。

這個擁抱持續了很久，純一郎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快把妹妹勒斷氣了，他緩緩松手時仍虛扶著我的腰，確保我不會搖晃跌倒——雖然站得很穩，但重新調整重心仍花了點時間。

唉，真希望身體能快點恢復如初。

“得慶祝下，我們晚飯吃拉面怎么樣？”他眼睛發亮，“可以去櫻花市場那家面館。”

“我還走不了那么遠...”我打斷他的興奮。盡管出門透氣的念頭很誘人——但細想之下可能并非如此——目前還處在復健初級階段，最多能在屋里挪步。

“哦。”他懊惱地皺眉，拳頭狠狠砸向自己大腿，“那我去打包回來。你歇著，咱們在家吃...就像以前那樣。”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拉面不錯。”我笑著應和，看著他如釋重負地沖出門去。

櫻花市場——我記得游戲里確實有這個地方。那里好像還有個武士樂隊的超級粉絲，不知道距離我們家遠不遠？

既然晚餐已經有了著落，我便繼續研究網絡潛行指南。雖然母親的教學程序顯然被刪減過，原課程應該包含實際黑客演練，但仍然有幫助，經驗值也在穩步增長。

》》》協議破解經驗+100

我滿意地點點頭。可能因為缺乏實際操作，感覺上比肉體升級慢得多，但依然讓人上癮。

僅通過文字教程就能學會操控網絡、控制周邊設備，這你受得了嗎？

“開飯！開飯！”純哥提著外賣餐盒沖進來，兩碗拉面冒著熱氣擺上桌。他仔細調整碗筷位置確保我能夠到。

第一口湯汁入喉我便露出笑容，這可比卷餅美味太多了。我們大快朵頤時，純哥緊繃的肩線終于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