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萍萍和蘇可晴沒有“坐以待斃”。

她們選擇主動出擊，利用當下的輿論環境，率先在網上炮制了一篇帖子——

“某大廠鳳凰男斷崖式分手，威脅起訴前女友償還青春費！”

在那個帖子里，唐煜是個千方百計算計前女友的下頭渣男。

他滿腹心機、處心積慮、小家子氣。

身上充斥著那種出身鄉下，驟然在大城市立足的刁鉆和精明。

帖子里造謠說他把和前女友在一起后的每一筆開銷都算得清清楚楚。

包括安全套、牙膏、電飯煲、拖鞋、掃把……

帖子還把“給女友花錢不如去嫖”這句話移花接木到他頭上。

可以想見，這樣一個帖子發出之后，會收到怎樣激烈的反饋。

只能說，潘萍萍不愧是在娛樂公司上班的。

太懂怎么操弄輿論風向、調動情緒流量了。

網上的姐妹們看到這個帖子都瘋了，有口皆呸，嗷嗷叫地要把下頭男送去判刑。

大家作為獨立女性，花你一點錢怎么了，還往回要？

惡心！猥瑣！卑鄙！下流！下三濫！敗壞社會風氣！

事實上，這個帖子的殺傷力遠比網上的口誅筆伐風暴還要兇猛。

它影響到了現實。

唐煜被開盒后，還沒來及辟謠，被公司HR和PR部門聯合約談了。

HR部門女主管認為他不尊重女性，給公司造成惡劣影響，建議辭退。

公司好多女員工直接在群里開罵，群情激奮，痛斥那種來自男權社會的結構性壓迫。

表示和唐煜這種人在同一家公司簡直令人窒息，令人作嘔！

部分男員工也覺得唐煜的話不妥當。

唐煜發視頻解釋、并辟謠。

部分女員工們仍然覺得潘萍萍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是唐煜上綱上線小心眼。

你生日每年都可以過，偶像的演唱會不是每年都開的啊。

如果一個大男人連女友這點小愛好都不能包容，活該一輩子單身。

本來就不準備繼續干程序員的唐煜直接開麥：

“所以，男的不當舔狗就是不尊重女性啊，你們這么理解的？

“你們就那么害怕舔狗覺醒？

“有對象的還裝單身釣魚也沒問題？你們的三觀都被狗吃了嗎？

“莫非你們也想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網上造謠什么你們信什么，我本人辟謠你們眼瞎看不見？

“公司宣傳女性主義思潮沒問題，但你們是不是打拳打魔怔了？

“借題發揮，見風使舵，雙標，自私，利己，狹隘！

“你們有最基本的是非觀和道德觀嗎？”

唐煜所在部門的老大急忙出來圓場：“好了，唐煜不要激動，少說兩句。”

唐煜的直屬上司也私聊他不要再說了。

其實大部分男員工還是看得挺爽的。

當下的互聯網輿論環境和公司現在的風向都挺有問題的。

對立和割裂日益顯著。

唐煜的回懟徹底激怒HR女主管。

經過部門領導一番博弈和爭論之后，這件事最終的處理結果是，唐煜拿N+1走人。

HR部門的那位女主管原本連賠償都不想給，讓他自己主動提離職。

協商的時候，唐煜一句廢話沒說，道：“那就仲裁吧。”

他的直屬領導也拍桌子了。

本來因為謠言辭退員工就不妥當，還把事做那么絕？

真仲裁起來，公司能討得了好？

如今這個結果，只能說都不十分滿意，都只得勉強接受。

唐煜那邊交接完工作，開始休年假。

從公司回去之后，他著手反擊辟謠，同時報了警。

警察安撫他說：“誒呀你一個大男人，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跟女孩子計較什么？”

好消息是，唐煜發布的辟謠帖和視頻開始扭轉輿論風向。

尤其是那個背刺視頻，原本就有好多人看到，影響力頗大。

“在男朋友生日當天跑去看演唱會，當眾說自己單身，小仙女嘴里有一句真話嗎？”

“沒結婚前就上交工資，一個月1000塊生活費，分手了拿回來，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我向男方道個歉，之前不知道是上交了工資，而且要回的錢是扣除了生活費部分的。

“男方做得沒毛病！”

“拳師顛倒黑白，穩定發揮！”

“男友生日，轉了5塊2毛錢，我都驚了！到底誰小家子氣啊？”

“……”

反擊來得同樣迅猛，漸成勢均力敵之勢。

潘萍萍和蘇可晴那邊倒是回應了視頻，說是第一次和偶像互動，太緊張，一時口誤。

這個解釋毫無說服力，還起到了反作用。

有網友直接諷刺說：“好茶啊，你只是抓住機會挖了一個大魚塘而已。”

有人為唐煜花生：“你在現場口誤時，想過你男朋友今天生日嗎？

“哦，已經發過5塊2毛錢的紅包了，那沒事了。”

實際上，唐煜并不想讓這件事成為他人收割流量的議題和談資。

陷在輿論漩渦中，不是他優先追求的結果。

他只想要回自己的錢，然后開啟新生活。

等到26歲生日時，再嘗試去地鐵許愿回地球。

輿論戰只是不得已的手段。

一邊倒的風評不利于后期走法律程序。

反正只要對方繼續造謠，他就放證據。

這么一僵持，幾個前期嘶聲力竭的女拳大V嗅到苗頭不對，轉而去關注其他議題了。

·

唐煜休假的第二天，意外接到大學同學兼室友王許的邀請。

王許創辦的“舉手網”A輪融資成功，要請大家吃個飯。

老話說，創業成功無老同學見證，如衣錦夜行。

大伙見面后，一幫老同學免不了對王許進行一番反身翻騰兩周半的吹捧。

逐漸迷失在彩虹屁中的王總大手一揮，吃喝唱蹦方方面面都立馬安排到位。

對唐煜來說，甚至有點過于到位了。

因為王總在得知他剛經歷分手，并且正在和前女友打口水官司的時候，給他整了個大活。

晚上11點50，王許把喝得暈乎乎的唐煜送到事先訂好的豪華酒店。

半小時后，一個相貌清甜、身材性感、單次報價5000的知心小姐姐出現在同一個房間。

下面重點來了。

當唐煜睜開眼望向那位身穿緊身包臀裙的小姐姐時，愕然發現，這個妹妹他曾見過的。

蘇可晴！

前女友潘萍萍的閨蜜！

蘇可晴看到唐煜也懵了。

臉上的表情復雜得可以納入北影教材。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幾秒，異口同聲問道：“怎么是你？！”

唐煜隨后道：“這是我的房間啊。”

“我接的就是你房間的單。”

“什么單？”唐煜問完就秒懂，“哦！難怪你之前說兩年25萬都不夠出去嫖的，原來……”

“是，怎么著？”蘇可晴搶答。

“你不是模特嗎？”

蘇可晴嗤笑一聲：“不許我有副業？”

唐煜一笑，覺得荒謬又合理。

“從現在開始，咱們都不要講話，我提供服務，完事走人，成嗎？”

以唐煜兩世靈魂的含金量，都有點被蘇可晴這番話給震撼到了。

此情此景，她居然還想著完成工作。

這就是高端外圍的職業素養嗎？

“你等下，”唐煜叫停，“首先，我壓根沒下單，是朋友瞎搞；

“其次，我也不用你服務，你現在可以走人了。”

太特么詭異了。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絕不允許他做這種事。

西方有句古話，To do or not to do，that's a question。

“你裝什么處男，又不是沒做過。”蘇可晴吐槽，“而且不管你做不做，錢都不會退。”

“那不做的話，錢可以平分嗎？”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蘇可晴翻白眼。

唐煜笑道：“我這不是還沒把錢從潘萍萍那要回來嗎？手頭有點緊。”

聽到唐煜提起潘萍萍，蘇可晴也笑了。

她走到沙發前坐下，翹起二郎腿，悠然抽出一根細煙點著，道：“你現在知道我沒騙你了吧？

“你跟萍萍一個月就算只做八次，按市場價，也得3萬5到4萬塊。

“你一個月工資有3萬嗎？”

唐煜不樂意了：“你是來伺候我的還是刺激我的，小心我給你差評兒。

“再說感情的事情能這么算嗎？

“哪怕是夫妻生活，也是各取所需，各有付出。

“你這工作我說好聽點叫出來賣的，正經女人能喜歡這工作嗎？”

“有什么喜不喜歡的，我憑手藝賺錢。”蘇可晴理直氣壯。

“哦，你管這叫手藝？”

“怎么了，你程序員寫代碼是手藝，我這不是手藝？

“咋還職業歧視呢你？”

“隨你怎么說。”唐煜沒興趣跟她探討失足婦女從良的問題。

好家伙，人家失足一晚上幾千塊，這么優秀的收入，從什么良？

“別啰嗦了，你到底做不做？”蘇可晴吐了口煙，跟個太妹似的。

“真做不了。”唐煜倒也不是不想做，主要怕得病。

“嫌臟？”蘇可晴瞅著他。

唐煜笑著默認了。

“放心，我們定期體檢的，而且你可以戴套。”

“不想冒險。”唐煜搖頭。

氛圍太詭異了，終極無敵詭異。

把這么私密浪漫的事情當賣蘿卜土豆來談。

“行吧，那我用別的地方給你服務。”蘇可晴說著把香煙叼嘴里，開始扎頭發。

“住手。”唐煜伸手阻止。

他也是吃過見過的，這種服務，服務著服務著就得入巷。

男人，別拿這個考驗自己。

自己也不是啥柳下惠，衣服一脫，手藝活一上，百分百得進行到下個環節。

“服務就不用了，方便的話幫我帶個話給潘萍萍。

“由于你們在網上造謠，我已經被公司辭退。

“我現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強得可怕。

“如果她逾期不還錢，我可能會在正式起訴前，先去她們公司拉橫幅。”

“你被辭了？”蘇可晴不信。

唐煜酒已醒了大半，起身下床，道：“我先撤了，你在這待夠時間自己回吧。”

說著，抬步離開房間。

這叫什么事，哥們創業成功請自己大保健，結果點到前女友閨蜜？

這破事寫進小說都沒人信。

過于離譜，反而是真的。

唐煜開門出屋，前腳剛邁出門口，突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