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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殷墟出土陶器
  • 牛世山 岳洪彬 岳占偉主編
  • 8367字
  • 2025-04-07 15:49:06

殷墟陶質類文物的發現與研究綜述

牛世山 岳洪彬 岳占偉 郭夢[1]

殷墟被譽為中國考古的圣地,是中國最早開展考古工作的遺址之一。殷墟考古90年來,發現了豐富的殷商文化遺存,出土了大量陶質類文物,見于各類生活性場所、手工業作坊區和墓葬。以往有關殷墟的考古報告和簡報中,幾乎都涉及陶質類器物的介紹。考古學界通過對這類器物的不斷觀察和研究,獲知其所蘊含的豐富文化和歷史信息。

1、殷墟陶器的分類、功能

殷墟陶器的分類,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一個是基于生產原料及產品的質地、陶色等要素的分類,另一個是基于器物形態及使用功能的分類。

綜合原料、質地、陶色等多種分類要素,可將殷墟陶質類器物分為普通陶器(或稱粗泥陶)、白陶、硬陶、原始瓷和釉陶等多類。

(1)普通陶器

A.陶系

普通陶器最多。陶系可分為夾砂、泥質兩類,歷次較大的考古報告和研究專著中均有統計或文字描述。

李濟先生對1928~1937年殷墟15次發掘采集的陶質類器物殘片做了分類統計(不含完整和可復原器,但包括部分仰韶、龍山時期的陶器),其中灰陶占絕對優勢,有90.07%;其次則是紅陶,占6.86%,遠少于灰陶;其余的3%左右則包括其他四種類型,有硬陶和釉陶4290片(1.73%)、黑陶2655片(1.07%)、白陶663片(0.27%)和彩陶1片[2]

《殷墟發掘報告》第四章第二節統計[3],陶色主要是灰、紅兩種,灰色數量最多,有深灰、淺灰之分。紅色較少,多呈磚紅色,只有少量近棕色。泥質陶中的灰色陶,其中一、二、三期所占比例大體接近,紅色陶從早到晚逐漸增多;夾砂灰陶,含細砂的較多,含粗砂的較少,一般地說,兩者都由早到晚逐漸減少。

《殷墟的發現與研究》總結1990年以前殷墟考古數十年的研究成果認為[4],殷墟出土的陶器,按其質料不同可分為夾砂灰陶、夾砂紅陶、泥質灰陶、泥質紅陶、白陶、硬陶、釉陶等。在各不同發展階段都以泥質灰陶為主,夾砂灰陶次之,夾砂紅陶很少,泥質紅陶在一、二期為數不多,第三、四期所占比例不斷上升。泥質灰陶顏色有深有淺,以深灰色的為主,色澤一般較勻。泥質紅陶在一、二期的火候較低,多呈橙黃色,三、四期的火候較高,呈磚紅色。夾砂灰陶多數呈灰褐色或深灰色。夾砂紅陶多呈紅褐色。

據《安陽大司空》(2004)材料,墓葬以外其他單位出土陶器以夾砂灰陶和泥質灰陶最為常見,其次為泥質紅陶和夾砂紅褐陶,偶可見到泥質黑陶和泥質黑皮陶[5]

據對孝民屯(2003~2004)發掘的30多萬片陶質類器物殘片的統計[6],夾砂陶可分為灰、紅、褐、黑陶,其中灰陶有灰、淺灰、深灰之分,褐陶多不純正,局部或呈紅褐或呈灰褐色。泥質陶分為灰、紅、褐、黑皮陶,其中灰陶也有灰、深灰、淺灰之分。陶系與以往有關統計結果相近,陶系比例始終以泥質占絕對優勢,占近90%,夾砂陶在10%左右,這與早年李濟先生的統計接近。泥質陶中,紅陶比例在上升,二期晚段時在10%以內,三期時增加到10%以上,四期早段時上升到20%以上,灰陶比例相應下降。四期的灰陶中,淺灰色陶比以前略多,還有部分灰中泛黃。紅陶中,二期晚段的表面常泛紫,三期多為橙紅色,四期大多為磚紅色。

上舉考古報告和研究專著的有關分類和統計大同小異,據此可知殷墟陶系的基本情況。

B.器物的功能與單體類型

李濟先生早年對殷墟容器按底的區別分為尖底與圜底、平底、圈底(圈足)、三足、四足五類[7],后知第五類非殷墟時期器物,而是屬于后岡二期文化。

《殷墟發掘報告》統計,炊器有鬲、甗、甑三類,食器-水器有簋、豆、盂、盤、缽、釜形器皿、壺和杯,盛置器主要有盆、罐、甕三類,酒器有瓿、罍、觶、尊、斝等類。

《殷墟的發現與研究》認為,常見的日用陶容器,按其用途不同大體可分為炊器、食器、盛貯器三大類。炊器有鬲、甗、甑,食器有豆、簋、盂,盛貯器包括酒器和水器等,器類有尊、壺、卣、罍、瓿、觶、斝、罐、盆、盤等,一、二期類別較多,三、四期器類減少。有些第一、二期常見的器型到三、四期減少。

據對孝民屯(2003~2004)地點的陶器統計,殷墟陶容器器類多達26類,有鬲、甗、甑、斝、鼎、簋、豆、盤、觚、爵、罍、觶、尊、方口器、壺、瓿、缽、盂、盆、罐、甕、勺、缸形器、筒形器、坩堝形器、器蓋,此外還有建筑用排水管。由此可見,殷墟出土陶器種類遠多于普通遺址,這可視為殷商王都這種大型都邑的特征之一。這些器物大多見于生產、生活性場所,具有實用功能。觚、爵多出于墓葬,其他器類中有一些器型為專用明器。

殷墟陶器中,鬲、盆、罐、簋、甑、甕最多,其他器類的數量明顯少。鬲、簋、盆、罐形態多樣,可以細分為多個型、亞型。以孝民屯(2003~2004)為例,陶鬲可分三大類34型(包括亞型,下同),簋分18型,盆分兩類18型,罐分19型,各自多有明確的演變序列。由于殘片的原因,罐的形態無法劃分得更細,實際或可分更多型。炊器中,鬲最多,甑次之;甗的數量一直很少,四期早段未見。斝、鼎更少,其中鼎為泥質非實用器。中型鬲始終最多,卷領鬲、素面小鬲出現于三期。甑在一期晚段時少,三期大增。簋在三期之前只有素面或磨光類,部分飾劃紋,三期出現三角劃紋中填繩紋的簋,到四期早段時占絕對數量。相對于一、二期少見盤的情形,三期盤增多了。盆基本為深腹者,淺腹盆很少見;四期深腹盆的形態更多樣。三期時甕大增。三期、四期早段的陶質器蓋明顯增加。綜合殷墟其他地點出土的陶器可知,殷墟陶器的器類、形態可能還要多一些。

(2)白陶

殷墟白陶的陶色泛白,其原料、器型、紋飾、功能、出土空間等各有自己的特點。

殷墟所見白陶比普通陶器少,但遠比硬陶、釉陶、原始瓷多。殷墟白陶以本地瓷土類黏土為原料手工制作而成。白陶的胎質硬度接近普通陶器,遠低于硬陶和原始瓷[8]。燒成溫度大致同于普通陶器或略高[9]。白陶器類大多是仿制青銅器和普通陶器的。在殷墟,白陶大多出于大墓和中型墓中,遺址中極少發現。

(3)硬陶、原始瓷

硬陶與原始瓷的器類多相同的胎質,明顯比普通陶器薄,胎質硬,胎色也淺,其中硬陶多為灰白色,原始瓷多為淺灰色。兩者的胎料也相近,但硬陶大多使用原生料燒制,胎質雜、粗糙,胎中或有較大的石英顆粒,原始瓷的胎料經過淘洗,胎質明顯細膩,有的或加有細砂類摻合料。前者表面沒有施釉,后者有釉。原始瓷的釉色多為淺褐色,褐中微帶綠;硬陶無釉,表為灰色。

殷墟出土的硬陶、原始瓷,所見完整和可復原器者不過數十件,器類有瓿、豆、壺、缽、罐、器蓋等。器物種類、形態、釉色等也顯示,四期的與之前的有一定差別,如二、三期的特征一致,器類少,多見瓿;到四期,硬陶、原始瓷的器類明顯增多;二、三期時,原始瓷只在器表的口、肩等部位施釉,釉色比較統一,多為褐色,褐中微帶綠;四期晚段者,施釉部位下及器體中、下腹,有的器物,如罐還在體內口至中腹施釉,釉色也多樣化,有淡綠、黃綠、深綠色、醬紫色等。

(4)釉陶

以往有關殷墟原始瓷的研究中,有些學者將原始瓷也稱為釉陶[10]。殷墟確有一種帶釉的陶器,胎質較硬,胎色為紫紅色,器表外有薄釉,釉色或呈醬紫色(局部近黑色),或為鐵灰色。觀察所見,它的胎料應該是非瓷土類黏土,是一種胎質深紅、含鐵量高的黏土,與硬陶、原始瓷的胎料有明顯區別。所以,這種用普通黏土制作并施釉的陶器是釉陶類。殷墟釉陶更少,所見紋飾與硬陶和原始瓷相同。

基于器物形態及功能的分類,有沿用宋代以來的舊說按功能、形制、材質、顏色等分類的。沿用舊說分類和命名是金石學的傳統,在分類的前提下對某一類器物命名,從20世紀以來直到今天仍然沿用。還有按研究需要聚合為大類的,如20世紀50年代,李濟先生根據容器底部的差別,將殷墟出土容器(包括龍山時期的)分為尖底與圜底、平底、圈底(現在一般稱為圈足)、三足、四足等類,另加器蓋,共六大類[11];《殷墟發掘報告》按功用為炊器、食器與水器、盛置器、酒器、器蓋、其他等大類[12];《殷墟的發現與研究》按功用分為炊器、食器、盛儲器三大類,另有建筑材料、工具、樂器、藝術品和雜器[13]。據對孝民屯地點(2003~2004)陶器的統計,以單類計,殷墟陶容器器類多達26類,有鬲、甗、甑、斝、鼎、簋、豆、盤、觚、爵、罍、觶、尊、方口器、壺、瓿、缽、盂、盆、罐、甕、勺、缸形器、筒形器、坩堝形器、器蓋,此外還有建筑用排水管。這涵蓋了殷墟出土陶器的大多數器類。

2、陶器裝飾、陶文與符號

殷墟日用陶容器絕大多數表面有紋飾,純粹素面的很少。有關殷墟考古的各種報告和簡報大多有此方面的介紹。

據對孝民屯(2003~2004)考古資料的統計,普通陶器的紋飾以繩紋為主,弦紋次之,另外有附加堆紋、三角繩紋、三角劃紋、云雷紋、勾連雷紋、方格紋、聯珠紋、獸面紋、乳丁紋、渦紋、直棱紋、戳印紋、網格紋以及素面等。

相對于普通陶器,白陶的紋飾除有前者上常見的繩紋、劃紋外,更多的是刻劃殷墟青銅器上常見的紋飾,如饕餮紋、夔紋、云雷紋、弦紋等;硬陶和原始瓷上的紋飾基本相同,有水波紋、席紋、小方格紋、戳印紋、云雷紋、弦紋等;釉陶上所見紋飾有弦紋。

殷墟陶器以往考古中還發現有陶文與符號,自發現始為研究者所關注。《殷墟的發現與研究》中,按其內容分為數字、方位、人名、族名或國名、圖形文字或符號、干支、易卦、“卜辭”以及其他等類[14]

3、陶器所見殷墟文化的構成和組群

如果考察陶器風格,殷墟的陶器可分為十多組,它們在數量上也有差別[15]。據此可進一步探討殷墟文化的內部構成以及形成、變化過程,也可探討殷墟文化與商文化其他類型、商文化與周邊青銅文化的關系以及人群的互動等。

初步研究認為,以陶器群為視角,可見殷墟文化的構成以A組(安陽本地的商文化因素)為主體因素,其他因素明顯處于從屬地位。以A組為代表的殷墟類型商文化陶器,器類和數量最多,經常共出,演變序列最清晰。如果對A組做進一步分析可知,還可分為源自先前的早商和中商文化、殷墟時期的創新形態兩類。源自商文化其他類型的器物數量比殷墟類型陶器明顯少,所見有B組(鄭州、許昌地區)、C組(河南登封一帶)、D組(山東西南部商文化安邱類型)、E組(豫南一帶)、F組(山東泰沂山脈以北地區)、H組(晉中地區商文化)、I組(山東南部商文化)等,這些組大致對應殷墟文化時期商文化的地方類型。源自商文化圈之外考古學文化的器物,所見有先周文化、晉陜高原青銅文化(黃河西為李家崖文化)、西岔文化、大坨頭文化、江淮青銅文化、蘄春毛家咀遺存、珍珠門文化等地文化風格的。其他還有一些暫不能確知來源但文化風格非典型殷墟文化的特殊器物。

通過對77個樣品(洹北商城、殷墟陶器樣品74例以及本地黃土樣品2例、沖積土1例)的巖相學分析可見,A組泥質陶與本地黃土(包括次生黃土)、沖積土有對應關系,夾砂陶的原始總體成分與本地黃土和沖積土接近,證明為本地生產;A組以外的其他多組其他樣品的檢測分析結果都不同于A組樣品,可證非本地生產,而且各組互不相同[16]。這從一個側面證明上述有關殷墟文化構成因素的分析很有合理性。

4、制陶手工業生產、制陶工藝

包括制陶在內的商代的手工業具有專業化和商品化生產的特點。關于陶器的生產,研究者通過觀察大量陶制品的制作痕跡、分析有關制陶工具的功能和使用方式、模擬實驗、陶制品的巖相學分析以及民間制陶和民族志調查等,對殷墟制陶手工業有了一定的了解。

現已明確,除了硬陶、原始瓷和釉陶外,殷墟出土的普通陶器、白陶是本地生產的。制作陶器大致有備料、成型和裝飾、入窯燒制等流程。

有學者通過觀察大量標本和進行化學測試分析認為,商周時期,最常見的陶器是就地挖取的易熔性黏土制作的,其中Fe2O3含量較高,燒成溫度在800℃~1000℃[17]。有學者對殷墟陶器標本做了檢測分析,認為殷墟的制陶原料,其中泥質陶的陶土取自本地全新世黃土頂部發育的棕紅色古土壤層;夾砂陶則選用沖積土頂部發育的古土壤為原料,加工時還要加入砂粒、碎石或碎陶作為羼和料[18],這種認識比較準確。以安陽一帶土壤斷面、殷墟考古發掘剖面觀察,當地的制陶原料是當時容易獲取的馬蘭黃土及次生土。制陶產品主要是前面所說的A組。

殷墟白陶的燒成溫度大致同于普通陶器或略高[19],遠沒有達到硬陶高1100℃、原始瓷高1200℃的溫度。劉家莊北地等地燒制陶器的陶窯,能夠滿足燒制白陶的窯溫。根據我們所做的白陶燒制實驗的結果[20],如果燒制時白陶器坯直接置于窯室內,成品表面會留下難以抹去的橘黃色沉積物;但如果將器坯置于類似于匣缽的器皿中,成品才會有像殷墟白陶所呈現的純白色、乳白色,故此推測商人燒制白陶時也有類似匣缽的裝置。

關于殷墟的原始瓷和硬陶、釉陶的產地,學術界尚有爭議,主流觀點認為它們應該是從南方輸入的[21]。因為殷墟遺址所見燒制普通陶器的饅頭形陶窯內部的溫度很難達到燒制硬陶所需的1100℃、原始瓷所需的1200℃的高溫度,這樣的高溫只有龍窯才能達到,已知商周時期的龍窯遺跡都發現于南方的長江中下游一帶。綜合多方面的證據,我們贊同發現于殷墟及中原、北方同時期的原始瓷和硬陶、釉陶產地位于南方說。

有關殷墟制陶工藝,一些學者做過比較詳細的研究[22],但迄今只知大致情況,仍然缺乏系統的了解。一般認為,殷墟陶器的制法(成型)主要有輪制、模制、泥條盤筑、手工捏制等,其中泥條盤筑、輪制與模制較普遍。具體到一件器物的制作,或有復合使用不同制作工藝的情況。

輪制有快輪拉坯成型、先泥條盤筑后慢輪輔助成型兩種方式。快輪成型技術,李濟先生舉出20例,其中既有泥質的,也有夾砂的[23]。我們認為,夾砂陶不是快輪成型的,因為夾砂陶普遍不及泥質陶規整,而且手扶這種泥團在相對較高的轉速下拉坯,泥中的石質類顆粒極易劃傷手;泥質陶中,大型、器壁的傾斜度較大的陶器要用快輪拉出泥坯也很難成型,即使成型,大、高而斜的泥坯因無力支撐極易塌壞。經觀察,泥質類小型或較小的陶器如泥質小罐、簋、爵的腹部等,器體內壁留有比較規律的螺旋式拉坯痕跡,器體水平方向的剖面很圓,這些應該是快輪成型的。

慢輪輔助成型技術使用廣泛,器體有大有小。觀察所見,泥質陶的繩紋盆、豆、圈足盤、罐、器蓋等的器壁上有起伏不平的泥條痕跡或泥條相接的縫隙,這些器物是以泥條筑成器坯的代表。

模制法主要用來制作鬲、甗等三足器的袋足以及獸頭等貼塑裝飾。

大型或較大的泥質器物如甕、大型罐等,先分段進行泥條盤筑,然后粘接而成。初步成型的陶器粗坯,還要經過慢輪修整、拍打、刮削等工序,才能最終成器坯。

陶器的裝飾方面,普通陶器所見大致有滾壓、拍打、磨光、刻劃、粘貼等處理方式。最常見的繩紋主要是用繞繩的圓棍滾壓而成,也有少部分是修整過程中用帶繩紋的陶拍拍打形成的。許多泥質陶如豆、盤、簋、器蓋等,外壁或內外壁都進行過打磨處理。刻劃多見于泥質陶。陶器的裝飾不僅增加美觀效果,有些還兼具加固器壁的作用,如有些滾壓或拍壓繩紋可使分段陶器粘接縫隙密實;有的拍印繩紋,器表或有較明顯的圓窩,每個圓窩的繩紋自成一組。一些大型容器如甕、罐上的附加堆紋,就是為了加固盤筑的器壁而粘接上去的;大型或較大器物如大口尊、甕、盆等,內壁多有麻點,是修整、壓實器壁時為表面嵌有顆粒狀小石子的陶墊抵在器坯內壁留下的。

關于殷墟普通陶器生產,現在可知一些大致的情況。殷墟的普通陶器,如灰陶、紅陶,陶色都比較均勻,應該是在陶窯內燒制的。燒制陶器的陶窯,劉家莊北地發現有20余座,這是已知殷墟發現陶窯最多的一個地點,同出有燒變形的日用陶器以及陶拍、陶墊等制陶工具,可證殷墟出土量最大的陶器是本地生產的。陶窯平面呈橢圓形,直徑1米左右;結構上都屬于升焰窯。此外,曾在小屯南地[24]、苗圃北地[25]、高樓莊[26]等地點有零星發現,但苗圃北地和高樓莊發現的陶窯,都在苗圃北地這個大的鑄銅手工業作坊區,更像是與鑄銅有關的,而不是用于燒制陶器的;小屯南地的是否用于燒制陶器,也不明確。劉家莊北地的陶窯Y1、Y4、Y5及H229中,燒制變形的豆就有185件之多,其次是簋,有24件[27],少見其他器類,可推知在入窯裝燒環節一般是將同類的陶器成組、分批次燒制的。

回顧過去90年的工作和研究,殷墟考古和研究取得了非常大的成績。對殷墟遺址本體內涵(規模、時代、文化形態、環境背景等)的了解越來越深入,其中對包括陶器在內的殷墟文物遺存的研究,建立起了晚商文化的分期體系,可與《殷本紀》記載的、經殷墟卜辭中王譜訂正的商王世系大致對應,這是研究商文化和周邊青銅文化的可靠的年代標尺。不唯如此,對于這個時間跨度長達200多年的都城遺址的研究已經跨入新的階段。現在,學界的研究向全方位、縱深拓展,在甲骨學、商文化與商王朝、城市規劃與建設、手工業技術與工藝、資源利用、藝術史等方面不斷取得新的成果。


[1] 牛世山,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
岳洪彬,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
岳占偉,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員。
郭夢,西北大學文化遺產學院,講師。

[2] 李濟:《殷墟器物甲編·陶器》第二章,《小屯》第三本,歷史語言研究所,1956;李濟:《小屯殷代與先殷陶器的研究》,《李濟考古學論文選集》第339頁,文物出版社,1990。

[3]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墟發掘報告(1958~1961)》,文物出版社,1987。

[4]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墟的發現與研究》,科學出版社,1994。

[5]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大司空——2004年發掘報告》第118頁,文物出版社,2014。

[6]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孝民屯·殷商遺物》的陶器部分,文物出版社,待出版。

[7] 李濟:《殷墟器物甲編·陶器》第三章,《小屯》第三本,歷史語言研究所,1956。

[8] 李濟:《殷墟器物甲編·陶器》表29,《小屯》第三本,歷史語言研究所,1956。

[9] 申斌:《殷代白陶的物理研究結果》,《殷都學刊》1991年第3期。

[10] 李濟:《殷墟器物甲編·陶器》,《小屯》第三本,歷史語言研究所,1956;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墟的發現與研究》第228~240頁,科學出版社,1994。

[11] 李濟:《殷墟器物甲編·陶器》第36~76頁,《小屯》第三本,歷史語言研究所,1956。又見《李濟文集》第3卷第97、158頁,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12]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墟發掘報告(1958~1961)》第132~162頁,文物出版社,1987。

[13]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墟的發現與研究》第198頁,科學出版社,1994。

[14]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墟的發現與研究》第250頁,科學出版社,1994。

[15] 牛世山:《殷墟文化的多樣性——以陶質類容器為視角》,《李下蹊華——慶祝李伯謙先生八十華誕論文集》,科學出版社,2017。

[16] JamesStoltman、荊志淳、唐際根、George(Rip)Rapp:《商代陶器生產——殷墟、洹北商城出土陶器的巖相學分析》,荊志淳、唐際根、高嶋謙一主編《多維視域——商王朝與中國早期文明研究》,科學出版社,2008。A組以外的樣品主要采自孝民屯,未刊布。

[17] 李家治:《我國古代陶器和瓷器工藝發展過程的研究》第6-7頁,《考古》1978年第3期;李家治:《原始瓷的形成和發展》,《中國古代陶瓷科學技術成就》第132~145頁,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85;李家治主編:《中國科學技術史·陶瓷卷》第二章,科學出版社,1998。

[18] JamesStoltman、荊志淳、唐際根、George(Rip)Rapp:《商代陶器生產——殷墟、洹北商城出土陶器的巖相學分析》,荊志淳、唐際根、高嶋謙一主編《多維視域——商王朝與中國早期文明研究》,科學出版社,2008。

[19] 申斌:《殷代白陶的物理研究結果》,《殷都學刊》1991年第3期。

[20] 岳占偉、荊志淳、岳洪彬、牛世山、唐際根、何毓靈、郭夢:《殷墟白陶的初步研究》,《南方文物》2017年第4期。

[21] 李家治:《原始瓷的形成和發展》,《中國古代陶瓷科學技術成就》,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85年;羅宏杰、李家治、高力明:《北方出土原始瓷燒造地區的研究》,《硅酸鹽學報》1996年第3期;陳鐵梅、PappG.Jr、荊志淳、何駑,《中子活化分析對商時期原始瓷產地的研究》,《考古》1997年第7期;李家治:《中國科學技術史·陶瓷卷》,科學出版社,1998;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小屯的建筑遺存》第156頁,文物出版社,2010。

[22] 李濟:《殷墟器物甲編·陶器》第五章,《小屯》第三本,歷史語言研究所,1956;又見《李濟文集》第3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墟的發現與研究》第192~194頁,科學出版社,1994;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小屯》第81~82頁,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04。

[23] 李濟:《殷墟器物甲編·陶器》第五章,第111~113頁,《小屯》第三本,歷史語言研究所,1956。又見《李濟文集》第3卷第185頁,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24] 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工作隊:《1973年安陽小屯南地發掘簡報》,《考古》1975年第1期;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工作隊:《1973年小屯南地發掘報告》,《考古學集刊》第9集,科學出版社,1995。

[25]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工作隊:《1980-1982年安陽苗圃北地遺址發掘簡報》,《考古》1986年第2期;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工作隊:《1982-1984年安陽苗圃北地殷代遺址的發掘》,《考古學報》1991年第1期。

[26] 周到、劉東亞:《1957年秋安陽高樓莊殷代遺址發掘》,《考古》1963年第4期;趙霞光:《安陽市西郊的殷代文化遺址》,《文物參考資料》1958年第12期。

[27]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安陽工作隊:《河南安陽市殷墟劉家莊北地制陶作坊遺址的發掘》,《考古》2012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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