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將幻想作為童話的特征還有助于將童話與寫實類的文學作品有效地加以區分。對一個文體的定義不僅要準確地概括該文體的內涵,同時也要明確地界定該文體的外延,從而有效地將從屬于該文體的文本與屬于其他文體的文本加以區分。而通過觀察文本中是否存在具有幻想特征的構成元素,便能幫助讀者將童話與其他寫實類的文學作品明確地區分開來。說得簡單點,如果一個故事講述一個迷路的小孩被警察叔叔帶回了家,那么這個故事就不可能是童話,但如果這個迷路的小孩是被一條會說話的狗帶回了家,那么這個故事就是童話,因為在故事中出現了擬人化的動物這一幻想元素。我們之所以能夠準確判斷出《湯姆·索亞歷險記》(The Adventures of Tom Sawyer)和《金銀島》(Treasure Island)不是童話,而《灰姑娘》(Cinderella)和《海的女兒》(The Little Mermaid)屬于童話,正是基于文本中是否出現幻想性的故事元素做出的判斷。
然而,仔細推敲起來,僅僅將幻想視為童話區別于其他文體的特征,仍然存在值得商榷之處。因為幻想作為一種文學創作手法,并非童話所獨有。事實上,很多非兒童文學類的作品同樣是以其奇絕的幻想著稱于世。例如加西亞·馬爾克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的《百年孤獨》(One Hundred Years of Solitude)和喬治·奧威爾(George Orwell)的《動物農場》(Animal Farm),這兩部作品顯然不屬于兒童文學作品,更不可能算是童話,但作品中依然存在著大量帶有奇幻色彩的情節。例如《百年孤獨》中俏姑娘蕾梅黛絲乘著飛毯飄然而去,布恩蒂亞的鮮血像認路一樣在故宅游蕩,在母親身邊逡巡,《動物農場》里豬帶領動物們推翻了人類農場主的統治,卻回過頭來像人類農場主一樣殘忍地欺壓和剝削其他動物。上述文本中的這些奇思妙想即便是和最經典的童話相比,也絲毫不會遜色。因此,將幻想視為童話有別于其他文體的區別性特征,多少有些差強人意,起碼無法對童話與其他非兒童文學的幻想類文學作品進行有效的區分。
真正對童話的傳統定義形成巨大挑戰的是幻想小說在當代文壇的異軍突起。隨著兒童文學創作的不斷發展,自20世紀初以來,一種新興的兒童文學敘事文體Fantasy逐漸引起了越來越多的關注。這種文體既具有傳統童話精于幻想的特點,同時篇幅又比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等經典童話長,基本具備長篇小說的篇幅。國內學術界通常將這一文體翻譯為“幻想小說”或“童話小說”,也有學者采取音譯的方式,將其譯為“泛達襲”。柯林·曼諾夫是當代西方研究幻想小說的專家,他的觀點基本能代表西方學術界對于幻想小說的理解。按曼諾夫的解釋,幻想小說是指“一種虛構的敘事文本,它包含了超自然或不可能的情節”,“所謂超自然,是指某種魔法或者超自然的存在,從天使到仙子”,“所謂不可能,是指我們公認在現實中無法出現的狀況”[7]。顯然,無論是童話還是幻想小說,都強調超自然的幻想是自己的文體特征,這就使得兩個概念的內涵產生了混淆,而兩個概念在內涵上的混淆所產生的直接后果就是導致其外延的模糊。例如J.K.羅琳的《哈利·波特》(Harry Potter)和詹姆斯·巴里(James Matthew Barrie)的《彼得·潘》(Peter Pan)這兩部經典的兒童文學作品,有人說是童話,也有人說是幻想小說,其文體歸屬便成了一個無法判斷的問題。有鑒于學術界對于童話與幻想小說兩種文體界定上的模糊以及由此引發的分歧,當代西方著名兒童文學專家齊普斯教授甚至在他主編的《劍橋童話研究指南》的序言中發出這樣的感慨:“(也許)世界上壓根就不存在‘童話’這么個文類,只存在無以勝數的童話文本。而這些童話文本又被人們以不同的方式加以界定,這不禁讓人心生疑惑,這些文本真的能被歸于同一文類嗎?”[8]
從文本目標受眾的角度界定童話,不僅能將童話與非兒童文學的幻想類文學文本加以區分,同時也有助于理解童話和幻想小說的區別。童話與幻想小說雖然都是以兒童為主要目標受眾,但是,兒童是一個涵蓋范圍極廣的概念。《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Convention on the Rights of the Child)明確規定“兒童系指18歲以下任何人”[9],這就意味著兒童這一概念涵蓋了從襁褓中的嬰兒到18歲的青年這樣一個年齡跨度極大的群體。而處于不同年齡階段的兒童顯然在文本接受能力和閱讀喜好上會有著明顯的區別,比如年齡較小的兒童適合閱讀圖文并茂的繪本和情節簡單緊湊的童話,而十六七歲的青少年就算閱讀《紅樓夢》這樣情節復雜的長篇小說也沒有太大的難度。回過頭來說,幼童肯定讀不懂小說,而青少年也肯定不屑于去閱讀繪本中諸如“小貓小貓喵喵叫”之類的文字。也正是基于這個原因,兒童文學研究界才按照不同年齡階段兒童的接受特點和閱讀需求,將兒童文學劃分為幼兒文學、童年文學和青少年文學三個不同類別。[10]幼兒文學主要以三歲到六歲的幼兒為目標受眾,童年文學則主要以七歲至十二歲的兒童為目標受眾,而青少年文學則主要以十三歲到十八歲的青少年為目標受眾。
史論研究是文學研究的基礎和重要組成部分,英國童話研究也不例外。哈維爾·達頓(Harvey Darton)的《英格蘭的童書:五個世紀以來的歷史及其社會生活背景》[14](Children's Books in England:Five Centuries of Social Life,Cambridge UP,1982)是目前最權威的一本英國兒童文學史著作,該書按年代順序,系統描述了包括童話在內的英國兒童文學發展歷程,其對英國兒童文學發展史的分期,以及對一些重要作家作品的點評導向,至今影響著同類的文學史專著。柯林·曼諾夫(Colin Manlove)的《從艾麗絲到哈利·波特:英國童話小說發展史》(From Alice to Harry Potter:Children's Fantasy in England,Cybereditions,2003)按照歷時的線索深入探討了英國童話發展的內在邏輯,同時對不同時期的經典文本進行了個性化的解讀,是當代西方最重要的一部英國童話史著作。以上一老一新兩部文學史著作,對于英國童話研究有著不可或缺的參考價值。此外,彼德·亨特(Peter Hunt)的《插圖本兒童文學史》(Children's Literature:An Illustrated History,Oxford UP,1995)和塞斯·萊納(Seth Lerer)的《兒童文學閱讀接受史》(Children's Literature:A Reader's History from Aesop to Harry Potter,Chicago UP,2009)雖然不是英國兒童文學專門史,但前者是當代西方最為通行的一部世界兒童文學發展史,而且以介紹英國兒童文學為主,后者則獨辟蹊徑,從讀者閱讀接受的角度描寫了世界兒童文學的發展變遷,對于兒童文學研究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因此,這兩部著作對于當今的英國童話研究依然具有很高的參考價值。
社會歷史批評是西方童話研究中歷史最為悠久的一種研究方法,而且至今依然被學者們廣泛使用。這類研究主要關注童話與其所處時代與社會文化背景之間的聯系,例如安·艾克曼(Ann Ackerman)的《維多利亞時期的意識形態與英國兒童文學》(Victorian Ideology and British Children's Literature,North Texas UP,1984)主要分析了維多利亞時期英國社會的各種社會觀念和意識形態如何在該時期的兒童文學作品中得以反映,克萊琛·加布里斯(Grechen Galbraith)的《閱讀與生活》(Reading Lives:Reconstructing Childhood,Books,and Schools in Britain,1870-1920,St.Martin's Press,1997)則詳細分析了19世紀末20世紀初包括童話在內的英國兒童文學作品是如何反映了維多利亞時期晚期及愛德華時期英國的社會、經濟與政治的變遷,以及這一時期的兒童文學作品與兒童教育之間的關聯,苔絲·科斯賴特(Tess Cosslett)的《英國文學中的擬人化動物形象》(Talking Animals in British Children's Fiction,1786-1914,Ashgate,2006)分析了人類對于動物的觀念的變遷以及這些變遷是如何反映到童話作品中的動物形象之上,這部著作“對于研究者認識從18世紀到20世紀初的英國兒童文學領域的寫實性與幻想性的動物故事創作具有重要的文化和文學價值”[15]。德國學者杰克·齊普斯(Jack Zipes)是當代西方兒童文學研究的權威專家,他的研究側重于分析童話母題及文本在不同時期的異文及其折射出的文化與意識形態的變遷。值得注意的是,齊普斯雖然沒有寫過一本專門研究英國童話的專著,但他的大部分童話理論和童話發展史著作都是以英國童話作為重點研究對象,例如他的代表作《當夢想成真:經典童話及其傳統》(When Dreams Come True:Classical Fairy Tales and Their Tradition,Routledge,2007)除了第一章概論外,剩下的十二章中有三章是對英國童話的專題研究,具體研究對象包括《彼得·潘》、王爾德童話和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童話,而德國、美國、丹麥等其他國家的童話均只占一章篇幅。齊普斯對英國童話的重視也反映了英國童話在當代西方學者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敘事學研究也是西方童話研究的一個重要路徑。瑞典學者瑪麗亞·尼古拉耶娃(Maria Nikolajeva)是當代西方運用敘事學方法研究兒童文學作品的代表人物,她的代表作《兒童文學的人物修辭學》(The Rhetoric of Character in Children's Literature,Scarecrow,2002)運用敘事學的方法研究了《小熊維尼·菩的世界》(The World of Winnie-the-Pooh)、《五個孩子與沙地精》(Five Children and It)、《隨風而來的瑪麗阿姨》(Mary Poppins)等英國經典童話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并且在文本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集體主人公”等兒童文學研究的重要概念。運用敘事學方法研究英國童話作品的重要成果還包括施密特(Schmidt)主編的論文集《兒童文學中敘事者的聲音》(The Voice of the Narrator in Children's Literature,Macmillan,1991)和彼德·亨特一篇被廣泛引用的論文《敘事學與兒童文學》(Narrative Theory and Children's Literature)。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學者在運用敘事學方法對童話文本進行研究的時候,往往不限于對單個文本甚至是某一個國別文本的研究,而是將歐美兒童文學文本作為一個整體來加以把握,通常一篇論文中會涉及對不同國家的好幾個文本的分析。這恐怕與童話文本篇幅相對短小,敘事結構相較成人文學也更為簡單,所以需要多個文本才能闡釋相對復雜的理論觀點有關。
對童話的心理學研究興起于20世紀,這類研究或是試圖剖析童話中隱藏的人類的心理信息,或是從心理學角度研究童話故事對兒童心理所施加的影響。著名作家、學者托爾金(Tolkien)是20世紀較早從心理層面研究童話的先行者,他的代表性論文《童話論》(見The Tolkien Reader,Ballantine,1964)從心理層面探討了英國童話的功能。托爾金認為,人類在閱讀童話的過程中可以對日常生活中無法滿足的欲望實現一種代償性的滿足,這一觀點至今仍對童話研究有著深遠影響。貝特爾海姆(Bettelheim)的《永恒的魅力:童話的意義及其重要性》(The Use of Enchantment:the Meaning and Importance of Fairy Tales,Random House,1976)不僅是童話心理學研究中最重要的經典著作,同時也對《杰克與豆莖》(Jack and the Beanstalk),《三只小豬》(The Story of the Three Little Pigs)等英國古典童話進行了精辟的分析。作者運用精神分析學的方法解讀這些童話,指出童話是兒童調節自我心理,舒緩恐懼和被壓抑情緒的重要工具。凱倫·科茨(Karen Coats)的《鏡子與永無島:拉康、欲望及兒童文學中的主體》(Looking Glasses and Neverlands:Lacan,Desire,and Subjectivity in Children's Literature,Iowa UP,2004)是西方學術界近年來童話的心理學研究方面的代表性成果,該書通過運用拉康的精神分析學分析《愛麗絲夢游奇境記》和《彼得·潘》這兩部經典英國童話作品,討論了童話是如何幫助兒童在閱讀過程中建構自身的主體意識的。
值得注意的是,20世紀下半葉以來,時下西方流行的一些文化批評理論,例如女性主義批評和后殖民批評理論也被越來越多的學者運用于童話研究當中。一些學者運用女性主義批評的方法解構傳統童話文本中的男性中心主義意識形態,取得了很多富有洞見的成果。這方面的代表性成果包括克諾普馬修(Knoepflmacher)的專著《深入兒童王國的歷險:維多利亞時代的人,童話和女性氣質》(Ventures into Childland:Victorians,Fairy Tales,and Femininity,Chicago UP,1998),克勞迪婭·尼爾森(Claudia Nelson)的專著《英國兒童文學中的女性倫理》(The Feminine Ethic and British Children's Fiction,Rutgers UP,1991),以及伊迪絲·霍寧(Edith Honig)的《打破傳統的天使形象:維多利亞時期兒童文學中女性的力量》(Breaking the Angelic Image:Woman Power in Victorian Children's Fiction,Greenwood UP,1988)。達弗涅·庫茨(Daphne Kutzer)擅長運用后殖民批評理論分析經典童話作品,他的專著《帝國的孩子們:英國童書中的帝國與帝國主義》(Empire's Children:Empire and Imperialism in Classic British Children's Books,Garland,2000)和論文《帝國的失落與尋獲:以三部童話為例》(Lost and Found Empires in Three British Fantasies)都具有較高的學術水準。不過必須指出的是,這些流行的批評理論在兒童小說研究中運用得極為廣泛,但在童話研究中運用得相對較少,這或許與童話的目標受眾年齡相對較小,因而作者,尤其是當代的作家,在創作中會有意無意地回避性別、政治等話題有關。
國內對于英國童話的譯介起步較早。周氏兄弟是英國童話最早的中國譯者,1909年出版的《域外小說集》中就編入了他們翻譯的王爾德童話《快樂王子》(當時采用的譯名為《安樂王子》),這也是英國童話第一次出現在中國讀者的視野之內。第二部在國內得到譯介的英國經典童話是劉易斯·卡羅爾的《愛麗絲夢游奇境記》。這部童話于1913年由孫毓修先生在《歐美文學叢談》中向中國讀者第一次推介,并在1922年由趙元任先生翻譯成中文第一次在國內出版發行。此后,羅斯金的《金河王》(上海開明書店1928年版)、巴里的《彼得·潘》(上海新月書店1929年版)等越來越多的英國童話作品也逐漸在20世紀上半葉被譯為中文。盡管20世紀中期我國對英國童話的翻譯與引進幾乎陷入停頓,但在進入20世紀80年代以后,伴隨著國內童書市場的興盛繁榮,我國對英國童話的譯介進入一個高潮期,不僅所有的英國童話經典作品在國內都有了譯本,而且很多經典童話作家,例如羅爾德·達爾,伊迪絲·內斯比特(Edith Nesbit)等人的作品都有了中譯本全集。尤為可喜的是,很多當代童話精品都能在中國得到幾乎與海外同步的出版譯介,例如克蕾熙達·柯維爾(Cressida Cowell)的《馴龍高手》(How to Train Your Dragon)系列童話2015年才在英國出齊全部十二冊,但國內2014年已經翻譯出版了其中的六冊。英國童話譯介事業的繁榮一方面推動了英國童話在國內的普及,另一方面也為研究者的研究工作提供了便利。
根據在中國知網上檢索的結果,國內目前研究英國童話的學術論文在數量上已接近兩百篇,而且這些論文在研究方法上呈現出多樣性的特征,各種西方學術界的主流研究方法均已被中國學者所采用。例如舒偉等人的論文《維多利亞時期英國童話小說崛起的時代語境》運用社會歷史批評的方法分析了英國童話崛起的社會歷史語境和兒童文學語境,并辨析了兩者之間的內在關聯,劉茂生的論文《王爾德童話的道德闡釋:以〈快樂王子〉為例》運用文學倫理學批評的方法闡釋了《快樂王子》的道德內涵,吳美紅的論文《淺析〈彼得·潘〉的模糊敘事策略》從敘事學的角度分析了《彼得·潘》的敘事技巧及其效果,喬娟的《內斯比特沙地精三部曲之身份批評——性別與民族觀重構》運用女權主義和后殖民批評的方法分析了內斯比特“沙地精三部曲”如何幫助兒童建構性別身份意識和民族身份意識,周望月的《從接受美學理論看小說〈女巫〉》從接受美學的角度分析《女巫》是如何迎合了讀者的審美心理并調動讀者的接受欲望。除了上述論文之外,蒲海豐的《內斯比特系列童話敘事結構分析》,程諾的《仙子何為——〈彼得·潘〉中的仙子“叮叮鈴”形象研究》,王舜日、侯穎的《〈女巫〉的恐怖美學與情感指向》,賀啟靜的《淺談〈柳林風聲〉的教育功能》,張竹筠的《以藝術的精神看待生命——談王爾德的童話美》也都運用不同的研究方法對英國童話中的經典作品做出了富有啟發意義的闡釋。這些研究說明中國學者已經逐漸意識到英國童話研究的重要性,正在緊跟西方學術界的步伐開展相關研究。但是,與西方學術界和國內英國文學研究的熱門領域相比,目前國內英國童話研究論文在數量上依然偏少,而且過分集中在少數幾個作家作品上,例如在一百八十余篇論文中,僅王爾德童話研究的論文就有八十余篇,而很多在西方已經引起研究者廣泛關注并得到深入研究的作品,例如A.A.米爾恩(Alan Alexandra Milne)的《維尼·菩的世界》(The World of Winnie-the-Pooh),畢翠克絲·波特(Beatrix Potter)的《小兔彼得和他的朋友們》(World of Peter Rabbit),帕·林·特拉芙斯(P.L.Travers)的《隨風而來的瑪麗阿姨》(Marry Poppins),目前國內尚沒有專門的研究。總體來看,我國的英國童話研究無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上講都尚處于起步階段,研究深度有待加強,研究范圍有待擴展,但已經顯示出較為光明的前景。
本書之所以選擇英國童話作為本書的主要研究對象,主要是基于英國童話在世界童話發展史上的重要地位。英國童話不僅具有光輝而悠久的傳統,而且至今仍在引領著世界兒童文學的發展。以1744年約翰·紐伯瑞(John Newbery)編撰的《給湯姆和波麗以知識和娛樂的小書》(Little Pretty Pocket Book)為開端,到維多利亞時期《愛麗絲夢游奇境記》(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水孩子》(The Water Babies)等作品帶動了英國童話的強勢崛起,再到20世紀初《彼得·潘》、《五個孩子與沙地精》(Five Children and It)、《柳林風聲》(The Wind in the Willows)、《維尼·菩的世界》、《快樂王子》(The Happy Prince)等經典童話的井噴式涌現,一直到今天風靡全球的《馴龍高手》系列童話,英國童話始終保持著良好的發展勢頭,涌現出了大量的優秀作家和經典作品,對世界各國的兒童讀者和兒童文學作家產生了巨大而深遠的影響。可以毫不夸張地說,英國童話代表了世界童話的最高水平,而英國童話發展史其實就是世界童話發展史的一個縮影。因此,對于英國童話的研究不僅有助于加深我們對英國童話本身的了解,同時也有助于豐富我們對于童話這一文體的認知和理解。而且,由于國內目前尚沒有系統研究英國童話的專著,本書權當拋磚引玉,期待在未來有更多關于英國童話研究的高水平學術專著問世,進一步推動我國的兒童文學研究事業的發展。事實上,本書所運用的研究思路與研究方法并不僅適用于英國童話,同時也適用于對其他國家的童話,包括對中國童話的分析。如果本書能為國內的兒童文學研究學者提供些許參考和啟發,則幸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