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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038:圖窮匕見引求問

  • 烽起晉末
  • 遼東騎影
  • 2465字
  • 2025-04-17 21:00:00

偏廳的竹簾被仆役掀起一角,漏進的日光在青磚上割出細長的金痕。

破天荒的,管事竟看到荀崧親自送祖陽出了廳門,這年輕人何德何能?

荀崧負手立在檐下,玄色深衣的廣袖被穿堂風鼓動,看著面前再度拜辭的少年人,他耳畔仍回響著方才的對答。

這天下如棋局一盤,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

通觀棋局,則麾下無閑子,俱有用處。交州、寧州,若非這年輕人點破他是當真沒有把這兩處和朝堂大勢關聯起來。

此事若能推行,他在帝黨中的地位自然也會看漲,于己身也是有好處的。

“此子年紀輕輕,于政事、軍略竟看的這般通透老道,祖士稚倒是教得不錯。

“不過,他所獻之策雖然有理,此事卻不是我一人就能說動的,陛下現在已愈發謹慎。

“這小子說還有宗室會一起諫言此事,卻不知是誰,與陛下關系如何……”

心頭轉著這些念頭,荀崧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組,笑著看向祖陽。庭中梧桐正飄落一片落葉,堪堪擦過青年肩頭。

正要開口道別,忽聞環佩叮咚自回廊轉角傳來。鵝黃裙裾挾著秋陽轉過月洞門,少女發間銀梳映著日色,在粉墻上投下流云般的碎影。

“阿耶!”清越嗓音靈動而至,驚飛了檐下麻雀。

“你那雕弓哪兒去了……”

尾音戛然而止。

女孩兒站在原地,歪了歪頭。她瞪著父親身前那個熟悉身影,嬰兒肥的臉上滿是警惕與疑惑。

祖陽低頭動了動喉結,擠出個笑臉來掩蓋心頭驚訝。

是那日縱馬攔下他的女孩兒,是那個逼問出他實話的女孩兒,他著實沒想到她竟是荀崧的女兒!

不好!他傳播交州流言一事確實不怕旁人知曉,可若是被她告知給了荀崧,還是不妥,有可能讓計劃橫生波折。

祖陽心中念頭急轉,自也知道女眷當前他不好在此久留,急中生智道:“荀公,交州一應消息前因后果,陽毫無保留、俱都告知。還望君鑒。陽便告辭了。”

荀崧笑著點點頭,覺得剛剛那句話有些刻意生硬,但也并未深究道了聲“賢侄慢走”,目送著祖陽離去。

隨后,他蹙眉瞪了女孩兒一眼:“灌娘,說了幾次,這偏廳前院常有外客,讓你不要輕易外出!

“你莫忘了你才‘四歲’,是想讓旁人都知道你已長了這般大,可以為太子妃了么?”

荀灌嘻嘻一笑,背著手右腳尖輕輕畫著圓圈,也不多話,只讓荀崧拿她無可奈何。

為了不應皇帝太子妃之請,荀崧已是扯了個謊,把嫡女姓名與庶女做了調整,虛減了十歲。雖說皇帝大概心知肚明,可這等事若挑開了,終究面上不好看。

說完,他忽然又醒起這丫頭剛剛說了些啥,又怒道:“我那雕弓可三石硬,你騎馬、學武、練劍也就罷了,還要玩弓?若傷了人……”

“阿耶~”喚作荀灌的女孩兒趕忙跑到近前撒起了嬌,拉著荀崧衣袖道:“女兒本事你又不是不知,傷不得人。那軟弓確實沒甚意思嘛……”

說著,她轉移起話題,瞥向遠處的祖陽的背影,問道:“阿耶,他當真是與你說了交州消息的始末、毫無保留?”

見荀崧點頭,荀灌心道:確如他所說,他編造傳言的事真不怕旁人知曉。他居然主動說與父親知道。既如此,我確不必再說了。那消息果然沒什么用處。

嚇死姑奶奶了,還以為他是來跟阿耶告狀的!

荀崧忽然納悶道:“你知道些什么?卻是識得他?”

荀灌連忙搖頭擺手:“女兒每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識得外邊男子?都是家里仆役、女婢們傳的,說什么交州刺史女兒要求太子妃……”

說著,她忽而好奇問道:“對了阿耶,那人是誰啊?”

荀崧道:“范陽祖氏的子弟,喚作祖陽。”

“哦~”荀灌點點頭,嘟嘟嘴,記下了這個名字。

有鐘聲自永寧寺方向傳來,驚起屋脊上的片片寒鴉。當一縷斜照掠過荀府鴟吻時,祖陽方才擦了擦額頭冷汗,長吁一口氣。

那女孩兒該是不會去求證消息了,事情應該能糊弄過去。

不過,到底是讓他虛驚了一場。

出得荀府,祖陽重又恢復端正穩重的模樣,慢條斯理向外走去。隨后,他“驚訝”地發現,武鳴和常山王司馬珩竟就在門外等他。

“祖生,可累得孤好等啊!”

見了祖陽出門,不等武鳴招呼,司馬珩第一時間就主動迎了上去,待祖陽極為禮賢下士。這祖陽果然是被荀公召見的,足見其人能耐!

堂堂常山王這般做派,又看得荀府管事眉頭一挑,看向祖陽的眼神愈發敬佩。這年輕人當真不簡單啊!

計劃推行的很順利,祖陽壓下上翹的嘴角,故作惶恐道:“誒呀呀,大王折煞我也。怎敢勞動大王來尋,只需吩咐一聲……”

沒給祖陽假客氣的機會,在荀府門外已等的心急如焚的司馬珩連忙上前拉住祖陽衣袖,小聲道:“祖生,莫要客套。你今日提醒……”

祖陽視線與后方的武鳴碰了碰,后者微微頷首。武鳴趕忙上前,低聲對司馬珩道:“大王,此處不是說話的所在。”

司馬珩連忙醒覺,道:“對對,孤仰慕祖生才華,今日一見倍覺欣賞。敢請祖生來孤府上一敘!”

“這,寒舍在洛陽城外頗遠……”

“誒呀,祖生切莫推辭,你我一見如故。今日,便請宿在孤之府上,有何不可。你我抵足臥榻而眠!”司馬珩極力相邀。

祖陽身后,荀府管事已是目瞪口呆。

武鳴適時湊了上來,寬解道:“正是,祖生,既然大王力邀便勿再推辭。這樣,我著人去你府上帶個口信,今夜便宿在常山王府何妨。”

司馬珩聞言大喜,心頭對武鳴的怨念都少了不少。

祖陽掙扎一番,終于點頭道:“既然大王力邀,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武鳴適時告辭,讓祖陽與司馬珩自行相伴離開。那荀府管事則趕忙回了府邸,要將觀察到的事情報予家主知曉。

黃昏時分,祖陽入了常山王府,被邀在正廳對飲。

司馬珩將自家舞姬喚來,又命人提前掌了燈。樂伎吹奏,一時間堂內絲竹陣陣,舞女長袖翩翩。

眼見已經邀得祖陽入府,司馬珩卻不好直入主題。他耐著性子又與祖陽扯了些閑話,無非今日聽了祖陽的言論大受震撼,讓人欽佩云云。

祖陽也不急著詢問,只是一味謙虛,還故意去打量了廳中舞女的舞姿,貌似頗感興趣的樣子。

看你還忍得了多久?

果然,過了一會兒,司馬珩已是耐不住,趕忙低聲對祖陽道:“祖生,今日你與武子莊所言孤已知曉,此事實在是那武子莊孟浪,孤亦未深思。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啊?”

“這,大王,此事也不過在下隨口一說,不好……”

“誒呀呀,祖生萬莫推辭,且教孤自救啊!”

火候拿捏的差不多了。

祖陽連番造勢,引得司馬珩主動求策已是足夠。是該圖窮匕見了。

他四下看看,對司馬珩道:“還請大王屏退左右。”后者一聽有戲,從善如流。

待廳中只有兩人后,祖陽方才低聲對司馬珩道:“大王可知,而今陛下最怕何事?最想又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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