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路過流民的窩棚時，縣衙里正在安排夜間的施粥。

由于收繳了王家的幾萬石糧食，現在每日的供應從一日一頓，改為一日兩頓，分別在中午和傍晚施粥。

粥里的米粒數量也明顯增多了。

不管是鳳姐、迎春這種從小就生長在高門大戶里的小姐，還是平兒、司棋這種一直做丫鬟的，都沒見過這種場面。

看著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大大小小的百姓排隊領粥，一個個都不忍再看。

“沒想到山東的饑荒這么嚴重，差點鬧出事端。”鳳姐感慨著。

劉宸回答：“不僅山東，今年是個災年，河南、江西那邊也是大旱，情況比這里也好不了多少。”

鳳姐又嘆一口氣，“希望朝廷能多賑濟吧，不然這些人哪有活路。”

鳳姐終究還是見識稍微多些，不過也僅就如此了。

朝廷如果真能及時賑濟，還會出現這么多流民嗎？

原本明末歷史中的農民起義因為什么？還不就是因為吃不上飯嗎。

氣氛稍微凝滯時，迎春突然問話：“宸哥兒，湖廣那邊呢？”

劉宸詫異地看向迎春，他沒想到印象中木頭的迎春此時問出這么有見地的問題。

湖廣熟，天下足。

湖廣的糧食如果不斷檔，朝廷還是能勉強支撐北方多地的饑荒賑濟的，大不了把一部分民激成亂民再平叛就是了。

一旦湖廣糧食無法接濟，朝廷會出大問題。

只不過迎春平日里不聲不響，沒想到問題想的如此深遠。

被劉宸盯的不好意思的迎春開口道：“宸哥兒，我問的有什么不對嗎？”

劉宸這才回過神，笑道：“沒有，只是剛才仔細想了迎春姑娘的問題，迎春姑娘想的深淵，比璉二嫂子可強多了。”

鳳姐眉毛一橫，沒好氣地說：“宸哥兒，你個捧高踩低的，我是不識字沒見識，比不上你們年輕的小姐姑爺，不說話總行了吧。”

劉宸又是哈哈笑著，朝迎春說：“迎春姑娘，湖廣雖無大旱，卻鬧過水澇，糧食收成并不理想”。

迎春點點頭，隨后又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馬上一路行到嘉祥縣衙。

劉宸將鳳姐等人安排在東邊院里，自己去和護衛們擠在西邊院。

簡單吃些縣衙給準備的吃食，劉宸脫衣準備好好休息一夜。

剛準備躺下，卻聽到漁煙在叫他，“老爺，平兒姑娘來了。”

劉宸聞言趕緊又穿好衣服，來到外屋。

外屋里，平兒正站在漁煙身旁，見劉宸出來立馬福了一禮。

“平兒姑娘，有事尋我？”

平兒說道：“宸大爺，不知您已經休息，冒昧打擾。不過二奶奶說有要事相商，所以來詢問宸大爺是否有空前往一敘？”

劉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無妨，帶路吧。”

平兒走在前面，劉宸和漁煙跟隨。

到得東院北邊廂房，平兒將劉宸引進屋。

此時鳳姐正坐在榻上等待。

劉宸打量一下屋里，旁邊小桌上擺放著些吃食，但似乎并不是縣衙供給的，桌上還擺著酒。

“二嫂子，這是？”

鳳姐笑呵呵地起身，“我自掏腰包，讓后廚又加了幾個菜，想來這幾日宸哥兒也沒吃好喝好，今兒讓我大開了一番眼界，該好好感謝一番。”

說著就讓劉宸入座。

劉宸有些不太自然，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

不過盛情難卻，也只得坐下。

鳳姐不由分說，直接給劉宸身前的酒杯斟酒，然后給自己也斟了一杯。

“宸哥兒，小女子平生最敬佩護國安民的英雄，此次宸哥兒作為著實當得大英雄，敬你一杯！”鳳姐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劉宸見狀，也只得干掉自己酒杯的酒。

劉宸問道：“二嫂子，今兒找我來，真沒別的事？”

鳳姐擦擦剛才豪飲漏出嘴角的酒水，“說起來確實有一件事需要宸哥兒拿主意。我們是要去金陵，但這一路來看上去并不太平，不知該如何是好。”

劉宸想了想，“這好辦，我是去揚州祭拜林岳丈。我們到揚州之前都是順路的，等到了揚州之后，再換船去金陵即可。”

鳳姐笑笑，再次舉杯，“就知道宸哥兒有辦法。”

劉宸也舉起杯，“二嫂子不是都已經想好了么，我也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推杯換盞間，鳳姐不斷詢問著平叛和斬殺王家父子的事，顯然對這種之前只在畫本里見到的事極感興趣。

不覺間，兩人竟然喝掉了兩壺酒。

劉宸感覺腦袋已經有些昏昏沉沉，感覺不錯，此時正好回去歇息，肯定可以睡個好覺。

看了眼外面的月光，“二嫂子，今兒差不多了，就到這兒吧，明日一早咱們一起出發。”

回頭說話的時候，劉宸眼神一下就被趴在桌上的鳳姐吸引住了。

時下雖已入秋，但氣溫卻依然有些居高不下。

剛才二人喝酒，酒氣上涌后更覺燥熱，鳳姐不知什么時候已將外衫脫去。

此時趴在桌上，蓬松的內衫露出紅色繡花肚兜，領口露出的一截頸子，鼓鼓囊囊的，白的晃眼。

自從前些時日自京城出發，劉宸確實有些憋的慌。

即便正常男人長時間下來也難控制，更何況劉宸這種身體在不斷加強的。

前幾個月被秦可卿壓制下去的純陽氣息，此刻再次翻騰而出。

鳳姐喝多了，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劉宸，卻像是陷入夢境。

夢里，她在少年時期就遇到了少俠劉宸，隨劉宸滅山匪、降叛軍、斬惡人，建立不世功業。

等一切功成，她與劉宸成婚了，三書六禮，八抬大轎。

此時正是洞房花燭。

“宸哥兒~”一具甜膩魅惑的聲音從鳳姐口中傳出。

劉宸身體巨震。

他本來就在與心中惡魔拉扯中，此時被鳳姐的妖惑言語又推了一把。

“完了。”劉宸心想。

不過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鳳姐靠近，手伸了過去。

摸向鳳姐的臉。

鳳姐此時迷離得睜著雙眼，看向離他越來越近的劉宸，感受摸在她臉上的溫暖的手，“夫君！”

“轟……”劉宸似乎聽到自己內心有一堵墻壁倒塌的聲音。

一個健步，將鳳姐從凳子上直接摟進懷里。

“鳳姐姐……”

“官人……”

鳳姐也不知到底是真實還是幻境，亦或是夢境。

她現在內心只有一個沖動，就是融進眼前男人的懷里。

劉宸感受到鳳姐的心意，心頭的最后一絲理智也蕩然無存。

一個跨步，直接攬住鳳姐的腿，將她橫抱起，“鳳姐姐，可愿與我共度洞房花燭。”

鳳姐沒有回答，卻反客為主，直接將劉宸的頭摟入懷中，“不管那些，今夜你是我的。”

戰場從桌子轉移到旁邊的床上。

不一會兒，床板咯吱作響，帷帳四處亂晃。

一聲聲壓制著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傳出，外屋等著的平兒眼神巨震，連忙到門口守著去了。

一夜幾度秋雨。

兩人似乎不知疲倦，釋放著長久以來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