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劉宸艱難地從秦可卿身上爬起來，雖然身體在加強，但晨練還是必不可少的。

這是以后安身立命的基本。

昨夜想了很久，他覺得還是應該分兩步走。

首先那些證據應該及時上交陛下，免得受猜疑。

其次就是要認識到景安帝為難的原因。昨天夜深的時候他才想明白景安帝為難的可能原因。

一是財政，一是軍政。

財政方面，作為類比明末時期的大乾，中央財政收入匱乏，而各地所需銀兩眾多，長期處于入不敷出的狀態。

因此可以理解景安帝不想動的原因是沒錢動，而且動了之后更少了些財政來源。

軍政方面，景安帝更為不堪。

本朝是有太上皇在的，太上皇作為乾圣祖中道崩殂后繼任的皇帝，前半生都在南征北戰直到統一全國。

四王八公雖說都算是開國功臣，但實際上卻都與當今太上關系密切，他們的后代這些貴族的子弟自然也與太上皇親近。

以劉宸后世的眼光來看，皇帝與太上皇肯定存在權力爭奪的問題。

而在軍政方面，景安帝與太上皇差距過大。所以景安帝可能不是不想動這些，而是不敢動這背后的一個個王公貴族。

一個不好，他皇位可能不保，畢竟原太子義忠親王李澄還活著呢。

認識到這些，劉宸不僅沒有喪氣，反而更加斗志昂揚。

因為他的最初目標就是立功受賞，早日提升品級，好娶黛玉，讓她得誥命。

景安帝的窘境正是他的立功機會。

了解紅樓的他知道，四王八公都是紙老虎，京城里的這些王公貴族，大多都是紈绔膏粱。這一點從八公里前兩公的賈家就可見一二。

從病虎、垂死虎的口中拔牙，他覺得正當時。

雖然財政問題他暫時還沒想法，不過先一件事一件事的做著，總歸是有辦法的。

晨練結束，劉宸就穿戴好錦衣軍的官服和繡春刀，拿好昨夜寫的奏折，準備去宮里。

在宮門外上奏之后，不多時，就等到了陛下的傳召。

這種待遇讓周圍侍衛都有些眼紅，除了朝堂重臣，還沒見過這么得寵的臣子。

劉宸自己倒沒覺得，自己給皇帝辦差，現在有階段性成果來述職不是理所應當嗎？

進的宮內，戴權竟然就等在此處，見到劉宸，拱手行禮，“見過劉大人。”

劉宸趕忙回禮，“戴公公太客氣了”

說著又往戴公公手里塞了上百兩銀票。

戴公公故作推辭后收下，臉上笑容越發燦爛，“難怪說劉大人要覲見，那周懷仁非要來接大人呢，大人實在太過客氣。”

“不知今日陛下心情如何？”

“請劉大人今日切忌說些不適宜的話，陛下剛剛因為黃河水患賑災的事大發雷霆，劉大人來的時機不巧，希望您有好消息帶給陛下~”戴權嚴肅地說著。

劉宸大呼不妙，都知道伴君如伴虎，這皇帝情緒不好之下做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自己帶來的可都是些不好的消息啊。

乾清宮西暖閣。

景安帝似乎是剛剛用過早膳。

實在是一大早收到了黃河水患的消息，氣的早飯根本吃不下，這才推到了現在。

劉宸進得暖閣，立馬跪倒，“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安帝坐在軟榻上，“愛卿平身吧。你遞上來的折子我看了，觸目驚心啊，愛卿可有什么主意？”

劉宸想了想之前戴權說的話，說道，“回陛下，折子上的事雖觸目驚心，但這里面大部分都是從前朝就延續的經年舊事，并非本朝單獨所有，更非景安朝所致。所以堅決清查到底，或者因為非本朝事不予處置，臣以為都合理。到底如何處置，還請陛下圣裁。”

景安帝坐在那兒，臉上的表情無悲無喜，讓劉宸感覺不到他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景安帝才道，“劉愛卿，你可知京城中為何如此多的青樓妓館和賭場幫派？”

劉宸站在那兒不抬頭，這個問題并不好回答，尤其是景安帝心情不好的情況下。

額頭明顯開始冒汗，劉宸梳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陛下，請恕臣大言不慚之罪和直言上諫之罪。”

“允了，今日暖閣內只有我們君臣二人，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聽到這話，劉宸開始回答，“依臣所見，京城青樓妓館和賭場幫派眾多的原因在于京城達官顯貴眾多，這青樓妓館和賭場幫派都是獲利巨萬、日進斗金的好生意，自然每家都會開設個一家兩家，久而久之，也就越來越多了。”

劉宸這完全就是拿無關痛癢的話搪塞皇帝，每個時代達官顯貴都多，為何偏偏金朝有這種突出的問題？

還不是因為人民生活困苦流離失所，流民等社會閑散人員涌入京城，被青樓妓館和賭場幫派接收，勢力才逐漸擴大。

但這種更真實的原因簡直就是在說大乾皇帝昏庸、文武官員腐敗、地方政令不通。

如果景安帝是唐太宗李世民，他或許敢說。但此時面對本就情緒不好的景安帝，他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果然，皇帝聽到這話只是笑笑，“愛卿就只覺得是這個原因嗎？”

“陛下，臣覺得應該就是如此，畢竟誰都知道這些是好生意，但這些好生意卻只能由達官顯貴來做。”

景安帝沒再為難劉宸，“愛卿這樣想也沒錯，本朝從開國的四王八公，到崇和朝的十公三十六侯，可以說對勛爵尤為優待，說京城里堆滿了王公貴族一點不錯。”

劉宸一聽大驚，本來他以為太上皇有四王八公的支持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竟還有崇和朝的十公三十六侯。

未免在軍中勢力太大了。

感受到了景安帝語氣中的為難，劉宸主動拱手說道，“陛下，臣愿為陛下分憂，清查京城內所有青樓妓館、賭場幫派，還京城一個清白。”

景安帝竟哈哈一笑，“朕知你赤子之心，想要為朕分憂。但你可知，你這樣行動一番，將會為世所不容。你不知這些勛貴的勢力到底有多強。”

劉宸故意道，“再強能強得過陛下？陛下九五之尊，臣忝為錦衣軍試千戶，本就屬天子親軍，理應為陛下肝腦涂地。

景安帝現在越發喜歡這個正直果敢的少年了，很像他年輕的時候。

“好！戴權，擬旨。劉宸巡查西城火事有功，弭患于未燃，特晉為錦衣衛千戶，兼領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其原任指揮使裘良，怠職玩忽，疏于防檢，著即革職，閉門思過，交景田侯裘豐嚴加訓誨，以觀后效。命劉宸繼續徹查另外四城，所轄官吏、弓兵、差役等，敢有徇私瀆職者，許以軍法從事。”

景安帝隨即又朝劉宸笑道，“劉愛卿，你做的不錯，該查的你繼續查，其余的只管呈報上來。”

劉宸再次跪倒行禮，“謝陛下隆恩。”

他算是發現為什么歷史上這么多人佞臣了，做寵臣是真的升的快啊~

隨著旨意的下達，瞬間又引起軒然大波，剛中旨拔擢不足一月的劉宸，竟然再次升官。

可怕的火事巡查竟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