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一聽。

登時像噎了蟑螂一樣被膈應到。

看看楚裊和周遭的曹家仆役的表情，就知道曹尚天說的不假。

而他身邊幾個手下，表情愈發詭異。

他瞬間臉色更難看了。

緊接著慌忙撇下曹尚天等人，跨入府內找尸體去了。

曹海順著王忠的方向，看向府邸頭頂那兩句詩。

接著也奇怪地打量曹尚天：

“你寫的？”

“我寫的。”

聽著曹尚天不假思索的回答。

曹海沉吟片刻，道：

“寫得不錯。”

“頗能體現我曹氏一族的氣節。”

說著，曹海下了馬。

也和曹尚天、楚裊一同朝放尸體的偏院走去。

三人剛剛走到。

王忠便匆匆出來，一臉愁眉苦臉：

“就如楚裊姑娘所說，沒什么異常。”

“這兩人身上沒留下任何線索。”

曹尚天于是問：

“那你之前又查到了些什么？”

王忠搖頭：

“我不過發現這兩人不久前入城，形跡可疑。”

“之后一路往前調查，發現他們從北方而來，先是混入農戶，后又佯裝謀生入城。”

“期間犯下兩起命案，大概是被人識破了身份。而殺人方式盡管做了掩藏，仍能看出是元氏的手段。”

曹尚天了然，點點頭道：

“王大人真是辛苦了。”

王忠受不了曹尚天的恭維。

瞥了他一眼。

接著一臉憂國憂民的模樣道：

“但愿元氏派人，只是為了刺殺你而已，而沒有別的圖謀。”

“歸根結底，諸侯紛爭，不該禍及黎民百姓。”

曹尚天斜斜看他一眼。

這說的是人話么？

而一旁的曹海和楚裊，顯然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于是，曹尚天義正言辭道：

“日后要是查出了新的線索，記得知會一聲。”

“畢竟護佑家國百姓之事，我也想出一份力。你我兄弟齊心，定能保天下太平。”

見曹尚天又故意跟自己攀關系。

王忠惱得臉色微紅。

最后什么都沒說，輕哼一聲，拂袖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曹尚天不禁失笑。

逗這種正經人屬實有意思。

他忽然有點理解，原主為什么非得把他拽進花滿樓里去了。

旋即，曹海指了指不遠處自己的院落：

“屋里說話。”

他顯然無心再看尸體。

既然楚裊和王忠都看不出門道，也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三人來到曹海書房。

不久，廚房派人端上了新做的佛跳墻。

曹尚天一邊吃著，一邊跟二人談話。

楚裊道：

“我問過了，那兩個仆役剛進曹家不久。”

“人是府里管事親自挑的，當時只以為是鄉里出來討生計的，沒察覺出異常。”

曹海的臉色比先前嚴峻許多：

“管事是信得過的人。”

“只是這件事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料到，元氏的人居然真能混入皇城當中。”

曹尚天一下聽出曹海的意思。

如今城門盤查出入的隊伍，都在曹家的控制當中。

可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元氏的人就這么進來了。

這背后顯然有內鬼在出力。

曹海看向自家弟弟：

“元氏此舉，無疑是想在戰場后方，攪亂局勢。”

“他們在皇城的目標或許有很多，但你肯定是其中極其關鍵的一個。”

“他們覺得一旦你出事，必然會影響父親的判斷。”

曹尚天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世人皆知，魏國公愛子心切。

而原主這個紈绔世子，恰恰又是極易拿捏的廢物軟蛋。

在所有人看來。

這簡直就是曹家天大的破綻。

天知道先前為了保護原主，曹家花費了多少力氣和心思。

曹海繼續道：

“今日過后，你必須慎之又慎了。”

“這只是一個開始。那兩個賊人實力一般，起初也只是想用毒，明顯只是元氏用作試探的棋子。”

“之后情況會越來越棘手，想殺你的、抓你的，都會浮出水面。”

楚裊看向二人，也正色道：

“據我所知，元氏也有不少四品高手。”

“那位擅用暗箭的百毒手元深，此前在北方的戰場上，也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曹尚天愈發意識到。

即使貴為世子，自己的處境也極其嚴峻。

從朝堂到北方的戰場。

局勢都瞬息萬變。

他擁有的一切，乃至性命，都隨時可能被人剝奪。

今夜一戰，要不是楚裊護衛在旁，自己又有系統推演武技，恐怕早就丟了性命。

自己必須盡快變強。

同時找出暗通元氏的內鬼。

“得加緊積攢忠義值。”

“另外玉琳瑯那條線，也該利用起來了。后宮諸多妃嬪，都來自貴胄世家，想必會有些消息漏出來。”

想了想，曹尚天問道：

“內鬼的事，二哥有沒有眉目？”

“暫時沒有。”

他認真地看向曹尚天：

“這你不必操心。你還是照常習武，做你的羽林軍統領。”

“如今皇宮里倒還安全些。當差時帶上楚裊，別讓她離你太遠，之后府里會盡力再安排幾位高手坐鎮。”

“至于其他事，我來辦。”

曹尚天不禁感到一絲安心。

這便是曹海這個二哥，能提供給他最大的庇佑。

但同時他也意識到。

以曹海對身體原主的認識，是萬萬不可能讓自己摻和到抓內鬼的事里來的。

因而他沒再進一步跟自己討論什么。

按原主胡作非為的脾性，指不定一通操作下來，能把整個曹家都賠進去。

曹海雖愛護弟弟，但頭腦很清醒。

“看來要改變這些人的看法，不是一時能做到的。”

“但不急，這游戲可以慢慢玩。”

曹尚天醞釀著自己的計劃，若有所思。

這時，曹海難得透露出一絲疲憊。

揉著眉心道：

“自父親北上以來，我時刻謹慎。”

“皇帝喜怒無常，前些年大失民心。但因為本朝開國皇帝功蓋萬世，讓大景在百姓心中仍無可取代，叫我行事處處受限。”

“而很多世家大族，都在中間觀望。有的諸如王家一味愚忠大景，還有的暗存歹心……”

說到這里，曹海漸漸睜眼。

眸子中躍動著熾烈的光：

“但父親終會凱旋。”

“到那時，一切舊有的，都會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