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這是帝皇一家的隱私，馬卡多在12號原體開口前就設下靈能屏障，而不是把充滿火藥味的對話傳到每個人耳中。

年紀大了，不能亂搞樂子了。

【年紀大了？我看你的靈魂也不老啊，為什么你外表那么老？】

馬卡多看向小金烏，正好對上一雙藍色的眼睛。

顯然對方已經用魅力讓女武神解鎖了視覺，所以它才能向視線里的自己傳話。

它不止能說人話，還會心靈感應！

【你也會心靈感應，】小金烏眨眨眼，【所以你是我的同類。】

【不，我不是。】馬卡多可不想被帝皇指責趁他不備誘拐他孫子，所以一口否認了自己的特殊身份，只說自己是人類。

小金烏也不嫌棄。

【沒關系，我喜歡巨人，也喜歡人類。人類非常有趣，還會講很多故事。】

要是這孩子能變成人形，沒準可以培養成帝皇的接班人。

說實話，馬卡多已經對帝皇和原體扭曲的父子關系感到厭煩，他現在只想找個人幫自己分擔工作，就算對方不是人也行。

可惜就在他打算迎合小金烏的興趣扮演一個會講故事的老爺爺時，12號原體和帝皇的對話結束了。

靈能屏障被對方打破了，而他看都沒看馬卡多一眼。

小金烏的注意力又回到爸爸身上。

【不跟你聊了，爸爸現在很不高興，我要去哄爸爸了，上次爸爸不高興，把爺爺都打死了。】

馬卡多迅速感應了一下帝皇的心情，他現在也很不高興。

所以12號原體繼承了帝皇的壞脾氣？

他怎么記得12號出廠設置是吸收別人負面情緒的心理醫生來著？

懂了，12號一定是在成長過程中吸收了太多負面情緒，變成一點就炸的火藥桶了。

對此，馬卡多只能說帝皇活該。

誰叫他活到第30個千年，還是不會養孩子。

為了大遠征一口氣整出二十個原體，還殺了兩個，鬼知道這回會有多少兒子背叛他。

難不成他就喜歡“父慈子孝”這套？

不會是活太久，整個人變態了吧？

【馬卡多，你好像在想很不禮貌的事。】

馬卡多知道帝皇腦內傳音就是不想讓其他原體知道，便以同樣的方式回應。

【親子交流如何？】

【他不愿服從我的安排，還威脅要殺掉我，】這都沒什么，最讓帝皇生氣的是，【我的靈能對他無效，我甚至沒法強迫他留下。】

【……】馬卡多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是人，但請你在兒子面前盡量做個人。】

【我是永生者，也是人類。】

馬卡多不想跟帝皇討論“永生者有幾個正常人”的話題，直接問他接下來想怎么做，如果12號原體不聽話，是不是趁現在……

【馬卡多，我沒想到你這么沖動。】

【因為我擔心帝國真理被動搖。】

馬卡多已經看出帝皇在反思自己一直以來的行為，雖然不知道他最終會反思出什么結論。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通過與小金烏的交流，馬卡多清楚地認識到一點，他和帝皇一樣產生了動搖。

帝國真理是對抗亞空間的法寶。

但帝國真理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編造的謊言，因為被帝國真理否定的神真的存在。

只是亞空間諸神對人類充滿惡意，他們才想用帝國真理否定邪神，從而削弱邪神的力量。帝國致力于消滅異形敵人，也是為了消滅異形信仰的神明。

可若這個宇宙也能孕育出對人類友善的神呢，他們一刀切的做法是不是斷掉了人類的另一條后路？

帝皇和馬卡多不是沒想過培育人類自己的種族神，但他們不敢賭，因為一旦賭錯，人類就會萬劫不復。

最終，他們決定掀桌子，將所有神明都打倒。

直到現在，他們從12號原體和小金烏身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人類的種族神大概率會被亞空間污染，人類世界也被亞空間吞噬過不少……

但他們好像還沒見過恒星被污染的例子。

以太陽為例，沒有太陽，地球就不會出現生命，所以智慧生命都會崇拜太陽。

太陽平等地照耀所有地方，前提是你跟著它轉，而不是跑出星系。

太陽不需要崇拜，它從一開始就存在，不會因為洞穴人沒見過太陽就不存在。

恒星可以被毀滅，某些戰爭里，真的有人試圖摧毀恒星，從而毀滅其他行星甚至整個星系，但正常人、非正常人以及混沌諸神都沒想過要毀滅太陽。

結論：邪神要從人類身上持續榨取情緒食物就不能讓人類滅絕，所以太陽的存在是必須的。

既然如此，讓人類重拾太陽崇拜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畢竟帝皇一直被稱為全人類的太陽。

將帝國人民對帝皇的崇拜轉移到客觀存在的太陽身上，也能壓制有毒的信仰。

就是不知道小金烏……

【帝皇，】馬卡多忽然產生一個想法，【12號會不會是預見到你想利用小金烏才故意避開你的？】

【……】

【為什么不說話，你不會在他面前提到這茬了吧，說什么為了全人類的未來，獻祭你的鳥兒子吧？】

【……】

【你真這么說了？該死，我要是12號，我也想弄死你。】

【我沒有，我只是請求他留下來幫我。】

【我信你個鬼。】

另一邊。

“爸爸，你們談完啦。”小金烏在父親肩上蹦蹦跳跳，“那些巨人知道地球嗎？”

奎托斯不想跟兒子撒謊，又怕轉移話題會產生反作用，畢竟他現在的形態離家出走可太方便了。

于是，他把難題丟給了克萊斯特。

沒辦法，孩子幼年喪母，對和母親年齡相仿的女性自帶濾鏡。

奎托斯還記得父子倆第一次離家遇到芙蕾雅，人家問一句，他兒子答十句，就差把老父親穿什么顏色的內褲都說出來了。

容易相信別人，以為大部分人都是好人，就算遇到敵人，也沒法下死手，這是孩子的優點，也是致命的弱點。

奎托斯寧可把兒子培養成冷酷無情的斯巴達戰士，也不希望他的善良被人利用。

至于他對兒子的斯巴達教育，很難說是成功還是失敗，所以他始終不放心兒子離開自己視線。

就像奎托斯可以為兒子付出一切，他的兒子也可以為父親付出一切，這正是奎托斯最害怕的一點。他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兒子了。

但感情牌只能打一次，再用親情把兒子拴在身邊只會激起他的叛逆心理。

好在克萊斯特的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Boy，我們去了那么多星球，當地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種下那么多糧食卻無法喂飽自己是什么原因？”

“他們的食物被上層刮走了。”

“那邊的巨人各個全副武裝，你說，他們要剝削多少星球才能滿足自己的需求？”

“所以他們其實是壞人嗎？”

“他們也許不是壞人，但他們絕對不是好人。”

“可是……”

“Boy，我知道以貌取人不對，但他們是脫產者，沒有足夠的資源是養不出那樣一支軍隊的，即使他們沒有惡意，他們下面的人也會層層剝削更下面的人。”

“我知道了。”

小金烏的聲音聽起來很失落，可帝國眾人完全沒法反駁克萊斯特的話。

這時，12號原體摸了摸小金烏的頭，用戰神的方式安慰它。

“如果你想要地球，我幫你打下來。”

“那算了，”小金烏放棄地太快，讓人忍不住懷疑它只是心血來潮，直到下一句話，“你把地球打爆了，我去哪里種樹？”

什么樹非要跑地球上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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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阿特柔斯的稱呼：為了保護小金烏的真名，大家在外人面前都叫他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