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星域,恐懼之眼附近,卡利班。
安杜魯克要塞。
盧瑟站在一扇高窗前,眺望著這座要塞的低層大廳和塔樓,思忖著卡利班的未來。
在帝國到來之前,卡利班人都住在要塞或堡壘里,依靠人造的城墻和高塔保護自己免遭巨獸的侵害。
至少在帝國發現卡利班以前,卡利班人一直靠著自己的堅忍和騎士信條在這個對人類充滿惡意的死亡世界生存下來。
卡利班人活過了漫長的舊夜,發展出了自己的文化,卻在極短時間內被帝國改造成另一副摸樣,一副更適合被帝國壓榨的模樣。
廣袤的森林被巨大的機器從地表抹去,留下一個沒有生命的平坦星球。
各種工廠如雨后春筍一般出現,只為將星球上的資源轉化為大遠征的物資。
居民被迫搬家,以滿足工業用地的需要。
只有安杜魯克要塞幸存下來,但周邊的村莊和定居地都被夷為平地,并改造成軍事和后勤基地。好像有了帝國的保護,卡利班就不再需要自己的騎士一樣。
卡利班人養大了帝皇的長子,結果卻被對方剝奪了自由和榮譽。
卡利班人將自己的兒子投入大遠征,卻為無數和他們一樣的世界帶去毀滅。
卡利班人接納了泰拉人,卻被他們當成賤民踩在腳下。
還有那些將污穢儀式帶進巢都的泰拉邪教徒,他們把卡利班人當成祭品,召喚出各種邪祟之物,一旦被帝國發現,最先遭到打擊的就是卡利班。
帝國不會給卡利班辯解的機會。
萊恩也不會。
他拋棄了卡利班,拋棄了騎士團,拋棄了他的養父兼兄弟。
即使如此,盧瑟還沒做出最后的決定。
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他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就再沒有辦法回頭了。
萊恩,如果你真的拋棄了我們,為什么還要給我帶新兵的權利。
為什么要留下小小的希望,卻在之后的幾十年都不給予回應?
薩羅什的事件讓盧瑟意識到自己內心的軟弱,扎拉蒙德的懲罰則讓盧瑟徹底看清了萊恩的嘴臉。
他不得不認為,萊恩在等他發動叛亂,就像萊恩過去煽動天狼騎士團參戰再消滅他們一樣。
盧瑟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要保護卡利班。
從萊恩留下的那堆心懷鬼胎的暗黑天使手上。
盧瑟很清楚,植入萊恩基因種子的人對萊恩存在一種近乎強制的忠誠。
但他們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泰拉派和卡利班派只是粗略的劃分,就算是泰拉人也有忠于帝皇和忠于帝皇之子的區分。
而卡利班人,如果他們真的對卡利班有感情的話,就不會漠視卡利班現在的境遇。
也許基因種子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讓他們忘記自己的親人,忘記自己的家鄉,從而全身心地為另一個原本和自己毫無瓜葛的人奉獻。
盧瑟曾為自己無法接受改造手術感到遺憾,但他現在只感到慶幸。
若非他清醒,還有誰來保護卡利班?
萊恩奪走了他身為騎士的榮耀,他絕不允許對方再奪走自己的家園。
是時候整頓卡利班了,盧瑟想,他要將真正忠于卡利班的人聚集起來,然后將那些背叛者一個不留地……
“砰!”
房間的門被全副武裝的帖木兒撞開了。
盧瑟在普通人中算得上高大,但完全比不過改造后的星際戰士,所以他的住宅也是按照正常人比例來的,經不起對方橫沖直撞。
“不必如此吧。”
他對手持爆彈槍的闖入者說,眼睛卻看向另一個戰士——站在門邊的阿斯特蘭,被萊恩奪走第一軍團的泰拉裔老兵。
“只要你們尊重我,我不會將你們拒之門外。”
帖木兒不想跟盧瑟廢話,他們這次來就是為了奪權,所以他將爆彈槍對準盧瑟。
“以帝皇之名,我控告你濫用指揮權,違背原體命令,試圖讓卡利班脫離帝國等一系列罪名,不想死的話就馬上解除所有武裝,放棄對卡利班和其他軍隊的指揮權。”
盧瑟都要被氣笑了。
他以為那些投機分子會選擇更好的時機或者更好的理由,而不是把卡利班架在火上烤。
難道他們以為卡利班被打為叛徒,自己也能置身事外嗎,真的太愚蠢了。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將招致怎樣的災難。
“梅里爾,”盧瑟稱呼阿斯特蘭的名字而不是姓氏,“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游走于各個派系卻讓盧瑟捉摸不透的泰拉裔老兵拿出一個全息影像接收器放在桌上,隨后激活通訊器,開始傳輸影像。
“這是我的誠意。”
全息投影中,叛軍已經就位。
盧瑟知道了阿斯特蘭的選擇:“我明白了。”
“不,你再看。”阿斯特蘭從來只會站在勝利者一邊,所以他另有安排。
然后他們看到一道金光落到地上,獅王萊恩回來了。
叛軍和反抗軍都愣住了。
卡利班沒有船,軌道平臺也沒有收到其他艦隊的信息,就算遠距離傳送,也不可能一點前兆都沒有吧。
所以“萊恩”是假的。
本該打成一片的暗黑天使瞬間站在同一條戰線,無數子彈朝冒牌貨飛去。
“萊恩叔叔,你到底有多遭人恨啊。”小金烏在原地留下一個魔法護盾吸收子彈,免得突然把人傳送走,留下兩波人互相傷害。
萊恩還沒搞明白自己怎么會被爆彈槍瞄準就被傳送到盧瑟的私人住宅,然后看到他的養父兼兄弟兼他任命的卡利班之主被一堆人拿槍指著。
而盧瑟,正用一種被至親好友背叛的受傷眼神看著他。
“萊恩,這都是你安排的嗎?”
不等萊恩否定,盧瑟的指責就像一把把利劍直插他的心臟。
“如果你不信任我,覺得我會背叛你,你大可以直接殺了我,沒必要搞這么一出,好把我釘在卡利班的恥辱柱上。
“我承認我跟不上大遠征的步伐,沒有你的許可,我連登上船艦的資格都沒有。但你不該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卡利班為你獻出了一切,它的資源,它的兒女,它的忠誠,你卻拋棄了卡利班,你讓那些高高在上的泰拉人對我們的土地犯下諸多惡行,還讓古老的邪惡重回人間,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會在地獄唾棄你。”
萊恩,情報不足,大腦宕機中。
“還不快道歉。”小金烏一腳踹上獅王的腦袋,然后在眾人一臉懵逼的表情下自報家門,“我是帝皇的黃金鳥,正在調查各個軍團見不得光的秘密。有什么都可以告訴我,不用擔心打擊報復,我會代表正義消滅邪惡。”
雖然暗黑天使不知道眼前的鳥哪來的,但他們已經認出自己的原體,那只鳥居然敢踹他們的父親,必須用爆彈槍——
“都給我滾出去!”獅王怒了。
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冷漠態度讓其他暗黑天使產生誤解,并將被拋棄的怨恨轉移到盧瑟身上。
他必須跟盧瑟解開誤會。
“你敢叫我滾!”小金烏的爪子電光閃爍,下一秒就把盧瑟以外的人都炸出窗外。
(作話:本章劇情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