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c，夜之城！”

在踏入地下六層酆都的瞬間，蘇元仿佛回到了那片長達六個月的夢境。

走出電梯，城市的入口處，一座高聳入云的黑色拱門威嚴矗立，上有牌匾，名曰“鬼門關”。

鬼門關上雕刻著形態各異的浮雕，并非妖魔鬼怪，而是一張張人像，精美得仿佛是某座教堂里的建筑，訴說著歷史的厚重。

鬼門關之后，便是一座只存在于幻想的都市。

城市的天際線被高聳入云的巨型建筑切割得支離破碎，遠遠看去，霓虹燈、全息投影廣告、大大小小的飛艇，這些熟悉的元素與夢中的夜之城近乎一模一樣。

鬼門關下，一個牛頭人注意到了蘇元一行人，和同伴馬面人打了個招呼，便拿著武器走到四人身前：“新來的？先跟我去市政府登記……woc，活人？”

蘇元四人頓時緊張起來。

這里如果真的是酆都城的話，出現活人確實很奇怪，不知道這里的牛頭馬面會怎么對待他們？

殺掉變成死人？還是被抓起來狠狠折磨？

蘇子航眼眸中熔巖流轉，已經隨時準備出手。

“別緊張別緊張，”牛頭人連忙擺手，“我只是太久沒見到活人來這兒了，你們是來干嘛的？旅游？探親？”

“呃……這里還允許活人旅游探親嗎？”

“當然允許，活人可是拉動GDP增長的大生意，只是要按流程走，只能辦最多三天的簽證，三天之后必須回去。”牛頭人道，“畢竟活人在酆都城待久了對身體不好，最多三天就得回去了，不然會感冒什么的。”

“你們這里能直接回到現實？”蘇元眼睛發亮，“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可以嗎？”

牛頭人道：“可以是可以，但得看你們是從哪個投影來這里的。”

根據牛頭人的解釋，眾人漸漸理解了現狀。

酆都城有且只有一個，是傳說中真正的地獄，陰曹地府。

而它本身卻有許多投影，散布在世界各地，呈現出各種地獄的外貌。

每年都會有活人從各個投影中誤入酆都城。

因此，閻羅王也下了政令，對外來游客進行規范，要按制度登記，并在簽證到期后離開。

至于離開時，必須要喝真正的孟婆湯刪除相關記憶。

“也就是說，我們之前體驗的五層地獄，都是利用酆都投影制作的尼伯龍根，有人利用這片區域來開鬼屋賺錢？”蘇子航深思片刻道，“而且，還是對秘黨有深刻敵意的人，所以在我和夏米暴露后露出殺意。”

蘇元點點頭：“應該是……既然從這里能回到現實，我們可以從其它投影離開，避開那間鬼屋。”

四人商議片刻，決定跟著牛頭人先去辦理簽證，然后再找離開的方法。

“那幾位跟我走吧，順便和你們介紹一下。”

牛頭人在前方領路，四人穿過鬼門關，正式進入酆都城。

在鬼門關后面的停車場里，四人上了牛頭人的靈舟，車尾噴出一陣青黑色煙霧，隨后騰空飛起，向市中心飛去。

一邊開著靈舟，牛頭人一邊介紹道：“這里的居民呢，都是已經死去的亡靈，只要塵世間還有人記得他們，那他們就不會消失。”

“另外呢，你們來這里消費是需要冥幣的，天地銀行發售的才是正版，其它紙錢也有不同的匯率，支持銀行卡轉賬和微信掃碼兌換，你們一會兒可以去銀行了解一下。”

“等辦完手續，我會給你們一個通行證，通過它可以找到你想見的亡靈探親，等簽證到期，通行證也會提醒你們去奈何橋集合。違法滯留的違約金很高的，你們最好不要嘗試。”

“當然你們放心，酆都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不同，待三天不影響正常回去。”

蘇元一邊聽著，一邊打量這座城市。

天空中，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濃稠的血紅色光霧彌漫著整個地府。

城市的上空，靈舟穿梭往來，它們噴出的尾氣形成一道道青黑的光軌，與城市的霓虹燈交相輝映。

街道狹窄而擁擠，充斥著形形色色的行人，大多是老人，年輕人很少。他們維持著死亡時的樣子，大多是因病去世或壽盡而終，因此模樣并不古怪。

但若是意外去世的，就比較嚇人了，有行人拖著腸子在路上和別人打招呼，大家都見怪不怪。

若是死得更慘的，可能連街都上不了吧。

“那什么，”蘇元忍不住問道，“酆都城這么現代化的嗎？不應該是古代建筑風格嗎，怎么感覺科技比現實還要發達？”

酆都疑似過于城市化了。

“這個啊，之前也有不少活人游客吐槽過。”牛頭人笑了笑，“但你想想，在這酆都城啊，只要被人記得，就不會消失……所以牛頓、愛因斯坦、特斯拉這些天才學者都還在這里好好活著呢，以他們的才能，科技發展比現實要快并不難理解吧。”

嘖，這么一說，酆都城還沒發展成星際文明確實有點慢了。

說話間，靈舟已在市政府大樓停下。

“酆都城雖然很大，飛在天上也看不到邊，但飛舟畢竟不會堵車，還能走直線，通勤上下班還是挺方便的。”牛頭人笑道，“來吧，你們跟我一起去登記一下，然后去銀行換點冥幣，就可以自由參觀了。”

四人跟隨著他進入市政府大樓，樓內有不少死人來來往往，辦公區域里電話響個不停，嘈雜得像是菜市場，每個死人都十分忙碌的樣子。

“這一片區域的主要業務是托夢，辦理簽證業務在樓上。”牛頭人介紹道，“市政府已經擴大了規模，也加高了托夢費用，但耐不住死人們，特別是剛死不久的，都樂意大把大把花冥幣，只為了給現實的親人帶句話。”

這時，夏樂奈疑惑問道：“那個……為什么這里工作的基本都是外國人？”

蘇元也注意到這點。

無論是市政府雇員，還是接線員，大多都是黑皮膚或白皮膚，哪怕黃皮膚，長相也更接近其他熱帶國家或者阿三。

如果遇到國人死靈的托夢，那些托夢接線員則會用撇腳的中文一字一頓地說話，聽起來陰氣森森的。

國人不應該挺多的嗎？而且還很勤奮，為什么市政府沒有國人雇員？是不是種族歧視？

“這個啊，你動腦子想想。”牛頭人露出鄙夷的神情，“我們酆都城用的可是冥幣誒！那些外國佬哪里來的后輩給他們燒冥幣？只能給國人打工賺錢了。”

“至于國人在酆都城可各個都是有錢老爺，每個清明節，親人動輒能燒幾千萬億冥幣下來，錢多到花不完！怎么可能工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