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不知道怎么回答，卻聽到大廳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侍從沖進來，滿頭是汗，“夫人！公爵大人！長桌廳被多斯拉克人襲擊了！”

大廳里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梅斯渾身劇震，喃喃道：“長桌廳？這不可能……”

侍從吞了口口水，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

“奧頓伯爵被殺，他們還劫走了高庭送往君臨的二十萬金龍！”

梅斯的臉瞬間慘白，“他們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攻下長桌廳？那里的防御無論如何都能撐幾天的！”

瑪格麗緊緊攥著衣角，心里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那個馬王，比她這幾天在其他人那里打聽到的還要厲害。

他是個連祖母都無法掌控的人，如今把整個河灣地攪得天翻地覆，如果他攻破高庭，會不會殺了自己？還是抓走給他當奴隸？

侍從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勞勃國王即將舉辦比武大會，君臨城加強了戒備，曼德河被封鎖了，所有船只都被堵在長桌廳，城里城外都擠滿了人，就連城門都關不上。多斯拉克人很容易就沖進去了……”

聽到這里，奧蓮娜眉頭緊蹙，“一群蠢貨！是誰出的餿主意？沒有河灣地的糧食，君臨的人都不用吃飯嗎！”

“是藍禮家的封臣，為了封鎖曼德河道，他們甚至和我們的人起了沖突。”

“藍禮家的人現在在哪里？”

“全都死了！被多斯拉克人殺了！”

“藍禮……”

黑城堡的鐵匠唐納·諾伊，曾是拜拉席恩家的鐵匠，勞勃國王的戰錘就是他打造的，他就曾用金屬來比喻拜拉席恩三兄弟的性格。

勞勃是真鋼，堅韌且強大；史坦尼斯是生鐵，堅硬卻容易折斷；藍禮是亮銅，光鮮亮麗，卻沒什么真本事。

藍禮可能只是被利用了，敵人的目的是削弱提利爾家族的實力，并挑撥雙方的關系。

封鎖曼德河，長桌廳的失守，甚至是多斯拉克人襲擊河灣地，這一切實在是太多巧合了。

一定有人在幕后操縱，但現在還看不清是誰，誰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她沉思片刻，輕哼一聲：“一定要查清楚曼德河的情況，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她又轉向瑪格麗，語氣終于緩和下來：“瑪格麗，馬上給藍禮寫信，一定要讓他相信，我們提利爾家族仍然是他最可靠的盟友。如果他真有意娶你，就讓他盡快表態。”

“是，祖母。”

此時，瑪格麗心里卻掠過一絲莫名的反感，她的哥哥洛拉斯明明和藍禮是一對，可全家人全都裝作看不見。

提利爾家族是維斯特洛屈指可數的大家族，卻要為了藍禮，搭上兄妹兩人。

可是，家族利益面前，個人利益也只能靠邊站了。

…

清晨的薄霧籠罩著樹林，偶爾有獵犬低吠幾聲，引得鳥兒驚飛而起。

勞勃國王騎著一匹黑色戰馬，爬上一個山坡，這才勒住馬韁，回頭看向艾德·史塔克。

“奈德，別跟我拐彎抹角提那些比武大會的事兒，真是無聊透頂！”

勞勃不耐煩地擺擺手，“君臨的那些官僚，一個個不是白癡就是馬屁精！”

他揮了揮手中長矛，哈哈一笑，“多久沒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出來狩獵了，可真他媽痛快！”

奈德穿著暗灰色皮甲，板著臉，與那些衣著華麗的侍從們仿佛處在兩個世界，也跟這片生機盎然的皇家御林格格不入。

“陛下，治理七國可不像狩獵。不能全憑喜好！”

“放屁！”勞勃聲音粗曠，“七國就像一間快塌掉的破房子，隨時可能被壓成肉泥。狩獵才是男人該干的事！”

他興奮道：“今天我要獵上一只雄鹿，或者野豬，晚上再找個農夫的女兒或者酒館侍女幫咱們暖床，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

奈德眉頭緊蹙，沉默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道：“陛下，我們有責任在身，不只是對王國，還要對我們的子女負責。您不能總是逃避這些事情。”

勞勃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頓時冷了下來，

“他媽的，那些躲在狹海對岸的惡龍余孽怎么樣了？那些該死的雜種！”

“丹妮莉絲嫁給了一位多斯拉克馬王，叫拉哈洛。”

“多斯拉克人！”

勞勃臉色陰沉下來，“一群騎馬的畜生！他們只會茹毛飲血，燒殺搶掠，比坦格利安更加令人惡心！

不過，比起那些野蠻人，我還是更擔心那些惡龍余孽！

只要有人把那兩個坦格利安的腦袋送到君臨，我會賞他爵位，還會賞他一座城堡！”

“陛下，您多慮了。等多斯拉克人教會他們的馬在水上走路的那一天，我才會害怕。”

奈德知道，勞勃對坦格利安的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

雷加搶走了勞勃的未婚妻，也是他的妹妹，萊安娜·史塔克。

這一舉動，讓七國里的五國與坦格利安決裂，直接引發了戰爭。

之后，泰溫·蘭尼斯特與派席爾大學士里應外合，利用瘋王伊里斯對泰溫的信任騙開君臨城門，殺死雷加的妻子和兩個孩子，甚至把孩子血肉模糊的尸體包在紅布里獻給勞勃。

而勞勃來到君臨，竟然欣然接納了這一切，奈德永遠忘不了那一幕。

他斥責泰溫是個謀殺嬰兒的屠夫和劊子手，可勞勃卻只覺得這只是戰爭必需的代價。

那些王子公主、尚在襁褓里的嬰兒，全都是惡龍孽種，死有余辜！

當時在御前會議上，連瓊恩·艾林都沒能讓勞勃改變看法。

他也是在那一天憤然離開君臨，直到萊安娜死去，他才和勞勃和解。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再次問出那個當年的問題。

“陛下，您不是想像當年的泰溫那樣，對坦格利安家的兩個孩子動手吧？”

勞勃臉色驟變，面露猙獰，聲音陡然拔高：

“她會給那野蠻人生孩子！惡龍孽種絕不能留在世上！我要殺光所有的坦格利安，殺得干干凈凈，還要在他們的墳頭上撒尿！”

他情緒激動，嚇得胯下戰馬都開始不安地嘶叫，原地打了個轉，他猛地扯住韁繩，才讓馬安靜下來。

奈德還想再說，樹林里卻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名騎兵飛馳而來，臉色焦急。

“陛下！緊急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