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八云的朋友琉璃川輝夜。”
時間到達十二月二十七號的晚上八點。
琉璃川輝夜上午來這里沒有人,直到從淺草寺參拜完回來宮野家的門才打開。
六番町的公寓門打開,里面站著一個穿著黑色OL裝的婦人。
婦人三十七八歲的年紀,留著利落的短發,外表看起來很有氣勢。
“朋友?”
對方大概也是剛剛外出回來,穿著木屐子跟足袋。
琉璃川點點頭。
“是的,他托我給您送這個。”
從身后掏出賀卡,琉璃川小姐今天也穿了一件和服。
鎏金燙紋的小留袖款式,看起來很不凡。
“進來吧。”
宮野瞥了女孩身上的華貴和服一眼,轉身讓開過道。
“不了,不了。”
琉璃川輝夜連忙擺手。
她今天過來就是送東西的,沒有打擾的意思。
“你當我是我那個不會人際交往的外甥么?”
女人很漂亮,眉毛上挑的時候帶著點凌厲感。
琉璃川輝夜暗暗咂舌。
‘看起來跟八云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
根據八云見月所說,他小時候父母去世。
父母不在的他是眼前這個女人供養長大的。
但是兩個人一個性格溫吞,一個光光從氣勢看來就十分強勢。
“打擾了。”
琉璃川輝夜躬身。
正常來說幫忙跑腿就是有一杯熱茶要飲的,剛好父母去了長輩家,琉璃川小姐跟著對方走進宮野百惠家的公寓。
這是一間還算高檔的公寓。
在整個公寓樓的十七層。
西邊可以看到漂亮的新宿御苑,東邊則是閃亮著霓虹燈彩的東京塔。
“請坐。”
宮野百惠招待琉璃川坐下。
“謝謝。”
琉璃川小姐大部分時間得體優雅,她在窗戶旁邊的位置上坐下,打量起整個房間。
正常來說一個人的生活習性往往體現在家里裝飾里,但是宮野家很干凈。
電視柜上擺放著一個老款的松下黑白電視,拐角的柜子上放著一個黑膠唱片機。
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多東西了。
“請用。”
女人端來了兩杯紅豆湯,一杯給了琉璃川輝夜,一杯端進了房間。
“家里還有其他人?”
房門打開,然后關上。
琉璃川只能看到一個女孩的倩影。
穿著JK裝,有著一頭披肩的黑發。
再多的就看不清了。
“是我女兒。”
宮野百惠好像沒有介紹兩人認識的意思,在琉璃川輝夜對面坐下。
“女兒啊。”
琉璃川意義不明的應奉了一聲,緊接著發現宮野百惠蹙眉的看著自己。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有點像是街邊流氓的搭訕借口,如果對方是個男的琉璃川就報警了。
“應該沒有。”
琉璃川擺了擺手,兩家雖然離得很近,但是同屬不同的町區,社區活動里面也不會碰上。
“真的見過。”
宮野起身,然后走進女兒的臥室。
過了一會她拿出一本相冊。
“你是警察大學的學生吧?”
警察大學,位于東京都府中市的一個國立警察學校。
宮野把相冊遞給她。
“今年招收會,我帶我女兒過去,優秀代表講話里面有你。”
國立警察大學。
面對的是那些通過公務考,準備加入警務系統的年輕人。
琉璃川輝夜看向相冊上。
里面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她坐在講廳底下聽課,上面則是作為優秀代表發言的自己。
“是我。”
琉璃川小姐有點臉紅,這種被人當面夸獎的感覺讓她略感羞澀。
“您女兒好漂亮啊。”
只從那個優秀學生代表上晃了一眼。
琉璃川就轉移到了照片的主角身上。
那應該是年前十月份的時候。
女孩穿著一身水藍色的JK制服。
高馬尾,臉蛋清冷。
“您也很漂亮。”
像是兩個不熟絡的兩個人的互相夸贊,兩個女人的話題很快轉移到八云見月身上。
“那孩子最近怎么樣?”
宮野百惠,這個很有職場氣質的女人。
端著一杯咖啡,輕輕啄飲一口問道。
“你們聯系不多?”
琉璃川好奇,根據八云所說,對方大概是他為數不多有‘家人’屬性的人了。
女人搖了搖頭,接著指了指女孩手上的相冊。
“小時候還偶爾會接他過來,但是上了大學之后...”
女人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一個不多的字眼。
將那本厚厚的相冊往前翻,可以看到八云見月小時候。
這個男生小時候是那種白白凈凈的類型。
丹鳳眼,高鼻梁,被宮野百惠抱著看起來特別可愛。
“上一次聯系是三天前,他問我怎么手工制作硝。”
三天前說實話時間也不長,但是再往前一點就是半年前了。
對方好像是一個不太喜歡跟別人交往的類型。
“硝?”
琉璃川愣了愣,硝是一種特殊的礦物鹽。
“說是要制作煙花?”
宮野蹙著眉頭說了一句,緊接著掏出一張名片。
“我是早稻田大學化學與材料科學科學院的。”
宮野百惠的名字鑲嵌在一個白色的名片上。
琉璃川愣了愣。
早稻田的化學與材料科學可是國內知名的。
“您女兒這樣還要去考警察大學啊?”
當教授的媽媽,卻有一個想當警察的女兒。
琉璃川略感奇怪。
“不知道。”
宮野好像不太愿意聊自己女兒的話題,她又把中心拉回八云見月身上。
“這孩子是一個很難纏的人,您愿意跟他交朋友十分感謝。”
什么樣的程度才會被家里人稱為難纏,琉璃川輝夜不解。
“他母親去世的那年。”
女人把相冊往前翻了幾頁,那是一張八云在孤兒院的照片。
男生坐在政府組織的心理咨詢臺上。
鎮府以前經常會組織這種活動,大概是呼吁大家關愛孤落兒童這種。
“當時有一個心理測驗,問的是那個著名的倫理學問題。”
1967年,菲利帕·福特發表的《墮胎問題和教條雙重影響》中,首次提到了“電車難題”。
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左邊躺著一個人,右邊躺著五個人。
正常行駛會壓死五個人,如果你行動的話只會壓死一個人。
這個問題本來是鎮府為了告訴兒童們‘你們是父母取舍自己生命而拯救下來的結果’。
“你知道八云怎么回答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