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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改)

持續了將近一周的雨今天也沒有任何要停歇的跡象。

最主要的是,每天的雨也都是一陣一陣子下,真是讓人十分困擾。

立花惠望著窗外被雨水模糊的校園,手指無意識地在窗玻璃上畫著糖霜線條。

家政課剛結束,教室里彌漫著焦糖布丁的甜膩氣息。

她的布丁邊緣有一圈焦褐色——又是因為走神多烤了三分鐘。

既不想去便利店,也不想在學校碰到早川。

既尷尬又無措,所以立花最近總是泡在家政部的教室里。

布丁,大福,和式點心,馬卡龍,芭菲……

能做的甜點她幾乎都都嘗試了個遍。

但為什么呢,為什么越是制作甜品,心卻越來越苦呢?

“立花同學,要一起走嗎?”同學撐著傘在門口呼喚。

“我再等等。”立花指了指講臺上待整理的器材,“雨小點再回去。”

同學們的說笑聲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立花慢吞吞地擦拭量杯,銅制容器內壁映出她扭曲的倒影。

手機屏幕亮起,是母親詢問是否要送傘的消息。

此刻,立花才發覺自己居然沒有帶原本預定要帶來的傘。

現在身上的折疊傘實在太小,在這樣的大雨下很不夠看。

平日里認真細膩的立花竟然會犯這樣的錯誤。

立花抓起書包沖出門,卻在樓梯口猛地剎住腳步,九條正從樓下走上來,手里晃著一串鑰匙。

“啊,立花前輩!”九條小跑上來,“我在找顧問老師借家政教室的鑰匙,明天社團活動想試做……”

“非部員不能使用教室。”立花的聲音冰冷。

“可是早川他說……”

“早川君不是家政部成員。”立花攥緊書包帶子,指節發白,“他什么都不知道。”

九條眨著涂了睫毛膏的大眼睛:“前輩是不是討厭我?”

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立花感到胃部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揪緊。

“鑰匙在教師辦公室。”立花轉身走向另一側的樓梯,“自己去問。”

暴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立花站在教學樓入口處,望著積水里不斷破碎的天空倒影。

她摸到書包側袋里的折疊傘,卻遲遲沒有拿出來。

雨水斜打進來,濺濕了她的裙擺和小腿襪。

“立花。”

熟悉的聲音讓她的后背僵直,早川撐著一把便利店塑料袋般的透明雨傘站在臺階下。

他看向她時,雨水順著發梢滴在鎖骨上,在白色校服襯衫上洇出半透明的水痕。

“我送你吧。”早川舉起傘,“這個大小夠兩個人……”

“不用。”立花打斷他,“九條同學會誤會。”

早川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他走上臺階,塑料傘面刮蹭到金屬扶手,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那只是我拿錢辦事,幫她應付糾纏者的假交往……”他苦笑著解釋,“昨天已經結束了。“

立花終于看向他的眼睛,微微張開的嘴巴有些顫抖。

也許是不想讓早川看見自己的動搖,立花又再次轉過了頭。

早川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在昏暗的天光下像細碎的玻璃渣。

“假交往?”她輕聲重復,聲音比雨水更冷。

“你知道這個詞語有多么不負責多么差勁嗎?”

“……對不起。”面對立花的指責,早川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可笑的道歉。

“早川君總是這樣……對誰都溫柔,卻從不說清楚你自己的心意。”

那是因為我自己也沒有搞明白我的心意。

早川是想這么回答的。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早川瞬間蒼白的臉。

立花趁機沖進雨幕,冰涼的雨水立刻浸透了她的襯衫后背。

才跑出幾步,手腕就被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拉住。

“至少告訴我為什么生氣。”早川的聲音罕見地帶著急切。

“這周你換了在便利店的值班時間,放學后也總是窩在家政部里,連LINE都已讀不回……”

雨水順著立花的劉海流進眼睛,她用力眨眼,視線模糊中看到早川的運動鞋已經全濕了,鞋尖沾著幾塊泥土。

“我沒有生氣。”她試圖抽回手,“只是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早川的手紋絲不動。他的掌心滾燙,與冰涼的雨水形成鮮明對比。

“說謊。”他收緊手指,“你明明從奈良那天就開始躲著我。”

遠處傳來悶雷的轟鳴,立花突然感到一陣難以抑制的疲憊,像是熬了太久的糖漿終于開始凝固。

“伊藤同學也好,九條也罷……”她的聲音在雨中顫抖。

“你和她們怎樣都和我沒關系!”她猛地甩開早川的手,“但你為什么……為什么要讓我看見你對她笑的樣子?”

早川像是被迎面擊中般后退半步,立花把濕透的劉海撥到耳后,雨水趁機流進嘴角。

“我明明……已經夠努力裝作不在乎了。”這句話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

閃電再次亮起,早川的表情在那一瞬變得無比清晰,震驚、困惑,還有某種立花從未見過的東西。

她轉身跑向校門,這次早川沒有追來。

雨水在柏油路上匯成細流,沖刷著立花的皮鞋。

轉過第二個路口時,她才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這不是回家的路,而是通往學校后門的那條林蔭小道。

而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剛好能夠看到家政部的活動教室的窗戶。

活動室的燈居然亮著。

立花站在雨中,透過被雨水模糊的窗戶看到幾個一年級部員的身影。

她本該直接離開,卻鬼使神差地推開了門。

“立花前輩!”部員驚訝地放下打蛋器,“您怎么淋成這樣……”

“忘了一點東西。”立花擰著裙擺上的水,在地板上留下一小片水洼。

“你們在做什么?”

“試做開放日要用的焦糖杏仁餅。”另一個部員怯生生地回答,“但焦糖一直熬不好……”

立花脫下濕透的校服外套掛在門后:“我看看。”

灶臺上的小鍋里,琥珀色液體正冒著細密的氣泡。

立花接過木勺,機械地攪拌起來。焦糖的甜香逐漸充滿房間,但她的思緒卻飄回那個雨中的對峙。

早川最后的表情像電影定格畫面般在腦海中循環播放。

“前輩……糖……”部員小聲提醒。

立花猛然回神,鍋里的糖漿已經變成深褐色,冒出刺鼻的焦糊味。

她急忙關火,但為時已晚——第一鍋焦糖報廢了。

“沒關系,材料還有剩……”部員們交換著眼色,重新準備了砂糖和清水。

第二次嘗試時,立花全神貫注地盯著溫度計。

當指針指向160度時,她本該立即離火,卻莫名其妙地多等了五秒鐘。

糖漿再次過了火候,粘在鍋底變成黑色硬塊。

“前輩是不是太累了?”后輩遞來濕毛巾,“要不要休息一下……”

立花搖搖頭,固執地開始第三鍋。

這一次,她死死盯著糖漿表面逐漸變大的氣泡,看著它們從透明變成淺金,再變成琥珀色。

但早川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那只是假交往而已。”

木勺砸在料理臺上的聲響讓所有人嚇了一跳。

“夠了!”

立花自己都被突如其來的爆發驚住了。

木勺斷成兩截,滾落到角落。

部員們像受驚的小動物般擠在一起,佐藤手中的量杯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活動室陷入死寂,只有雨聲敲打窗戶的節奏越來越急。

“對……對不起。”立花彎腰撿起斷勺,手腕上的創可貼突然松脫,飄落到地板上。

這個創口貼早就已經失去粘性和療效了,只是立花一直不舍的摘下。

部室門在這時被推開,早川熏站在門口,手里拿著立花忘在校門口的折疊傘。

他的目光從地上的斷勺移到立花濕漉漉的頭發,最后定格在那枚掉落的創可貼上。

“能請你出去嗎?”立花搶在他開口前說道,聲音比熬焦的糖還苦,“這里不需要你。”

早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沒有動,只是輕輕關上門,把傘靠在墻邊:“我在外面等。”

這句話像最后一根稻草。

立花抓起料理臺上的圍裙擦手,這是早川第一次來家政部時,她專門去買的淺藍色圍裙,然后徑直走向后門。

“前輩!外面還在下雨!”后輩的呼喚被關門聲切斷。

消防梯上的雨水冰涼刺骨,不僅如此,還讓走過的人不得不慢下腳步,生怕一個不小心摔倒在這。

立花爬到天臺時,制服已經完全濕透,貼在皮膚上像第二層冰冷的鎧甲。

她抱膝坐在水箱后面,任憑雨水沖刷著臉頰。

創可貼的黏膠還殘留在手腕上,形成一個小小的十字形痕跡。

這樣一點也不對,但是立花惠就是想幼稚一次,賭氣一次。

賭早川會來找她,慣著自己為數不多的任性。

天臺門被推開的聲音淹沒在雨聲中,直到早川的影子落在她面前,立花才驚覺他的出現。

“你跟著我干什么?”她沒抬頭,聲音悶在膝蓋之間。

早川蹲下身,把什么東西放在她腳邊,是那把透明雨傘。

“至少用這個。”他的聲音很輕,“你應該最清楚自己的身體了,你太容易感冒了。”

立花抬起頭,早川的劉海全濕了,水珠不斷從下巴滴落。

他的白色襯衫半透明地貼在身上,。。。。。。

“為什么……”立花的聲音卡在喉嚨里,“為什么對所有人都這么溫柔?”

雨水順著早川的鼻梁滑下,像一道透明的傷痕。“我沒有。”

“你有!”立花猛地站起來,濕透的裙擺拍打在小腿上。

“對伊藤同學,對佐倉,甚至對素不相識的一年級生……你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人!”

早川也跟著立花站了起來。

他們之間隔著密集的雨簾,卻比任何時候都看得清楚對方的表情。

“那你呢?”早川突然反問,“你對所有人都那么耐心,為什么唯獨對我這么苛刻?”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刺進胸口,立花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雨水流進嘴角,但卻帶有著不像話的咸味。

“因為……”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因為我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對你來說是特別的……”

雷聲吞沒了后半句話,但早川似乎聽清了,他的瞳孔微微擴大,伸手想抓住立花的手腕,卻被她躲開。

“等等……”

立花后退半步躲開,雨水順著她的睫毛滴落:“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你連一句真話都不肯給我。”

“便利店。”早川的聲音有些發抖,“是我每天最期待去的地方。”

立花把濕透的鬢發別到耳后,苦笑道:“這種話,對伊藤同學也說過吧?”

早川沉默了一瞬,目光微微偏移,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猶豫。

早川上前一步,積水濺在兩人腿上,“至少……不會用同樣的方式說。”

“什么叫'不會用同樣的方式'?”立花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

“早川君總是這樣,說些讓人誤會的話……”

陽光穿透云層的瞬間,早川別開了臉:“我只是...不擅長解釋這些。”

——模糊,曖昧,似是而非。

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立花的心臟猛地收緊,像是被人攥住。她早該知道,早川從來不會給出明確的答案。

雨勢突然變小了,陽光穿透云層,在水洼里投下晃動的光斑。

早川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表情晦暗不明。

立花看著早川被雨水洗過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太過赤裸,讓她不敢直視。

“早川君。”她擦掉臉上的雨水,或者眼淚,“請明確地拒絕我……否則我會誤會。”

早川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他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泥巴的球鞋,輕聲說:“我做不到。”

“……果然還是這樣。”立花轉身走向天臺出口,濕透的皮鞋發出咯吱聲。

她數著自己的腳步聲,數到第七下時,一雙手從背后環抱住她。

早川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噴在濕漉漉的衣領上,燙得驚人。

“因為……”他的聲音悶在她的頸窩里,“我也在誤會啊。”

立花沒有掙脫,但也沒回頭。

云層徹底散開,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積水的地面上,拉得很長很長,像融化的太妃糖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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