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碎渣丟進垃圾桶，拉過安風的小手，上面沾著些許的玻璃小碎渣。
“手給我。”
“吶。”
陸沉拿過桌上的礦泉水對著垃圾桶沖了沖她的小臟手。
“劇組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在老姜頭也在劇組的消息放出去的第一時間，就有很多人想要塞人進來。
有中戲的、北電的、有些已經成名的。還有老姜頭的人情債。
這些你說怎么辦？置之不理嗎，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最起碼需要給人家一個面試機會吧？做樣子也得做一下。”
陸沉邊細致的沖洗，邊說道。
“可是你不是導演嗎？為什么要聽他們的？”
“導演也沒用，人家給錢咯。導演就像是廚師。投資人是飯店老板，給你錢買食材，你再去做菜。
觀眾呢，就是食客。
這道菜怎么做，做成什么樣按道理來講是廚師說了算。
可是老板給錢了，他要求你了怎么辦呢？
食客會點評你做出的菜，評價對你也很重要，你怎么辦呢？
老板跟食客意見相左了又該怎么辦呢？
在廚師還不是明廚之前，只有調和。只有調和中立才是生存的唯一方式。
我現在能做到的，就是拒絕人情債直接塞人，而是來表演。
一切看實力說話。讓哪一方都沒話講。明白了嗎。”
陸沉說完，低頭看著安風笑問道。
“明白了，你是個廚子。”
安風一臉認真的回答。
其實安風知道，陸沉也沒法子，在劉火花表演完后，陸沉輕輕嘆了口氣，只有自己靠得近聽見了。
陸沉也很無奈，想給宿舍幾人機會，奈何來面試角色的人都是硬茬子。
又是金馬獎又是影帝的，陸沉痛并快樂著。
對于室友的落選是有些愧疚的。畢竟算是內定的角色，突然涌入新的投資跟發行方，人家還是國內的龍頭官方企業。
陸沉這小廟，能做的只有供著，合適了再燒燒香，求人家別進來一通亂砸。
快樂則是因為現在的獎項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這兩項都是從眾多優秀的作品里硬生生殺出來的，兩人的演技也都是得到了廣泛認可的。
“走，吃飯去。”
擦干凈安風的小手，陸沉拉著她站起身來。
今晚還有一場仗要打，雖然有姜聞在，但規矩不是自己能夠打破的。
后面一個劇組里一起待幾個月，一頓飯能拉近非常多的距離。
畢竟都說人生三大鐵。
一起同過鄉，一起扛過槍，一起嫖......不是，一起同過鄉。
吃個飯攀攀關系，總能找到點共同處的。
哪怕只是都住在某某區里，明明隔得遠，卻還是能“驚喜”的來上一句:“哎呀！原來咱們是鄰居啊。”
中國是個人情社會，不會敬酒？那你一定是不想進步了。
從進門開始，陸沉便拋下了紛雜的思緒，安頓安風坐在身邊后，端起酒杯開始打圈。
作為新人導演，需要這些人的幫助，那么就得擺出來態度。
好在用的是分酒器跟小杯子。一桌子五人也沒多少，剛坐下陸沉就開始抓緊時間吃菜。
別人陸沉不知道，自己不吃菜喝酒的話，那是真吐啊。
“小姑娘真漂亮，來，我敬你一杯。”
外聯制片腆著肚子站起身來。已經喝的滿面紅光了，明顯有些穩不住，開始抖起來了。
姜聞斜睨外聯制片，剛準備說話，陸沉微微搖頭。
站起身來道:“哥哥喲，小姑娘剛16，喝酒傷了腦子就不好了，不然到時候怪漂亮一小姑娘，流口水多煞風景啊。
來，弟弟陪你喝！我干了！”
陸沉仰頭干下一小杯，今天喝的是好東西，姜聞從家里拿來的陳年茅臺。
可惜對于不愛酒的陸沉來講，啥酒都不好喝。
對于姜聞的救場動作，陸沉搖頭拒絕。
外聯制片剛喝了點酒有點認不清了，但是陸沉不覺得他是喝多了。搞外聯的，這一點能多？
這TM就是惡心人來了，要讓安風喝酒。
自己先陪著喝一杯，對面要是不識趣，那就讓老姜頭上吧。
給他見識見識什么叫做老流氓。
外面制片一愣，不經意掃了眼斜睨他的姜聞，隨后哈哈笑著喝下杯中的酒。打著哈哈揭過了這一茬。
“你沒事吧？”
安風看著剛剛精神奕奕送人的陸沉，在人剛剛上車后直接轉身，抱著人家飯店門口的樹開始吐。
吐的是真慘，給小樹根蓋上了一層。
安風忍了忍，沒憋住。
掐著腰笑的有點喘不上氣:“哈哈哈哈，小沉子你來給樹上肥嘛？哈哈，你...你把小樹根都鋪...鋪滿了哈哈哈。”
陸沉呸了口口水，拿出兜里剛剛順的礦泉水漱了漱口。
沒好氣的回頭道:“安茜茜你有良心嗎？剛剛我沒給你擋酒是吧？怎么不笑死你這個沒良心的呢？”
飯店離著北電不遠，安風扶著微微微有些搖晃的陸沉慢慢的回去。
現在剛過七點鐘，還不算晚，天不過剛剛擦黑。
兩人并排走著，也不覺得冷，就是走著走著氛圍有些古怪起來，兩人誰都不說話。
哦，原來是手從扶著變成牽著，陸沉敢肯定，是安風牽上來的。自己根本沒動，自己喝醉了，是弱勢群體。
安風見此，故意摸自己手占自己便宜。氣抖冷，男人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
安風本來乖乖的牽著陸沉的手慢慢往前走，不時看看陸沉走的直不直，怕他摔進溝里了。
心情正美麗，結果走著走著陸沉忽然牽上自己的小手了。
安風有些些緊張，怎么辦，這人怎么突然這樣的啊。
牽就牽了，還裝冷酷不講話，該不會在醞釀，要表白吧？！
怎么辦怎么辦，自己還沒成年，要是爸爸知道了會打斷陸沉兩條腿的。
該怎么拒絕才會不顯得生硬，又能暗示陸沉這種關系要到成年之后才行呢？
在線等，挺急的。
安風被陸沉牽著，小臉紅紅，腦中思緒已經過了好幾遍。
偷偷瞥一眼陸沉，發現他面色嚴肅。
陸沉覺得有問題，小丫頭片子偷偷喝酒了是吧？
竟然偷牽自己，算了，自己那么大度，就既往不咎了。
看著仰頭盯著自己的安風，陸沉想了想。
“今晚月色...呸。今晚的牛肉干實在太硬了，塞牙。”
雖然很煞風景，但是也很合適未成年的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