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老太爺死了。
鵝城看似仍然是一片平靜的的繁華之下,一個消息把所有人都震的人心惶惶。
不知從哪個角落里傳出的消息,鵝城徐家老太爺年歲大了,一口痰卡在了嗓子眼。
氣沒上來,人就倒了。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就連鵝城城門口趴著的乞丐都知道,徐家老爺子晚上起夜都是有五個侍女在一旁伺候著的,還能讓一口痰卡死在家里?
徐家那群下人家生子都是吃干飯的?
不過在這流言肆起了好幾日,徐家竟然沒有一房的主事之人出來辟謠,這讓南來北往的的客商們可就興奮了。
這種事兒只要有一個人開頭,就會有無數人悄悄跟上。
各個酒樓食肆當中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繪聲繪色的低聲八卦著這背后的內幕,仿佛徐家老太爺臨終前他們就跪在床前一樣。
“都是一群白眼狼,不過是我們徐家養的一條狗而已,老太爺不在了,就想跳出來咬我們一口?”
“就是,老太爺的事兒還沒弄明白,現在這些養不熟的狗子又跳出來,再不使點手段,以后誰還會認我們徐家?”
“三哥,老爺子平日里最疼你,你可不能看著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冥冥不安,你說句話,弟弟們這條命拼著不要,也要跟著你去找那兇手討一個說法!”
徐家祠堂內,一個身著華服的年輕公子哥憤憤拍著身邊的桌子,嘴里罵著那些明里暗里試探他們徐家的合作伙伴。
身旁的人一個個的附和著,眼睛卻盯著堂中央那把椅子上坐著的中年男人。
原本性格急躁的徐家三爺此時穩穩的坐在中央的椅子上。
一只手摩挲著黃花梨木的椅子,一只手輕輕捏著茶碗蓋子,不急不緩的撇著上面的浮沫。
待下面的聲音小了一點兒后,方才滋溜滋溜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舒坦的躺在椅子上。
朝著眼前眾人攤開手,似有無奈道:
“好了好了,都別演了,一個個的,鬧得跟真的一樣。”
“我知道你們為什么不滿意,我也知道我坐在這個位子上你們不服氣,不過你們圍著我沒有用啊,這個位子是不是我坐,不是我定的,是那位縣太爺定下來的。”
“你們要是不服氣,大可去找他理論一番。”
“順便幫老太爺問問,問問對方看在徐家上下幾百口子人的份上,能不能給他老人家買口薄棺盡盡心意嘛。”
徐三爺此刻舒坦的不行。
在李塵帶著周家家主,唐家家主,還有先前合作過的南洋軍閥曹昆的口信來了一趟徐家后。
對他來說,老太爺死了的悲傷就立刻被沖淡的無影無蹤了。
無他,對方肯出錢出人扶持他在徐家上位。
畢竟老太爺死的太突然了,手中的權利沒有下放,身后事并沒有安排妥當。
哪怕他是徐家最受寵的嫡子,也有幾個長房嫡出的徐家子弟有了在外操持家業多年的老人手支持后,對徐家家主的位子也開始動起了腦筋。
在鵝城其他兩大勢力的幫助下,他徐家三爺迅速就將徐家里里外外都掌控了起來,真正成了徐家的主事之人。
甚至對方也沒有什么要求,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要扶持他這樣一個傀儡上位好吞吃了徐家。
是真正的把大權交到了他手里。
雖然鬧不明白對方為何要這樣做,但實打實到手的權利已經迷失了他的雙眼。
讓他忘記了不久前才消失不見的徐老太爺,反而將對方當成了自己親爹一般。
不當親爹供著也不行。
對方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他不光是徐老太爺,黃家當下這破落景象也是他們弄殘的,闔家上下能活著的不過也只是一些平日里不受待見的婦孺罷了。
自己放著好好的徐家家主不做,難道還真去跟對方那些神仙一般的人物去打擂臺白白送死不成?
其他人不知道,他徐三爺可是知曉的。
自己父親可是修行者,徐家自己也是有著暗中培養的修行人手在的。
老爺子明面上最疼自己,實際上早就告訴過自己沒有修行天賦,修不出半分修為來,這些年也不知在外培養著自己的哪個兒子在外修行。
如今那些個往日里被老爺子死死藏匿,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修行者一朝死絕。
可笑他人竟然指望藉此機會奪一奪徐家家主的位置,為自己撈好處。
真是太天真了。
要是徐家是個普通家族也就罷了。
可是偏偏徐家一只腳踏在凡俗,一只腳踏在修行界,算是個半修行世家。
若沒有那些個修行者護持,這徐家家主的位置怎么可能坐的穩當?
至于祠堂里這些跳上跳下的小丑們,既然喜歡在這里叫嚷,等過段時日把外面的產業都徹底換上自己的人手。
就讓他們一輩子待在這里面叫嚷好了。
還真當他徐三爺是泥捏的不成?
同一時刻,周家大院的廳堂內,隱隱有聲音從中傳來。
“徐家不是不能倒,是徐家倒了,鵝城的這些底層人又要憑白遭受一番動亂。”
“徐家本就是鵝城這座大樹身上藤蔓,靠蠻力能抽去這些藤蔓,但無疑會損傷到大樹的生機,更何況不同于黃家做的那喪天良的買賣,徐家操持的本就是民生百項,對那些貧苦人民也并未有太過苛責之舉,這藤蔓與大樹本就是共生而不是吸血。鵝城多年來能有如此區別于其他地方的繁榮之像,徐家這些年也是出了大力的。”
“說到底,還是亂世難安,權衡之下,諸多無關痛癢的問題都可以略過,首要考慮的,還是要先保證絕大多數人的生存問題。”
“徐家三爺那人,雖然壞,但是不蠢,也知曉修行者的存在,相信不會太過放肆。有他將徐家穩住,周家主和唐家主的共同扶持,鵝城這一方凈土也能得到保證。”
“至于外面的修行者想要進來為非作歹,那就要靠娼門的力量了,何姑娘意下如何?”
此時周家家主,李塵,張麻子,還有已經生龍活虎的朱昭幾人圍坐在大廳之中,心情似乎也十分的愉悅。
李塵面對眾人侃侃而談,坐在對面的貌美高挑女子此時哪兒還能聽得進去李塵的話語。
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三個煉神境高修,一雙桃花大眼媚的仿佛要拉出絲一般。
“何姑娘?”
“啊,不錯,一切都按您的意思辦。”
李塵關切的晃了晃手掌,對面的何芊芊此刻終于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點頭如啄米。
黃家那兩個兇人與徐家老貨可不是好相與的。
平日里在他們的威懾之下,自己也只能靠下九流娼門這張虎皮龜縮在唐家一處。
可如今他們都倒在了對面這三個年輕煞神的手里,自己這個被派來操持收集紅塵之力的娼門小小修士,哪兒敢有半分造次?
雖然私底下饞人家身子,但此刻還是穿的端端正正,絲毫不敢有些許逾越。
只是胸口之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稍稍淺了幾分,露了一抹亮堂堂的白膩出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何芊芊心里暗自盤算,眼前的可都是年紀輕輕就能進階煉神境的年少英才,要是真能和他們雙修一次。
嘖嘖嘖,那滋味估計可真真真的是要舒服到了骨髓里吧。
更何況這三人之中一個是醫門中人,一個是農家之人。
下九流中人雖然互有齷齪嫌隙,但娼門與這兩門的修士向來沒有什么過節,倒也真不用防備太多。
于是她把消息傳回門中后,當即就有門中執事傳下話來,不日后就將有多人來到此地。
在沒有黃家與徐家的本土修士后,門內的那些修士自然不會將眼光僅僅放在收集來往客商的紅塵之力之上。
這些年娼門野心極大,已經將手下逐步發展到了各地權貴、軍閥的身邊。
不乏有封疆大吏的枕邊人為她們吹枕頭風。
能夠輕易就入主這塊空虛地盤的機會她們自然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