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楚河劍鞘輕敲塔樓木板,“聽說大當家使雙斧,二當家善毒鏢,三當家......”
他瞥了眼寨門前的酒壇,“應該是個酒鬼。”
九尾狐的耳朵突然豎起:“三個當家都是一品金丹?”
“嗯。”驚蟄劍無聲出鞘,“但金丹和金丹......是不一樣的。”
話音未落,劍光已如銀河傾瀉。
第一個守夜的匪徒剛抬頭,就看見自己的無頭身體還站在原地。
血柱噴涌的聲響驚動了寨門前的獒犬,那畜生剛要狂吠,就被狐尾卷著砸進了地里,身子倒豎而立。
“敵襲——!”
銅鑼才響半聲,持鑼的匪徒突然發現鑼面多了個透光的洞——他的眉心也是。
聚義廳里,三當家正抱著酒壇說胡話:“等老子突破二品金丹......”
壇子突然炸裂,酒漿混著陶片糊了他滿臉。
三當家酒醒大半,大喝道:“誰?!”
回答他的是道青色劍光。
三當家本能地舉起左臂格擋。
左臂上有許多傷疤。
這是這條胳膊曾經擋下過無數刀劍的證明。
但今天它像豆腐般齊肩而斷。
“啊!!”他踉蹌后退,右手的酒葫蘆突然炸開,里面淬毒的暗器還沒飛出,就被雷光劈成了鐵水。
楚河的身影在燭光中時隱時現。
驚蟄劍每次閃爍,就有盞油燈熄滅。
當最后一盞燈滅時,三當家的慘叫聲也戛然而止——他的另一條胳膊釘在了“替天行道”的匾額上。
“藏頭露尾的鼠輩!”二當家不知何時沖了進來,甩出七枚毒鏢,鏢身纏繞著腥臭的黑氣,“吃我腐骨......”
劍光突然大亮。
二當家只覺得左肩一涼,低頭看見左肩多了個透明的窟窿。
更可怕的是,傷口邊緣纏繞的雷光正阻止血肉再生——這是金丹修士最恐懼的“道傷”。
“你......”他嘔著血沫,“這是什么劍法......”
楚河的身影終于凝實。
驚蟄劍尖垂下一滴血珠,落在地上竟開出朵小小的雷花。
“黃家劍法第七式。”他輕聲道,“細雨濕衣。”
二當家怒吼一聲,身子猛地向后退去,劍刃退出他左肩時,他朝著楚河射出兩道鐵梨花。
“叮叮”
楚河揮出了三劍,兩劍打落到了兩道鐵梨花,還有一劍朝著二當家攻來。
寒光閃過,漫天劍意,劍出如龍。
二當家倒地時,楚河看到沒有彈出系統窗口,不禁松了口氣。
他輕聲道:“幸好,這個人身上倒是沒有業力。”
話音剛落,聚義廳的梁柱突然崩塌。
煙塵中走出個鐵塔般的巨漢,兩柄宣花斧上還沾著新鮮腦漿——顯然剛屠了哪個倒霉的哨兵。
大當家看著楚河,問道:“你是誰?”
楚河朗聲道:“黃家,黃七。”
大當家冷笑道:“你別想騙我,雖然我不認識黃七,但我知道,黃七是個中年男人,絕不是你這樣的少年。”
楚河道:“還沒說完呢,黃七的徒弟。”
大當家道:“那倒是能說通。”
接著,他繼續問道:“是黃七讓你來的?”
楚河道:“他說讓我拿你們練練手。”
大當家舔著斧刃上的血,“口氣不小,正好老子缺個金丹魂魄祭斧......”
楚河突然笑了。
他劍尖挑起三當家的斷臂,輕輕一抖——臂骨竟化作粉末,露出里面漆黑的骨髓。
“鎖魂教的化骨丹?”雷光在劍身流轉,“難怪最近失蹤的修士......”
大當家的斧頭已經劈到頭頂。
這一斧帶著鬼哭般的嘯叫,斧刃上浮現出數十張痛苦的人臉——都是被祭斧的亡魂。
驚蟄劍第一次發出清越的長吟。
劍鋒與斧刃相撞的剎那,七道雷光從地底迸發,將整個聚義廳照得如同白晝。
當雷光散去時,大當家跪在地上,雙斧碎成了鐵渣。
“不可能......”他七竅流血,“同樣是金丹,你那把破木劍……”
劍尖點在他眉心。
楚河的聲音很輕,卻壓過了滿山匪徒的慘叫:“我十年前就已經是金丹期了。”
大當家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了,十年前,楚家大少楚河,晉級金丹期,名震四周。
雷光貫腦而過。
楚河甩去劍上血珠,看向山寨后方的地牢——那里傳來細微的啜泣聲。
九尾狐的尾巴卷著本名冊飛來,最新那頁寫著:【七月十五,去村中虜來三名村婦】
“主人,要燒寨嗎?”
“不燒。”楚河走向大當家的尸體,“但要用血在墻下寫幾個字。”
殺人者,黃家黃七!
山風突然變得很冷。
驚蟄劍斬斷鎖鏈,將里面那些婦人都救了出來。
“你們趕緊逃回家吧。”
楚河說完這句話,就帶著九尾狐走向了下一個山寨。
十天后,同難客棧內。
“啪!”
醒木重重拍在茶桌上,驚得滿堂酒客一哆嗦。
“要說最近風頭最盛的。”說書人頓了一下,然后才開口,“肯定是最近那一人一劍,十天時間內,砍傷了二十七家山寨的黃七爺。”
有人問道:“難道是開賭場的那個黃七爺?”
“當然。”說書人點頭道:“但要說最精彩的一戰,肯定是與第二十五家山寨的寨主漠崖的一戰。”
“要說那漠崖,可是殺過三個金丹修士的狠角色!”說書人唾沫橫飛,“黃七爺的劍都插進青石三寸,愣是沒傷到人家半根汗毛......”
客棧角落,楚河慢條斯理地剝著花生。
九尾狐化作的白狐蹲在桌上,尾巴尖卷著根雞骨頭,在桌面劃出二十五道刻痕。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說書人突然壓低嗓音,“黃七爺竟棄劍不用,雙手掐訣引來天雷!”
酒碗“咣當”掉在地上。
有個鏢師打扮的漢子顫聲道:“莫、莫非是黃家秘傳的‘雷殛訣’?”
“非也非也~”九尾狐突然口吐人言,驚得鄰桌酒噴了一地,“那是我家主......”
楚河一把捏住她的尖嘴,然后帶著她退了出去。
黃家賭場后院,青石板被砍出十七八道溝壑。
黃七的刀疤漲得發紫,活像條蜈蚣在臉上爬。
“查!給老子查!”他踹翻跪著的探子,“到底是哪個孫子,拿著老子的名號去做這些事。”
“是我。”
楚河的身影從月亮門里轉出來,驚蟄劍上還沾著未干的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