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嘿嘿一笑，道：“多謝。”

陳玄風臉色鐵青：“老東西，你——”

“怎么？”老黃頭突然挺直腰板，“要找你爺爺告狀？老頭子我當了六十年武庫看守，怕過誰？”

陳玄風啞口無言，這老頭脾氣古怪，誰都敢惹，但卻一直能在這里看守。

楚河趁機躥上三樓。

武庫三樓空曠冷清，唯有中央石臺上靜靜躺著本青皮典籍，封面“太虛劍典”四字銀鉤鐵畫。

手剛碰到書皮，背后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放下！”陳玄風追上來，眼中冒火，“那是我看上的！”

楚河把劍典塞進懷里：“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你遮沙避風了。都說了給我的。”

“你找死！”陳玄風突然拔劍，“敢不敢切磋？輸了的把劍典交出來！”

樓梯口擠滿看熱鬧的腦袋。

朱富貴氣喘吁吁地爬上來：“陳同學，這不合適吧？楚河剛從遺跡回來，身上帶傷...”

“怕了就直說。”陳玄風譏諷道，“跪下來磕三個頭，我當你沒來過。”

楚河笑了：“武庫外空地挺寬敞。”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

陽光正好。

陳玄風持劍而立，衣袂飄飄，確實有幾分高手風范。

反觀楚河，破衣爛衫，連劍都懶得拔，驚蟄劍隨意地扛在肩上。

“讓你三招。”陳玄風傲然道。

“不用。”楚河勾勾手指，“我讓你三招。”

陳玄風大怒，劍光如匹練襲來。

這招“長虹貫日”確實得了真傳，可惜在楚河眼里慢得像老太太繡花。

驚蟄劍依然在肩，楚河只是微微側身，劍鋒擦著鼻尖掠過。

陳玄風變招極快，改刺為削，楚河卻像早已知曉，提前半步退開。

“一招。”楚河數道。

陳玄風額頭見汗。第三招“星落九天“是他壓箱底的絕學，九道劍影虛實難辨。

可惜楚河連看都沒看，隨手一抓——

精準地扣住了陳玄風手腕。

“三招過了。”楚河咧嘴一笑，“該我了。”

驚蟄劍終于出鞘，卻是柄木劍。

楚河用劍脊“啪啪”抽在陳玄風臉上，聲音清脆得像在集市抽陀螺。

“這一下，是為排隊的老實人。”

“這一下，是為了被你罵的老黃頭。”

“這一下——”楚河突然變招，劍柄重重捅在陳玄風腹部，“是為《太虛劍典》。”

陳玄風跪地干嘔，臉上兩道紅痕對稱得像個“二”字。

人群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滿臉通紅。

“太虛劍典明明在你那。”陳玄風被跟班攙起來，眼中盡是怨毒，“你欺人太甚。”

楚河還劍入鞘，“那不是差點被你搶走了。”

陳玄風道：“你有種，下次見面，我會讓你付出十倍的代價。”

楚河擺手，“隨意。”

朱富貴湊過來，小眼睛亮晶晶的：“你小子這劍法不錯啊。”

“你以為……”楚河摸出《太虛劍典》晃了晃，“不然憑什么能得到獎勵？”

夕陽西下，兩人勾肩搭背地離開武庫。

沒人注意到，三樓窗口有雙眼睛一直注視著這場比斗——是那個說要去取“龍血壯陽酒”的老黃頭。

他手中捏著片傳訊玉簡，上面只有四個字：

“疑似葉脈。”

夜雨敲窗，楚河在燈下翻看《太虛劍典》。

劍典第三頁有行小字：“劍者，心之刃也。”

這行字比其他墨跡略深，像是被反復描摹過。

楚河指尖剛觸到字跡，系統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隱藏劍意】

【葉戰神傳承碎片1/9】

門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悶響，像是有只醉熊在撞門。

“小子！大事不好！”朱富貴擠進門時帶進一蓬雨水，活像只落湯雞，“司業那老東西要搞你！”

楚河合上劍典：“慢慢說。”

朱富貴抓起茶壺灌了一大口，袖子里嘩啦啦倒出七八塊傳訊玉簡：“我和司業書房的小廝是好賭友。那老東西今天摔了三個茶杯，罵了五聲小畜生，還傳令克扣你下月的修煉資源。”

楚河挑眉：“就這？”

“還有呢！”朱富貴壓低聲音，“他暗中聯絡了北院七杰，要在半月后的‘青云試’上廢了你！”

楚河心中一動，“就是那個摸排新生實力的青云試？”

朱富貴點頭，“因為你們這趟去遺跡里死了不少人，所以要重新摸排出你們的實力，好決定資源分配，他們把比試提前了。”

雨聲忽然變大。

楚河摩挲著劍典封皮，想起白日里陳玄風怨毒的眼神。

那不像失敗者的憤怒，倒像...餓狼看見陷阱里的兔子。

“對了，”朱富貴突然掏出一塊油紙包著的糕點，“嘗嘗，膳堂新出的龍須酥。”

楚河咬了一口，甜得齁嗓子：“這時候還吃？”

“嘿，這可是用司業小廚房的蜂蜜做的。”朱富貴小眼睛瞇成縫，“我讓膳堂老劉偷偷換的，那老東西今晚喝的茶里加了巴豆粉。”

楚河差點嗆著：“你就不怕...”

“怕啥？”朱富貴拍拍肚子，“他查不到我頭上，而且我早就看那老東西不爽了。”

窗外閃電劃過，照亮楚河床頭的血色玉佩。

玉佩在黑暗中泛著微光，像只窺視的眼睛。

次日清晨，楚河發現院門外多了兩個“門神”——北院弟子抱著劍，明目張膽地盯著他進出。

“楚師弟早啊。”高個子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黑洞，“司業大人關心弟子修煉，特派我們來...觀摩學習。”

楚河懶得搭理。

去膳堂的路上，不斷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有個女弟子想上前搭話，立刻被同伴拽走，隱約聽見“司業...不高興...”的只言片語。

膳堂打飯的老劉原本笑瞇瞇的，見到楚河卻手一抖，肉包子變成了素饅頭。

“楚同學見諒...”老劉偷瞄著不遠處的監廚弟子，“今天肉餡不夠...”

楚河剛要說話，身后突然傳來碗碟碎裂聲。

轉頭看見個瘦小弟子摔在地上，飯菜灑了一身——分明是被人絆倒的。

“哎呀，這不是楚大英雄的鄰居嗎？”北院弟子夸張地叫道，“怎么這么不小心？”

楚河扶起那弟子，發現是住在隔壁的陣院學徒林小乙。

少年膝蓋磕破了，卻死死抱著本陣圖不撒手。

“《基礎防御陣詳解》？”楚河瞥見書名，“你喜歡陣法？”

林小乙點頭，突然壓低聲音：“楚師兄小心，北院在您院子周圍布了監視陣...”

“嘀嘀咕咕什么呢？”北院弟子氣勢洶洶地走來。

楚河突然抬手，驚蟄劍連鞘拍在那人腳前。

青石地磚“咔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腳滑。”楚河微笑，“小心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