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茅房外，月光慘白。

白武剛解開褲帶，就聽見樹梢上傳來“咔嚓”一聲脆響。

楚河蹲在歪脖子樹上，正啃著個青棗，果核不偏不倚砸在他腳邊。

“白師兄，”楚河吐掉棗核，“你的債，到期了。”

白武瞇起眼：“老子欠你什么債？”

“不是欠我。”楚河翻身落地，袖中滑出一卷血契，“是欠天道的。”

血契展開，金字刺目：

【債務人：白武】

【抵押物：七品文曲命格】

【借貸：玄階功法《疾風步》】

“真是有膽量啊，”楚河翻開賬本，“用自己的命格去做抵押......”

白武臉色驟變，右手已按上劍柄：“放屁！那命格是老子天生的！”

“三年前鄉試落榜，”楚河指尖輕點契約某處，“你在文昌廟用命格換了部功法，忘了？”

夜風突然靜止。

白武的劍已出鞘三寸，寒光映出他扭曲的臉：“你想怎樣？”

“兩個選擇。”楚河豎起手指，“一，我收回命格——你這輩子最多當個賬房先生。”

白武瞬間冷汗涔涔，問道：“二呢？”

“二，”楚河突然把白武踹進茅坑，“你今晚就在這兒好好反省。”

九尾狐捏著鼻子甩上茅房門：“主人，他好像不會游泳？”

“沒事，”楚河轉身離去，“糞坑淺得很。”

楚河沒有騙人，糞坑確實很淺。

所以，白武一下子就爬了出來。

出來以后，他身上臟、亂、臭齊全了。

錦衣上還在往下滴尿。

楚河笑道：“你看，這不就爬出來。”

白武徹底怒了，他沖著楚河吼道：“我要你的命。”

楚河開口勸道：“還是別吼那么大聲了，萬一把金汁也吞進去了呢。”

聽到這話，白武體內的靈氣運轉速度達到了巔峰，雙腿發力，猛地朝著楚河沖來。

白武暴喝：“你剛才讓我選，我現在選三，要你的命！”

說完，長劍如毒蛇吐信，直刺楚河咽喉！

劍尖距目標還有三寸時，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突然纏上白武手腕。

“咔嚓！”

腕骨碎裂聲和慘叫聲同時響起。

九尾狐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后，九條尾巴如鎖鏈般將他捆成粽子。

“主人，”她歪頭，“按規矩抽？”

楚河點頭。

九尾狐的爪子按在白武天靈蓋，輕輕一抓——

“啊！”

一縷紫氣被硬生生抽出，在白武頭頂凝成個“武曲”二字，轉眼被狐尾絞碎。

白武癱軟在地，眼中神采迅速黯淡。

他顫抖著摸向佩劍，卻發現連劍柄都握不穩了——那是武人氣運消散的征兆。

系統界面彈出：

【收債成功。宿主獎勵三百靈氣值】

【當前剩余靈氣值：七百點】

【剩余還債時間：六天】

“楚河......”他嘶吼，“你說過把我推進糞坑讓我反省，就不抽命格的。”

楚河道：“我說過，不代表我要遵守啊。”

白武氣得鼻子都歪了，他看著楚河，雙目猩紅，“我要殺了你。”

“噓——”楚河蹲下身，用劍鞘拍拍他的臉，“你現在可殺不了我。”

起身時，九尾狐突然拽他衣袖：“主人小心！”

白武袖中射出一枚黑釘，擦著楚河耳畔掠過，釘入樹干時竟腐蝕出碗口大的洞！

“腐心釘？這可是天機閣的東西。”楚河挑眉，“看來白師兄的債......還不止一筆。”

月光下，白武蜷縮在茅房陰影里，眼中的怨毒比釘上的毒更烈。

翌日清晨，東院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白崇山——白家家主，帶著十二名黑甲護衛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他腰間別著一柄鎏金刀，刀鞘上刻著“忠勇”二字——正是朝廷五品武官的制式佩刀。

朱富貴滾著圓潤的身子迎上去，臉上堆滿笑容：“白大人，什么風把您......”

“少廢話！“白崇山一把推開他，“把楚河交出來！”

院中弟子紛紛側目。

楚河正蹲在角落里喂九尾狐吃包子，聞言抬頭：“找我？”

“小畜生！”白崇山目眥欲裂，“你廢了我兒命格！”

楚河慢條斯理地擦擦手：“白師兄不是好好的站在那兒嗎？”

他指向人群后的白武，“您看，胳膊腿都齊全。”

“你——！”白崇山氣得胡子直抖，“命格就是前途！你毀了他的氣運和天賦！”

楚河一臉茫然：“命格是什么？能吃嗎？”

九尾狐適時地“喵”了一聲，假裝自己是只普通貍貓。

白武沖出來，指著楚河怒吼：“昨晚就是你用妖法抽走了我的文曲命格！”

“證據呢？”楚河攤手，“總不能空口白牙就誣陷同門吧？”

白崇山突然語塞——命格借貸是家族秘辛，哪敢公之于眾？

而且命格這種東西，大家或許聽過，但它虛無縹緲的，你根本就拿不出證據啊。

“好......很好！”白崇山咬牙切齒，“咱們走著瞧！”

他甩袖離去時，腰間的鎏金刀“不小心”刮倒了院中的青石燈柱。

午后，楚河在藏書閣翻看《九州妖獸圖鑒》。

九尾狐蹲在書架頂端，尾巴垂下來晃悠：“主人，咱們還欠天道七百靈氣值。”

“嗯。”楚河指尖停在一頁上——上面畫著只三尾妖狐，標注“可入藥”。

九尾狐的尾巴瞬間炸毛：“這書誰編的？太缺德了！”

楚河合上書冊：“今晚去南院。”

“討債？”

“嗯，南院有個叫周玄的，三年前抵押了半條靈根。”

窗外突然傳來鐘聲——是晚課的信號。

子時的南院靜得滲人。

周玄正在房中打坐，突然聽見窗欞“咔嗒”輕響。

他睜眼時，楚河已經坐在他對面的茶案旁，自顧自倒了杯冷茶。

“周師兄，”楚河抿了口茶，“三年前那個雨夜，你在天機閣典當行......”

周玄的臉色瞬間慘白。

“要么還八百靈氣值，”楚河放下茶杯，“要么我取走抵押物。”

“我沒有那么多......”

“有。”楚河指向他心口，“你偷藏的‘玄陰丹’，值這個價。”

周玄突然暴起，袖中射出七枚柳葉鏢！

“叮叮叮——”

九尾狐的尾巴掃過，釘子全釘在了房梁上。

她歪頭看著周玄：“主人，他先動手的哦？”

“按規矩辦。”

狐尾如鞭，抽在周玄丹田處。

一顆泛著黑光的丹藥被硬生生震出體外！

【收取玄陰丹×1】

【折抵靈氣值：800】

【宿主獲取獎勵，300靈氣值】

【當前欠債：400靈氣值】

楚河接住丹藥，突然皺眉——丹紋深處，刻著個小小的“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