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我要的蔥蒜水呢?怎的還沒來!鍋里都快焦了!”柳柏文一邊將鍋從灶臺上拿下,一邊沖對面正在切菜的二牛喊道。
只見二牛一個激靈,連忙端起身邊的蔥蒜水遞了過去,神色恍惚。
柳柏文接過料子,迅速加入鍋中翻炒,他瞥了二牛一眼,皺眉道:“你今天怎的這么魂不守舍?莫要因為更進一步,不再是學徒就松懈了,這灶臺上的活兒,半點馬虎不得。”
二牛聽完柳柏文的告誡,苦惱的撓了撓頭:“柳兄,你搬了新院子,自是不知道,昨晚咱那院子,可不太平!半夜里有個黑影在窗外晃來晃去,嚇得我們一眾人等一晚都沒睡好。”
柳柏文手中鍋鏟一頓,眉頭皺得更深:“黑影?你可看清是什么?”
“哪敢細看!”二牛湊到柳柏文身邊,“那影子要我說,就跟鬼似的,咱屋里的人都說,怕是惹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別自己嚇自己,世上哪來的鬼?”柳柏文嗤笑一聲,“八成是哪個不長眼的賊,學了一點仙家法術,就來溜門撬鎖,你們今晚多留個心眼,要是再看見,直接喊人。”
二牛點頭應下,但臉上依舊帶著不安之色。
柳柏文起了菜,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別瞎想,快點,我這邊的青椒與洋蔥也不夠了,再切點來。”
與此同時,后廚的另一邊。
凌軒站在案板前,左手握刀,右手扶菜,刀光如雪,動作絲毫不顯遲滯。
頃刻間,砧板上的蘿卜就化作了一根根均勻的蘿卜絲堆滿了案板。
凌軒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不由贊嘆道,自己以前從未想過左手也能如此靈活,看來系統的加持果然非同凡響。
“小凌,你的手還沒好全,怎么這就來炒菜了?劉掌柜不是讓你多休息幾天嗎?”凌軒余光瞥見李懷遠走近,順手放下菜刀,打了個招呼。
“不礙事,我不真的上手炒,”凌軒扯過一條廚布,擦了擦菜刀“我就是想來找點靈感,實不相瞞,周先生派的任務庖長你也應該知道了吧,我得盡快想想辦法。”
“也是,周大東家發了話,咱們也不能怠慢,你啊,別總是這么拼,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多謝庖長關心,我會注意的,不過眼下最頭疼的仍然是那道菜,得想個既能打動郡守,又能讓醉仙樓挽回顏面的法子。”
凌軒語罷,兩人不免一陣沉默,各自回憶著自己會的菜譜。
李懷遠沉吟片刻:“要不要試試從食材上下功夫?最近市面上新到了一批稀罕貨,或許能派上用場。”
凌軒不免感到疑惑:“稀罕貨?還有什么東西是能讓醉仙樓都稀罕的?”
“那可是,不止醉仙樓稀罕,宮里的更加稀罕,那可是嶺南才有的珍品。”
嶺南?凌軒聞言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他好像隱隱有點頭緒,但又始終飄飛在外無法抓住。
李懷遠正要細說,他的目光卻忽然注意到不遠處柳柏文和二牛正低聲交談,神情有些古怪。
他改口問道:“你的徒弟在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凌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搖頭道:“我也沒有怎么認真聽,剛才只聽到是昨晚二牛他們院子里鬧鬼,把他嚇得夠嗆。”
“鬧鬼?”李懷不免有些興趣,“我來醉仙樓這么多年,可還從沒聽說過這種事。”
凌軒聳了聳肩,不置可否,他才來醉仙樓不過一月多點,實在無法發表見解。
“要不咱們過去問問?正好聽聽熱鬧。”李懷遠慫恿道。
凌軒正想說不感興趣,卻又想到這次自己炒不了菜,需要一個幫手,柳柏文或許可以替替自己,遂同意了李懷遠的建議。
兩人達成一致后,便朝柳柏文那邊走去。
凌軒與李懷遠才剛走近,柳柏文便抬頭看見了,連忙拱手:“師傅,庖長,您們怎么來了?”
“我聽小凌說,你們剛才在討論鬼神之事。”
“晚生從不信這些鬼神之說,依晚生來看,不可當真。”
“柳兄,我可沒瞎說!”二牛也不顧手中的活計,急忙辯解道,“那影子真真切切的,就在窗前晃悠,我屋里幾個都看見了!”
李懷遠饒有興趣地問:“哦?具體什么樣子?說說看。”
語罷,凌軒三人都看向了二牛,只見他咽了咽口水,好像回憶起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那影子,呃,黑乎乎的,像個人形,有腳步聲,后來咱們壯膽喊了幾聲,它也沒反應,再后來就突然消失了。”
腳步聲?凌軒很快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鬼神亂力哪還需要腳踏實地,只怕是活人作祟。
“二牛,依我看,這分明是有人裝神弄鬼!鬼神哪需要腳步聲?還特意在窗前晃悠,擺明了是想嚇唬你們,好趁機行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柳柏文點頭附和:“師傅說得有理,我也覺得是賊人學了點旁門左道的法術。”
李懷遠卻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我覺得,倒也不能完全排除鬼神之說,這世間奇人異事多了去了,既然有仙家,那說不定就真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最近風波不斷,難保不是有人借機生事,引來了邪祟。”
二牛聽得臉色發白:“李庖長,您可別嚇我!”
凌軒拍了拍二牛的肩膀:“你們今晚多留個心眼,若是那黑影再出現,直接抓個現行,便可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師傅說得對!”二牛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我今晚就和同屋的兄弟商量,今晚就在屋里架弓,再遇到那黑影,我先射它一箭!管它是人是鬼,挨了這一箭,都得現出原形!”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各自散去忙活。
凌軒看著二牛離去的背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轉念一想,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便也不再放在心上。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盡快想出那道能讓郡守滿意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