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竟敢在天香閣鬧事！”
“葉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這就認不出在下了？”
“你是……”
葉明遠上前兩步，瞇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凌軒。
凌軒同樣在觀察著這位葉家公子，不知是否是錯覺，自打葉永昌在大牢里溜了一圈后，葉明遠眼中那股紈绔子弟的輕浮勁兒褪去了不少，轉而多了幾分商人的精明。
“我確實覺得你有些眼熟。”
也難怪葉明遠認不出來，當初在望月樓時，他不是酩酊大醉，就是醉眼朦朧，幾乎就沒清醒過。
凌軒淡然道：“望月樓一別，在下凌軒。”
葉明遠念叨著：“凌軒，倒是有些印象，我記得曾嘗過你做的菜，確實了得。”
不過很快，他話鋒一轉：“只是不知今日來我天香閣鬧事傷人，是何用意？”
凌軒抬手指向供案上的御廚刀：“我本不想惹是生非，只是來取回我的東西，可惜，你們似乎并不打算物歸原主。”
葉明遠越過凌軒瞥了眼刀架：“這明明是我天香閣庖長帶回來的物件，怎就成了你的？我勸你速速離去，莫要在此無理取鬧，否則我就要將你扭送官府了。”
“咔嚓”一聲，凌軒直接將哨棒往墻壁上一下拍斷了棍頭，他將鋒利的斷口直指葉明遠：“你肯施舍于貧苦孩童，我敬你是條漢子，這才耐著性子講道理，若再顛倒黑白，我不介意做些真正該送官的事。”
“你怎會知道……”葉明遠被這氣勢所懾，連退兩步。
他環顧四周，突然看見了人群中的柳柏文，連忙招了招手。
柳柏文上前，他們兩人背著凌軒，好一番交頭接耳。
等葉明遠再次回來，他已經換上一副笑臉：“我已了解來龍去脈，抱歉，方才是我多有得罪。”
凌軒冷哼一聲，并不搭理。
見凌軒不搭話，葉明遠繼續說道：“既然是廚刀，自然該歸廚藝精湛之人，除非，凌公子能證明自己勝過柳庖長。”
凌軒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柳柏文怎么敢和他比廚藝。
但見葉明遠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又瞥見四周圍觀的人群，今日若不接下這挑戰，恐就坐實了技不如人的說法。
到時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難免會牽扯到醉仙樓，凌軒還做不出給朋友添堵的事，索性將斷棒往地上一擲，“這比試，我接下了。”
眼見凌軒放下了武器，不遠處的武師也收起了架勢。
葉明遠更是鼓掌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凌公子當真是深明大義，爽快利落的性情中人，既然是比試，不如由我來定個規則，凌公子看看可有不妥之處？”
凌軒無所謂道：“但說無妨。”
“時間倉促，我們就比一道菜，”葉明遠伸出一根手指，“至于比什么，可由你與柳庖長私下商議，葉某絕不干涉，免得有人說我們欺負你手生。”
見凌軒點頭，葉明遠又轉向圍觀人群：“至于評判，就請今日在場的諸位做個見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人群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應和聲，更有不少人連連點頭。
凌軒這才驚覺自己低估了葉家父子，本以為不過是尋常商賈，沒想到在當地竟有如此號召力。
自己還是太沖動了，凌軒抬手搓著下巴，陷入思索。
如果對方真的能這般一呼百應，那若是任由這些人評判，勝負豈非盡在對方掌握？
正當凌軒苦惱時，葉明遠將話柄扔了過來：“凌公子覺得如何？”
必須破局！
凌軒心中拿定主意：“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來聽聽。”
凌軒抬手直指供案，“我要用那把刀！”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柳柏文更是沖上前來，急聲道：“師傅何必如此？晚生技藝遠不及您，您實在不必賭上性命！”
“我要賭的不是性命，”凌軒冷聲道，“而是堵住這悠悠眾口！”
凌軒有意無意的看向葉明遠，葉明遠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他根本沒料到計謀會被凌軒識破。
凌軒步步緊逼：“葉公子，還有何高見？”
現場的氣氛驟然凝固，圍觀的人群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葉明遠只覺如芒在背，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抬手拭去，卻抹不去心中的焦灼。
自從見過柳柏文后，他便知曉眼前這個凌軒是真正駕馭過御廚刀的人。
雖然事后據說受了重傷，但如今看他生龍活虎的模樣，顯然已無大礙。
此刻他竟敢主動提出要用御廚刀，分明是吃準了這一點。
“若他能使御廚刀，而我們的人不能……”葉明遠心頭一緊，這豈不是未戰先敗？
他偷眼瞥向凌軒，湊到柳柏文耳邊低語：“柳庖長，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可能駕馭那御廚刀嗎？”
柳柏文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葉掌柜的說笑了，我早與您說過，擅自僭越會有什么后果。”
“那他為何敢如此有恃無恐？”
二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凌軒，只見他雙臂抱胸，神色漠然地注視著他們在他眼前竊竊私語。
就在這困局難解之際，葉明遠突然計上心頭。
他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好！我們答應凌公子的要求，不過既是比試，總要講究公平，不如這樣，若凌公子能在比試中展現出足以駕馭御廚刀的廚藝造詣，屆時再用此刀，如何？”
凌軒嘴角微揚，心知這是對方的緩兵之計，卻也爽快應道：“好，但是如何才算有相應的造詣呢？”
葉明遠伸手示意圍觀眾人：“氣氛到位了，大家自會想看凌公子展露絕技的。”
原來如此，凌軒恍然大悟，對方這是想聯合柳柏文定一道十分稀松平常的菜式，這樣現場氣氛炒不起來，自己自然也無緣展露絕技。
不過對方的算盤打早了，凌軒干脆道：“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在場諸位皆可見證，”葉明遠引路道，“諸位隨我來吧，廚房離這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