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跟前。

院門半掩著，熟悉的泥地小院空無一人。

江野掃了眼四周，也不見阿夯的蹤跡。

“奇怪......”

江野皺了皺眉。

這時，空空也湊上來，小聲嘀咕：“頭兒，好像沒人哎?！?

江野沉吟片刻，將帶來的靈魚放在門口石臺上。

“應該是出門了吧?！?

他說著，目光又落向那株靈桃樹。

枝頭的幾顆青嫩小桃子在風中輕輕晃動，看樣子，長勢極好。

不愧是靈植，此刻正值隆冬，居然已經結出了桃子。

江野算算日子。

距離臘八還有月余，按理說阿夯應該不會這么早去迎親。

說不定是去置辦結婚的彩禮了。

“空空，你跳進去，把靈魚和蝦子放到院子里，別亂動別的東西。”

江野吩咐道。

空空應了一聲，蹦跳著翻進院內，將小簍子輕輕放到門旁的石桌上，動作倒是出奇的小心。

江野站在門外，取出一張竹紙，伏在門框上，提筆寫了幾行字：

阿夯，見信如面。

魚蝦送到，正值隆冬，應該不會腐壞，記得趁新鮮吃。

你要成親之日，別忘了叫上我去見見世面。

江野留字。

字跡瀟灑，語氣隨意，卻透著幾分兄弟間特有的熟稔勁兒。

寫完，他把紙頁折成小方塊，放在門檻前面，順手用一塊小石子鎮著。

做完這一切，江野拍了拍手，招呼空空回來。

“走吧，咱們去坤澤見老蛇?！?

空空一個翻身跳回來，揣著肚子嘿嘿直笑，顯然對剛才偷摸看了幾眼靈桃子的自己很滿意。

江野不由失笑，拍了拍他的腦袋，轉身朝坤澤方向掠去。

冬日的寒風呼嘯著掠過桃林。

干枝搖曳，枯葉翻飛。

半個時辰后。

坤澤湖畔。

江野站在岸邊，靈識微微探出，在湖面上輕輕一蕩。

不一會兒。

遠處墨綠色的湖水翻起一道細小的水浪，一道暗影從湖底迅速游來。

嘩啦一聲。

一條數丈長的巨蟒破水而出，盤旋在湖面上。

墨綠的鱗片在日光下折射出微微冷光，每一片都宛如鑄鐵，森然堅硬。

溟霖蟒靜靜地盤踞在岸邊，金色的豎瞳注視江野，低低吐著白霧。

“老蛇，好久不見了，帶了些自己樣的魚兒和蝦子給你。”

說這，江野讓空空將另一半魚蝦拿出。

老蛇低低嘶鳴一聲，身軀緩緩游上岸邊，鱗甲摩擦著濕潤的泥地，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待靠近，巨蟒才將龐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圈，只露出腦袋。

“你自己養的？那我一定要嘗嘗了?！?

話音落，老蛇張開血盆大口，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中迸射而出。

“蛇哥，接著！”

空空一把將簍子丟到高空。

老蛇張口一吸，直接連簍子一起吞入了腹中。

見此一幕。

空空臉上露出了一絲可惜的神色。

“蛇哥，那蝦子可有嚼勁兒了，你咋直接吞了，你這樣能嘗出什么味道？”

“......”老蛇沒有說話。

江野見此情形，忍不住笑出聲。

“空空，老蛇的牙齒不適合咀嚼，他吃東西都是直接吞的，哈哈~”

“哦~”

空空尷尬地撓撓頭，轉而看向溟霖蟒。

“蛇哥，俺不知道...”

“你這小猴子，若不是看在江野的面子，我一口吞了你！”

說著，老蛇故意張開大口沖著空空吐了吐信子。

空空并不害怕，他知道老蛇在跟他開玩笑，反而抽出了身后背著的玄鐵棍。

“蛇哥，俺又學會了一門棍法，給你耍耍！”

說著，空空一翻身，蹦到附近的空地上。

只見他雙手一掄，玄鐵棍帶著呼嘯之聲橫掃而出，動作干凈利落。

緊接著，腳下一點，身形如猿，騰空而起，棍影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光。

下一瞬，他腳下一跺，身形騰空而起。

只見空空在半空中輕喝一聲，棍尖一點虛空。

嗤！

一縷淡淡的霧氣憑空凝聚，化作一塊虛浮的云朵。

空空腳尖一點云霧，又借力拔高，棍影如龍，連翻三躍。

每一躍之間，都伴隨著一團云霧在腳下閃現，猶如踏著云梯攀升，身影靈動飛揚，宛若山林間自在穿行的靈猿。

棍影在空中拉出一連串模糊的殘影，既飄逸又凌厲。

最后。

空空一聲大喝，整個人陡然下壓，玄鐵棍化作一條漆黑的流光，轟然砸在地面上。

砰！

地面炸起一片塵土，勁氣四散。

空空翻滾著落地，單膝跪地，棍尖一撐，干脆利落地收勢。

他抬起頭，咧著嘴，得意洋洋地看向老蛇。

“蛇哥，俺這手藝如何？”

溟霖蟒靜靜看著，金色的豎瞳中閃過一絲贊許，“不錯，這棍法看上去有些來頭?！?

它微微低頭，算是正式給空空點了一個頭。

空空一聽，頓時高興得在地上翻了個筋斗。

江野得意挑眉，走上前笑道：“那叫《截天棍》，是我家中古籍記載的一門古棍法?！?

老蛇吐了吐信子，金瞳微動?！澳愕故怯胁簧俸脰|西?！?

說著，他又轉頭看了看空空，若有思索道：“看那踏云的招式，莫非空空已經學會族群的《淮渦殘卷》了？”

江野搖頭道：“那倒沒有，那是我托金錘叔給它煉制的法器自帶的特性，沾了點巧。”

老蛇聞言，低笑一聲。

“又是法器，又是功法，你倒是大方，難怪它修為精進，我看，再有些時日，就能突破小境界了。”

江野眼睛一亮，順勢提議道：“既然如此，你再指點它一番？”

他記得上回布雨時，老蛇曾教過空空凝水聚氣，受益匪淺。

老蛇聞言，吐了口白霧，沉聲道：“指點當然可以，不過空空也該早些修煉《淮渦殘卷》，否則修得太雜，反而容易走歪?！闭Z氣中帶著長輩一般的關切。

江野微微點頭，說的在理。

空空還在旁邊興奮地比劃著棍法，似乎想讓老蛇再點評幾句。

“空空，你去那邊練，我和你蛇哥聊點正事?！?

空空稱是離去。

江野則走到溟霖蟒面前。

“老蛇，多日不見，你的修為可有精進？”

“哪那么容易，第一次相遇之時，我才剛突破到練氣九層，下一次突破可是筑基大境界，遙遙無期啊，況且......”

老蛇微微垂頭，語氣有些難掩的落寞。

江野知道它想說什么，老蛇是天生的水、火雙屬性妖獸，翡翠祭壇給它的評價江野記得很清楚。

【赤焰埋寒潭，相斥亦相煎】

老蛇是真正的苦命妖。

江野清楚記得，上次和阿夯一同潛入坤澤湖底時，看到的那一幕。

那時的老蛇，正在烈焰與寒潮的交織中苦苦煎熬，若非帶去的那株月見草，只怕當場就要隕落湖底。

江野沒有多言，也沒有安慰。

直接從儲物袋取出「蚺鱗」，舉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