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看不到空空。

感知網展開。

依然沒有空空的身影。

怪事！這家伙一般不會跑太遠啊。

“槐爺，您知道空空去哪兒了不？”

老槐樹抖了抖樹冠，“不知道，天不亮就出去了。”

“不行，我得去找找。”

江野不得不拖起準備“躺平”的身子，關上門往林中走去。

二人相遇的地方就在密林中。

除了這里，他實在想不到空空會去什么其他地方。

走到白蠟樹的地方。

江野走上前，雙手抓住樹干，一頓猛搖。

“快醒醒！快醒醒！”

“啊啊——！”

白蠟木被江野搖的七葷八素。

“你又干嘛！”

“看沒看到過我的猴兒？這么高！”

江野一邊說，一邊伸手在自己腰部上一些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白蠟木回憶片刻。

“它頭上...可是戴個鐵箍兒？”

“不錯，你見到了？”江野眼前一亮，再一次抓住樹干。

“別搖！他朝那邊去了，就你經常去的那邊。”白蠟木連忙說出空空行蹤，生怕江野繼續搖它。

江野松開手。

“現在急著走，回來的時候賞你。”

他轉身剛走出幾步，感知網中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空空！

身形踉蹌，腳步忽輕忽重，有一腳沒一腳地踩在地面。

江野側目望去。

六七丈外，空空正扶著樹木踉蹌而來，夕陽將它的青色毛發染成血紅。

殘陽如血。

江野看到空空的右腿上，三道猙獰爪痕撕裂皮肉，鮮血已經結痂，凝固在蜷曲的猴毛上。

對方看到自己，腳下顯得更加用力了，但速度卻并未提升多少。

“待著別動！”

江野喊了一聲，隨即大步迎了上去。

來到跟前。

他看到空空頭頂的鐵箍歪斜著壓住左耳，那蓬松如蒲公英的尾巴尖，此刻已沾滿碎葉和泥污，凝結成暗褐色硬塊。

“是誰干的？”

江野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怒意，這里沒有外人，他絲毫沒有克制。

“俺...俺回了趟族群。”

空空說的很小聲，說的時候還低著腦袋，時不時抬眼，偷瞄一下江野。

江野走上前，粗略檢查了一下空空的傷勢，發現它只是傷到了右腿，其他地方并無大礙。

“走，回去先治傷，族群的事，稍后再說！”

他一把駕起空空，扶著他回家。

夕陽下。

主仆二人的影子，被拉成一道長長的黑線。

“真好啊——！”

“他媽的！”

白蠟樹看得有些出神，流下了羨慕的眼淚。

……

是夜。

院中燃起一盞油燈。

燈芯被挑得很亮。

“問題不大，只是些皮肉傷，出手之人是誰？看上去修為并不高。”老槐樹看著空空的傷腿說道。

江野則一邊包扎傷口，一邊問。

“空空，你說你回了族群，為什么會被人打傷？”

“俺回去參加試煉了。”

空空此話一出，江野頓時皺眉。

“你不是說要長大些才能參加試煉嗎？而且你離開族群這么久，他們本來就不待見你，還愿意讓你參加試煉？”

說著，江野兩手一扯，空空腿上的繃帶瞬間被拉緊。

“嘶——”

猴兒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江野收好紗布，一邊洗手一邊問：“沒事了，半個月就會好了，快說說，試煉究竟怎么回事？”

“按照族群的規矩，只要能突破練氣三層，就可以去參加試煉。”

“什么？”

江野幾乎被空空驚掉了下巴，他瞪著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猴兒。

“你練氣三層了？什么時候的事兒？”

“就昨日。”

說著，空空豎起長尾，尾椎處凝聚起淡藍色光團，寒氣逼人，明顯比之前強了不少。

“......”

江野有些無語，他望著空空腦袋上的鐵箍兒，心中多少有些后悔，早知道當初就該把水靈珠留著自己佩戴的。

他搖搖頭，散去雜念，看向空空。

“所以你的腿，是試煉中受的傷？”

空空點點頭，“嗯，俺帶了根木棍進了試煉谷，那里有一只巨鷹，飛行速度很快，爪子也很鋒利，才一爪，俺的木棍就折了，它在空中飛來飛去，我撿起石頭想扔它，不料被它抓到......”

“木棍？你會用嗎？”江野從未見過空空使用兵器。

“不會，不過俺也沒有其他選擇，族群其他的幼年猿猴，都有家中長輩給的兵器傍身。”

說到此處，空空微微垂下腦袋。

一聲輕微的嘆息傳來。

江野長出了一口氣，“你別這副可憐像好嗎？那珠子我都給你了，還配了法器頭箍，總不能再給你配一件兵器吧！”

“野小子，要我說啊...你還是給他配一件吧，空空的潛力比你大多了，修煉速度又快，將來說不定還得它來保護你。”

槐爺的聲音悠然而來。

江野聞言，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

“娘的...”

究竟是造了什么孽，遇上這群隊友，不是賣慘搶人頭，就是說風涼話......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自水塘傳來。

“老槐說的有道理，我也覺得這猴兒比你小子有潛力。”

藤爺居然破天荒的加入了聊天，以往這個時候，他都是在貪婪吸收月光才對。

江野轉頭看向水塘，正準備懟老藤一頓。

忽然發現老藤的藤蔓似乎發生了變異，原先那根晶瑩剔透的玉藤本是毫無瑕疵的，此刻竟然生出了明顯的血絲，在藤蔓內游離，細若游絲，仿佛有生命力一般。

這時，識海中傳來震動，綠藤再度擰結成字。

【水光藤，向光而生】

【可蛻變為千機藤，生出巖筋雷刺】

【蛻變進度50%，植于靈塘內可加速其蛻變速度】

“巖筋雷刺！”

“聽上去就是能攻善守的一員虎將！”

江野喜不自勝，完全忘記方才的調侃，一個猛子扎進水中，直沖向水底。

果然！

老藤的根已經徹底扎進水塘底部，原先裸露的白須已不見蹤跡，周圍的土地還微微隆起，看上去極為穩固。

江野回到地面。

“藤爺扎根很順利，已經完全穩固了。”

老槐樹簌簌抖了抖樹冠，“只要他以后別整天吵吵個沒完，我也不介意多這么個鄰居。”

“阿野，我感覺自己更有勁兒了！”

老藤的興奮勁又來了，一根普通的藤蔓伸出水面，卷了一圈舉起了院子中的磨盤，在江野和老槐樹面前晃了晃。

“...”

老槐樹直接隱去老臉，不再動彈。

江野發現老藤的普通藤蔓似乎變了顏色，與之前的常規草木顏色不同，現在隱隱泛著青灰色光澤，有點像溪流中的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