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聞言,心中更是暗爽。她們這般說,顯然認可自己了。他對陳婉會心一笑,說道:“娘子過獎了,一般一般。”
陳婉見周奎對他徽笑,忙語氣堅定道:“夫君不必自謙。這幾首詩,無論是文采還是意境,皆上乘佳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寫出的。”
陳婤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她輕輕抿了一口茶,靜靜觀查,對周奎也產生好奇。
陳婉又柔聲道:“夫君詩中這幾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豪情萬丈,卻又透出一股灑脫之意,令人讀之不禁心生向往呢。”
周奎聽幾人之言語。心中自然高興,點頭問道:“多謝娘子夸獎。既然娘子與岳父大人都覺得這幾首詩尚可,那我若是將其出售,不知可否?”
陳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夫君是想出售詩集?”
周奎點了點頭,神色間透出一絲無奈:“正是。娘子有所不知,我家中資產已被族中霸占,如今只剩下一間書肆和十幾畝田地。若是坐吃山空,恐怕難以維持生計。因而我想出售詩集,或另尋生計。”
候安都聞言,眉頭微皺,沉聲道:“賢婿家中之事,我也有所耳聞。族中之人,確實欺人太甚。不過,賢婿不必憂心,如今我們已是一家人,自然會幫你渡過難關。”
周奎拱手道:“多謝岳丈大人關心。只是族中之人,勢力龐大,我一時難以抗衡。因此,我想出售詩集,或另尋生計之法,家中資產總要拿回的一日。”
候安都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道:“賢婿的詩集,確實寫得極好。若是出售,必定大受歡迎。賢婿若是放心,可將此事交于我。我在江南之地有些人脈,或許能幫賢婿將詩集推廣出去。”
周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正愁沒人手呢,連忙拱手道:“那就有勞岳父大人了。”
侯安都擺了擺手,笑道:“賢婿不必客氣。我們已是一家人,自然要互相扶持。只是詩集,需得有個響亮的名字,方能吸引更多人購買。”
周奎聞言,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幾分顧慮:“岳父大人,如今是大隋天下,我父曾是南陳舊將,若詩集推廣,我之名到時候天下皆知,恐怕會引來禍事……”
眾人聽了,會心一笑,皆知周奎在擔心什么。陳婉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柔聲道:“夫君多慮了。江南之地,歷來重文采。南陳雖已滅兩年,但楊廣登基以來,對江南文人士子頗為優待。他不僅開科舉,廣納賢才,還鼓勵文人著書立說,甚至允許南陳舊臣之后入仕為官。夫君雖有南陳舊臣之后的背景,但只要不涉及謀逆之事,楊廣并不會為難于你。”
侯安都也點頭附和,語氣中帶著幾分贊許:“楊廣此人,雖有些驕奢,但其胸懷寬廣,尤其對文人雅士頗為敬重。正是為了穩固江山。賢婿若能以文采聞名天下,不僅不會招來禍事,反而可能得到朝廷的重用。”他說到這里,略作停頓,語氣轉為嚴肅,“不過,楊廣對南陳皇室余孽確實毫不留情,但凡有謀逆之心者,皆被誅殺殆盡。賢婿只是南陳舊臣之后,且并無謀逆之舉,楊廣自然不會為難于你。”
周奎聽了豁然開朗是這樣嗎?心中仍有疑慮,低聲問道:“這般說來,那我豈不是白白忍受族中的打壓了?”
陳婉雖然自己就是南陳公主,心中對隋朝的強盛也有幾分復雜的情感,但為了安慰周奎,她故作輕松地說道:“夫君小心點也沒錯,但如今時局已變,南陳舊事已成過往。夫君若能以文采聞名天下,不僅能為家族爭光,還能為自己謀一條出路。到時候家族巴結你還來不及。夫君不必再顧忌太多。”
侯安都雖是南陳舊將,但對此時楊廠也是佩服的。也笑道:“是的,不必過于憂慮。楊廣其人有雄才偉略,他深知江南文人之心,故而重視文人。賢婿若能以文采聞名,不僅不會招來禍事,定能讓陏廷的重視。”
周奎聽了,心中漸漸放下顧慮,點頭道:“如此便好。”
侯安都忽然問道:“賢婿可有表字?”
周奎聞言,神色微微一黯,低聲道:“因已無父母,族中又排擠,表字一事,無人為我取。如今既已成年,便想著自己取一個。”
侯安都點了點頭,語氣溫和:“賢婿既有此心,不妨說說看。”
周奎沉吟片刻,答道:“我欲以‘伯陽’為字,岳丈以為如何?”
侯安都聞言,撫須笑道:“伯陽……好,好!周奎,字伯陽,此字甚妙!”
周奎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卻故作謙遜,解釋道:“‘伯陽’二字,取自《道德經》。‘伯’者,長也,大也;‘陽’者,光明也,剛健也。二字合在一起,既有博大之意,又有光明剛健之象,正合我心中所愿。”
侯安都點頭贊許:“賢婿果然博學多才,連表字都取自《道德經》,寓意深遠,確實是個好字。”
陳婉聽了也感覺滿意,柔聲向周奎道:“夫君的詩集,以《太白詩集》為名么?不如就叫《伯陽詩集》如何?‘伯陽’二字,寓意夫君的詩如旭日初升,光芒萬丈,又如星辰般璀璨奪目。”
陳婤也點頭附和:“小姐說得有理。《伯陽詩集》這個名字,既響亮又寓意深遠,確實是個好名字。故爺之名也可以名傳天下。”
周奎微微一笑,點頭道:“娘子所言極是。那就叫《伯陽詩集》吧。”
侯安都撫須笑道:“好一個《伯陽詩集》!賢婿的詩集,必定大受歡迎。伯陽之名,定能名傳天下。賢婿放心,詩集交于我,我自會安排人將其印刷成冊,先在城中推廣,以后推向江南,乃至整個天下。”
周奎拱手道:“多謝岳父大人。”
此時眾人閑聊之下定下此事,時至中午,周奎喚來福伯,令其準備中飯。片刻后,四人坐于大廳餐桌就餐,其樂融融,氣氛融洽。
忽然,周奎放下酒杯,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既然我們是一家人了,岳丈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么人了吧?為何選我,目的是什么……”
眾人聞言,一時語塞,面面相覷。周奎只是飲酒,目光在幾人臉上掃過,見幾人眼色交流,心中暗自好笑。他放下酒杯,語氣淡然:“上午之時,幾位的言語見解,談吐不凡。可不是一般人能說出來的。若是一般難民……呵呵”
侯安都眉頭微皺,陳婉和陳婤則低下頭,神色間有些不安。周奎見狀,心中更加篤定,這幾人身份絕不簡單。
侯安都勉強笑了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掩飾:“賢婿多心了,我們本就是因隋滅南陳,家中被匪兵沖散而逃來此地……”
周奎聞言,眉頭一挑,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隋滅陳已經三年多了……若是一般逃難的,早已安家落戶,為何你們還在逃?”
侯安都神色一滯,隨即干笑兩聲,道:“哈哈,賢婿多慮了,我們四處漂泊,無處安生,這才……”
陳婉見狀,連忙接過話頭,柔聲道:“世事艱難,我們只想找處好地方,好人家,安穩度日罷了。”
周奎聞言,輕笑一聲,目光在陳婉和陳婤臉上掃過,語氣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以娘子和小婤之容貌,若是一般人家,恐怕早以讓人掠去,此時連骨頭都不剩了!岳丈、娘子,休要再騙我了。”
幾人一時無言以對,氣氛驟然凝重。侯安都面色微沉,陳婉和陳婤更是臉色羞紅,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神色間滿是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