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劍在月光下吞吐著幽藍光暈,林逸的手指輕輕拂過劍脊上若隱若現的冰裂紋路,此前安靜地躺在他親手縫制的粗麻劍袋里的神兵此刻劍脊上冰裂紋路如同星河裂隙,每一次呼吸都會引發方圓十丈內的積雪懸浮倒卷。
林逸用粗麻布裹緊這柄躁動的神兵,玄鐵木劍鞘表面凝結的冰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這是上古劍器擇主的征兆。當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時,少年將三枚染血的銅錢嵌入鐵匠鋪門框(暗示林戰失蹤),轉身踏入翻涌的霧海。在他身后,整個云隱村的劍器突然同時發出悲鳴。
山風裹挾著細雪掠過嶙峋怪石,林逸忽然停住腳步——前方三丈處的古松枝頭,倒懸著七具被冰晶包裹的尸體。他們的服飾上繡著血色蓮紋,咽喉處皆有一道極細的劍痕。這是「血蓮鏢局」的鏢師,專為劍域權貴押運珍稀劍材。
山道在踏入的瞬間化作幽冥鬼域。參天古柏的枝椏扭曲成骷髏手臂,倒懸的七具冰尸突然睜開通紅的雙眼,他們咽喉處的劍痕迸發出黑紫色火焰。血蓮鏢局的鏢旗在火焰中顯現出幽冥教的逆蓮圖騰——原來這支聲名顯赫的鏢隊,早被邪教滲透成運輸劍魂的傀儡。
“錚!“霜月劍震碎劍袋沖天而起,劍柄末端延伸出三十六道冰鏈刺入林逸脊椎。少年發出痛苦的嘶吼,瞳孔被染成霜藍色,視野中黑袍人不再是實體,而是由萬千哀嚎劍魂凝聚的能量體。對方腰間的脊椎算盤突然活過來,每節骨節都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球。
“小子,你身上有股有趣的味道。“沙啞的嗓音從頭頂傳來,黑袍人像片枯葉般飄落。他臉上戴著青銅饕餮面具,腰間懸著的并非刀劍,而是一串用脊椎骨穿成的算盤,“把那個劍袋留下,我讓你選個痛快的死法。“
“錚!“霜月劍震碎劍袋沖天而起,劍柄末端延伸出三十六道冰鏈刺入林逸脊椎。少年發出痛苦的嘶吼,瞳孔被染成霜藍色,視野中黑袍人不再是實體,而是由萬千哀嚎劍魂凝聚的能量體。對方腰間的脊椎算盤突然活過來,每節骨節都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球。
“居然用劍靈強行貫通任督二脈?“黑袍人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刺響,七顆算珠化作北斗貪狼陣壓下,“我倒要看看,你這破敗身軀能承受幾次劍靈反噬!“
林逸的右手被霜月劍操控著劃出上古劍訣,劍氣凝成的冰鳳撞碎兩顆算珠,但第三顆算珠突然分裂成九頭相柳虛影。毒牙刺入冰鳳瞬間,林逸左臂血管爆裂,噴灑的鮮血在空中凝結成血色劍符——這正是劍神血脈覺醒的前兆。
“鏡花水月!“瀕死的本能觸發劍神殘招,整座山道突然被拉入冰鏡世界。黑袍人釋放的血藤在鏡面折射下化作自我吞噬的蛇群,但林逸的皮膚也開始出現瓷器般的裂紋。當九具尸傀突破鏡界時,少年耳畔響起林戰最后的叮嚀:“記住,劍是骨頭做的!“
黑袍人面具下的瞳孔收縮:“劍靈認主?“他猛地扯斷三根算盤骨,地面突然鉆出數十條血藤,每根藤蔓頂端都綻放著人臉花朵,“可惜你連劍氣周天都沒打通!“
林逸感覺霜月劍正在瘋狂吞噬自己的生命力,劍柄處浮現出冰藍色經脈紋路,與他手臂血管相連。尸傀的骨劍已刺到眼前,生死關頭,少年忽然想起林戰鍛造劍胚時的教誨:“劍道至簡,無非斬鐵、斷水、破空三境。“
他放棄模仿記憶中的華麗劍招,以最樸素的劈砍姿勢揮劍。霜月劍發出歡快的嗡鳴,劍光如新月乍現,九具尸傀同時定格,而后從眉心裂成十八瓣冰雕。但透支過度的林逸也單膝跪地,霜月劍脫手插入凍土,劍身上的藍光漸漸暗淡。
就在黑袍人化作千足蜈蚣劍陣撲來時,十二盞琉璃劍燈組成的周天星斗陣碾碎虛空。照亮了山道上疾馳的青銅馬車,車簾上繡著劍域學院的流云徽記。青銅馬車所過之處,風雪凝結成持劍天女法相。車簾掀起的剎那,九霄云外的七十二劍峰同時降下審判劍光,將黑袍人擊退。
“算你命大。“黑袍人化作黑霧消散前,將一枚血玉扳指彈入林逸衣襟,“記住,幽冥教看上的東西,遲早會...“
“以廢軀承神劍,有趣。“車廂內,柳依依的銀針正牽引著霜月劍在林逸心臟刻印封印陣,“但若再強行解封三次,你的劍骨就會...“她突然噤聲,因為少年破碎的胸腔內,竟浮現出另一柄被鎖鏈纏繞的漆黑劍影——這才是他先天劍骨被廢的真相!
當林逸在馬車內蘇醒時,發現身旁坐著個穿月白劍袍的少女。她正在準備用銀針挑取霜月劍上的血痂,當柳依依的銀針刺入霜月劍封印陣時,整輛青銅馬車突然懸浮倒轉。林逸的瞳孔分裂成雙重冰焰漩渦,耳畔響起嬰兒啼哭與劍刃刮骨的混響——這是天戮劍魂在啃食他的記憶。
林逸雙手抱頭,腦海中浮現一段記憶殘片,一個冰原上的女人(林逸母親)渾身爬滿黑色劍紋,她將嬰兒舉向暴風雪中的葬劍淵:“逸兒,記住劍骨不是恩賜,是...“話未說完,她左眼突然爆出猩紅劍尖,懷中嬰兒發出非人的尖嘯。
忽然閃爍到另一記憶殘片,葬劍淵底,林逸母親將自己的劍骨煉成鎖鏈,捆住嬰兒體內暴走的天戮劍魂。她咬斷手指在冰壁書寫:“每代劍神隕落后,天戮都會寄生在新生兒體內,直到...“
書寫戛然而止,因為霜月劍突然貫穿她的后心。持劍者竟是青年時期的林戰!老鐵匠眼中流著血淚:“對不起,但劍域需要新的容器...“
馬車內林逸的肋骨突然穿透皮肉,生長成漆黑的劍籠困住柳依依。霜月劍發出絕望悲鳴,劍身浮現出母親被天戮劍魂貫穿的定格畫面。
柳依依的銀針懸停在林逸心口三寸,針尖凝聚的星輝與霜月劍的冰芒形成微妙平衡。這是劍域學院秘傳的“牽機引“,能將醫者意識探入患者經絡。少女月白劍袍無風自動,三千青絲間流轉的劍氣織成防護結界。
“別動。“她指尖輕顫,銀針突然折射出七重光暈,“你體內的劍牢正在吞噬霜月劍靈,兩股力量對沖會撕裂氣海。“
林逸的掙扎突然停滯。當銀針沒入檀中穴的瞬間,他看見少女瞳孔深處浮現出與自己相同的冰裂紋——這是劍域貴族特有的“觀劍瞳“,能直視劍魂本質。
青銅馬車突然劇烈震顫。霜月劍的冰鏈與天戮劍魂的鎖鏈在虛空中絞殺,迸發的劍氣將車廂四壁切割出萬千刻痕。柳依依的束發玉冠應聲碎裂,散落的長發間竟纏繞著細小的符劍。
“聽著!“她突然扣住林逸手腕,指尖在他掌心畫出灼熱的星圖,“學院秘典記載過雙重劍魂寄生體,現在我要用周天星斗陣暫時凍結...“
話音未落,林逸肋間竄出的黑劍牢籠突然收縮。柳依依悶哼一聲,脖頸浮現出與霜月劍相同的冰裂紋路。兩人周身騰起詭異的共鳴光霧,車廂地板上的血跡開始逆流成符。
“原來如此。“少女突然露出恍然神色,任由劍籠尖刺抵住咽喉,“你母親用自己劍骨鑄造的牢籠,會本能攻擊所有窺探秘密之人——除非...“
她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染血的銀針在空中勾畫出林逸母親留在冰壁的殘章。當最后一個血色篆文成型時,劍籠尖刺驟然停滯在林逸視網膜上倒映出母親臨終場景:青年林戰的劍鋒穿透女子后背,嬰兒襁褓中卻伸出漆黑劍刃刺入持劍者手腕。
共鳴光霧突然暴漲,將兩人意識拽入記憶深淵。柳依依看到冰原上爬滿劍紋的女人將嬰兒拋向葬劍淵,而林逸則窺見少女在劍域學院禁地翻閱《天戮典》的片段。
“你...看過劍魂祭典?“林逸的聲音在意識空間回蕩。
“而你...真的是自愿成為容器?“柳依依的質問與記憶中的學院長老重疊。無數光影碎片在兩人之間流轉,最終定格在霜月劍貫穿林戰手掌的畫面——那傷口形狀竟與黑袍人的饕餮面具完全吻合。
現實中的青銅馬車轟然墜地。柳依依的銀針盡數崩飛,霜月劍的冰鏈將她右手與林逸左腕鎖在一起。少女袖中滑落半塊殘缺玉玨,其紋路與林逸頸間吊墜完美契合。
“這是劍域學院的禁物...“她瞳孔劇烈收縮,“你母親是誰?“
林逸剛要開口,霜月劍突然發出刺耳鳴嘯。劍柄處的冰藍紋路順著鎖鏈蔓延,在兩人手腕形成相同的劍印。馬車外傳來七十二劍峰的共鳴劍鳴,仿佛在宣告某個被埋葬千年的秘密即將現世。
車窗外,七十二座懸浮劍峰刺破云海,最大的那座山峰上,萬丈劍碑正閃爍著金芒。林逸不知道,此刻劍碑最底端正緩緩浮現出他的名字,而在云層之上的觀星臺,三位院長已經為這個帶著上古神劍的“廢材“吵翻了天。
此刻無人察覺,林逸懷中的血玉扳指正在吸收劍碑金光。碑文最底端他的名字旁,緩緩浮現出一行血色小字:【劍侍候選人·幽冥教第七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