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五個小鬼東倒西歪地漂浮著，一個個呼呼大睡，它們原本鐵青的臉龐現在通紅一片，寡淡的身體蒸發出一絲絲陰涼氣流，那絲絲的陰氣中和了內丹酒的燥熱。

趙業心中隱隱有了明悟，任何生命形式其實都是陰陽和合的產物。

越扎根于黑暗，其實就越向往光明，作為一種陰靈體生命，鬼道生命之所以如此渴望陽氣血肉，也是因為要彌補自身的不足。

小鬼們存在形式是精神靈體，天然可以煉氣化神，也就是將物質能量轉化為精神能量。

作為更高層次的能量性質，它們所產生精神能量也是有屬性的，或許應該稱其為陰煞之力。

這種陰煞之力不僅能夠中和陽氣，似乎還具備一種“酸”性，可以軟化神經脈絡，從而加快經脈沖擊速率。

不僅神經脈絡變得酸軟，他現在整個身體的骨骼和肌肉似乎都變得酸軟，身體就宛如一根橡膠棒，可以做出一些夸張的扭曲動作。

世界之大，果然是奇妙不已，陰陽二氣居然跟化學概念中的酸堿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是長期浸潤在這種“酸”性的陰煞之氣中，趙業沒準會變成動漫概念中的“橡膠人”，骨質與肌肉都會變得異常柔軟。

這種身體特質自是更能發揮出流體力學之美，可以作為未來的主要發展方向。

“看來你們也不是白吃白喝。”趙業喃喃自語。

整整三天，他一直待在地窖里，本想著能再接再厲，可是經脈沖擊的難度遠比他想象的復雜和困難。

內功修行的過程就像是疏通一條擁擠的河流，最終會把泥沙沖擊到最下游，越到后面越是難如登天。

他只是疏通了一條主脈，而在這主脈之上還衍生著無數的枝杈神經，它們微小而脆弱，稍有不慎就會發生損傷。

而且他也不敢再喝第二口內丹酒了，若是按照這種狂猛兇暴的法子，可能擁堵還沒有沖開，經脈就率先破碎了。

武學之道必須循序漸進，要先將經脈溫養的強韌，才能徐徐圖之。

……

到了體檢的這一天，大概有百十號人聚集在虎賁師部的西校場。

這群人個個身強體壯，面容兇悍，煞氣十足，趙業也在人群當中，他的目光不時的看向旁邊的一個隊伍末尾。

姜晴柔就站在那里，現在好像不認識他一樣，連眼睛余光都不往他這瞧。

讓趙業驚訝的是，隊伍中還有一個熟人，赫然是劉三，這個二流子沒有加入兄弟會，居然也從軍了。

兩人目光相觸，劉三朝他咧嘴一笑。

自從那一架后，劉三似乎被他打服了，再也不復原來的囂張，見面都親切的喊狗哥。

伸手不打笑臉人，趙業也只好點了點頭。

這次體檢，他們不僅要抽血化驗，陽氣檢測，還會由一個中尉軍官對每個人進行武道試招，來檢查每個人的武學進度和實戰能力。

讓趙業忐忑的陽氣檢測很快到來，是由道士修會的人用一種八卦鏡，來對人進行觀氣照射。

這種八卦鏡屬于一種靈器，也就是靈能材料制造，能夠反射出人類看不到的陰陽二氣。

陽氣越重的人，白光就會越強烈，相反，若是陰氣較重，那么八卦鏡就會呈現烏光，若是陰氣低于某個臨界值，那么大概率已被惡鬼附身。

大部分武者經受八卦鏡照射后，都呈現燦爛的白光，也有少部分天生陰虛的人，會呈現烏光，但也沒有低于警戒值。

很快就輪到了趙業，八卦鏡照射在他身上，讓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鏡子里既閃爍著燦爛的白光，也隱隱透著一層烏芒。

手持八卦鏡的道士微微皺眉，道：“小伙子，陰陽雙修危險無比，你年紀輕輕何必要走這條路，還是趕緊停下吧。”

趙業一愣，隨即明白了，原來自己這是被誤會雙修陰陽真氣了，他也不便多做解釋，只好點了點頭。

這一幕許多人都看到了，都是大感驚訝，看向趙業的目光都變了，有敬佩，也有憐憫。

陰陽兩脈雙修確實是武道修行的一條捷徑，同時對左右陰陽脈絡展開沖擊，自比一條修煉速度要快的多，可是這十年來，死在上面的不在少數，存活下來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姜晴柔看向趙業的目光也變了，變得復雜了許多。

劉三倒是沒有什么異樣，反而暗暗嘀咕，他娘的，狗哥可比八神那小子瘋狂多了，自己要不要也試試雙修？

反正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與其庸庸碌碌一輩子，不如痛痛快快瀟灑十年！

就這樣，趙業也算是經受住了陽氣檢測。

接下來到了試武環節，由虎賁師的一位劉姓中尉對每個人進行試招。

劉校尉已經打通了五條經脈，是一名強大的武師，所修的還是純正的崩拳。由于常年修煉臂力，他的雙臂簡直好似螃蟹的兩個大鰲一般，肌肉鼓脹，拳頭大的猶如沙包。

關鍵他還喜歡叼著一個大煙斗，整個人好似大力水手復生。

如果真要打起來，沒有任何人能夠經受他一拳，不過這只是試招，他來防守，讓新兵們進攻。

這一批的武者所修的武功五花八門，花樣百出，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么技巧都是無用功。

劉校尉只是撐起一對沙包大的拳頭擋在身前，就沒有任何人能夠破得了他的防。

倒是姜晴柔用自身的辮子技，出其不意的繞后，打中了劉校尉后背的防御薄弱位置。

可以想見，如果辮子上纏著一把兵器，其實就能對其造成致命威脅。

這一下自是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不出意外，姜晴柔將會被分配到一些特殊部門，接受更加嚴格的訓練，當然，也能享受到特別的資源優待。

輪到趙業試招時，趙業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收緊手臂，將真氣向手臂灌注，同時壓縮肌肉與真氣，用出了崩拳。

只不過他的崩拳稍微有些變化，并非彈射出拳，而是如同鉆頭一般的螺旋出拳。

手臂陽經打通后，他的力量再度暴增，拳出如龍，空氣中竟響起一連串輕微的爆鳴。

劉校尉雙臂交叉格擋，接觸瞬間臉色微微一變——這看似剛猛的拳勁中，竟藏著詭異的陰柔穿透力！

“咦？”劉校尉煙斗一抖，眼中閃過詫異，“小子，你這崩拳架勢不對啊。”

“還請教官賜教。”趙業后退一步，再次壓縮手臂，醞釀拳力。

“呵呵，好。”劉校尉微微一笑，不再單純防守，也鼓動肌肉，壓縮力量。

“嘭！”兩拳相撞的瞬間，宛如虛空一聲炸雷，空氣中炸開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地面煙塵漫天。

趙業被遠遠的震退，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劉校尉雖然紋絲不動，可眼中卻滿是欣賞之色，取下煙斗，吐出一口濃煙：“有意思...剛猛中藏著陰柔，陽勁里裹著陰力，還真是雙修，呵呵，不管什么路子，能打就是好功夫！”

他在評估表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幾行字：“拳勁詭異，疑似自創變種崩拳，建議重點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