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幾天過去。

當姜曉曉在每天下午的奧賽培訓累成狗時。

她一抬眼，就會看到某個不知疲憊的卷王正昂首挺胸，光明正大的瘋狂內卷。

“好了，你已經很厲害了?！?

“別卷了，我真的卷不動了?！彼逕o淚，白河就像是一臺永不止步的機器一樣，每日每夜的學習。

有些時候，她都懷疑白河早就被人偷偷替換了，里面都是各種精密的齒輪，拍一下就會嘎吱作響那種。

不然的話，怎么會有人卷到夜以繼日，連睡覺都念叨什么求導化簡。

哦。

她的好朋友顧知語學起來也是這么不要命的樣子啊，那沒事了。

姜曉曉肅然起敬，揚了揚大拇指：

“你們就不是人。”

根據她爸的說法，他最近出的題目量，都已經超過平常的三倍了。

但白河來者不拒，甘之如飴。

像是一位從來沒有吃飽的餓死鬼一樣，一見到試卷就眼冒綠光。

鑒定為受虐狂卷狗，沒救了，早日重開。

“你這叫什么話。”

白河瞪大眼睛，茫然：“這么多試卷，不卷寫的完嗎?！?

他也不想這么卷，但是一看到卷子，特別是看到姜曉曉找人批改過的試卷后，就有一種提壺灌頂的感覺。

知識，像魚兒一樣爭先恐后的進入他的大腦。

硬要類比的話，有點像是顧知語戴上平光眼鏡，像個小老師手把手教他做題一樣。

小手…

白白嫩嫩的小手…

呸。

肯定是累迷糊了，都出現幻覺了。

白河輕輕拍了自己的臉頰，保持清醒：

“說起來我還挺奇怪。”

“你借的是誰的卷子？每次看他的筆記，我都有種姜老師上身代打的錯覺?！?

這話你有本事當著我爸面說。

看他打不打你。

姜曉曉橫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下次我把她介紹給你，說不定你們還能一起內卷呢?！?

“算了，沒興趣?！?

白河擺了擺手，意趣闌珊。

開玩笑。

他白河的目標是星辰和大海！

談戀愛什么的，還是太過無趣的了。

再漂亮，難道還有顧知語漂亮不成？

嗯？

好像有點不對？

想明白了某個關鍵后。

白河忽然放下手中的筆，動作大到嚇了一旁的姜曉曉一跳。

“你要死啊？”

“你說的那個女孩，是不是顧知語？”白河側目。

嘖，德行。

姜曉曉眼睛彎成月牙狀，一臉壞笑：“想知道嘛？”

“求我，我就告訴你?！?

“不想?！?

白河果斷低頭，埋頭刷題。

姜曉曉這丫頭，說的好聽是古靈精怪，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到處找樂子的樂子人。

而對付一個樂子人最好的方式，就死讓她找不到樂子。

最后抓耳撓腮，無處宣泄，這就是樂子人最終的歸宿！

姜曉曉眼見白河不搭理他，也低著頭，學習起來。

只是她的眼神，幽怨得和幽靈一樣，看起來憋的非常難受。

刷刷刷。

筆尖輕動，隨著一陣流暢的筆跡，一個完整的解答就憑空出現。

再一劃…

誒，怎么卡水了？

五毛錢一支的筆芯就是不耐用。

白河剛想去摸筆袋，眼前忽然出現一只晨光牌按動筆。

九九新，稀罕物！

再微微向前一看，姜曉曉不知何時坐到他的身旁，殷勤地開口：“累了吧，要不要喝可樂，要是餓了的話，我還可以去給你買薯片的?！?

嘶。

你干嘛哎呦。

白河茫然，看著她甜甜的笑容，下意識身子后傾，感到不太舒服。

不太對勁……

這丫頭是學習學傻了嗎？

他接過可樂，警惕的四處張望，意圖發現破綻：“別整這死出，有事說事。”

姜曉曉表情一僵，白了他一眼，揚了揚手上的嶄新手機：“我爸說，你買的電腦到了?！?

原來是想賣畫賺錢，早說嘛。

我還以為你這丫頭轉了性子，一下變得溫柔體貼起來，嚇我一跳。

白河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下次有事說事，別玩這些虛的?！?

他瞥了姜曉曉的小虎牙一眼：“另外，卷子寫完了嗎？”

在午后陽光的照耀下，姜曉曉微微翹起嘴角，看著清秀少年的眼神不由得變得憐憫起來。

有沒有那一種可能，你一天才用寫三張卷子？

哼。

卷狗的末路就是終日不停，直到卷死。

誰讓你當卷狗的！

兩人在放學后馬不停蹄趕往快遞站趕

那一身綠色制服的快遞小哥，見到是兩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一時間也有些嘀咕。

可反復確認過手機和名字后，他還是將包裹遞給了白河。

在拿到電腦的那一刻，兩人都有些興奮。

白河在旁算著先投哪家平臺。

優酷，又或者是土豆這種早期網站，收益還是不錯的。

至于為什么不投B站，那當然是因為B站早期是非盈利的網站，只能靠接商單賺錢。

這收入太不穩定。

窮的時候吃土都有可能，明顯不符合白河的利益。

而土豆網在沒被優酷收購前，獨立運營期間對原創內容支持力度較大。

用人話來說，就是給的錢多，福利好。

另一邊，姜曉曉盯著包裝殼：“你之前說的，動畫，是像動畫片一樣嗎？”

“可你要怎么讓他動起來？”

很簡單。

“我來剪輯不就是了?！?

白河哈哈一笑，重生者的氣息終于不再遮掩，顯露而出！

請！

九轉修為，王牌剪輯師。

有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之大神通。上能拼接時間，下能摳圖刪圖層。

就算是倒果為因都不在話下，又何況區區動漫。

一瞬間，空氣再次一寂。

姜曉曉愕然，受不住倒吸了幾口冷氣，然后，蹲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完全沒有顧及白河愈發不善的眼神。

良久。

肚子疼的厲害的姜曉曉抹了抹眼淚，裝模作樣的拍了拍白河的肩膀，一副“姐姐懂你”的小表情。

“安啦，我絕對不會把今天這事告訴任何人的?！?

“如果咱們弄不明白電腦的話，記得七天內退貨啊。”

呵呵。

白河擺擺手，打開姜老師家的電腦，隨手畫了一個抽象派的姜曉曉。

在少女逐漸奇怪的目光中，他新建了一個任務。

再然后，那個小小的姜曉曉，在幕布中旋轉，跳躍，啪嘰一聲摔在地上。

動作流暢，足以稱得上動畫。

沉默。

長久的沉默。

在這一時間中，世界的毀滅與終焉，仿佛都和某位少女沒有了任何的關系。

她只是呆呆的，用手將臉捂起來，想藏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白河的笑容越發純良，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安啦，以我們的關系，我也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