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

哪里來的玉足？！

白河愕然，轉頭向著窗戶看去，一位嬌小的身軀，正笨手笨腳地從窗戶上翻過來。

不是，這可是二樓，你是怎么上來的？

顧知語穿著校服，頭發剛洗過，濕漉漉的秀發上散發著淡淡的果木香味。

她精致的小臉上，由于運動泛起了兩片飛霞。

“喏，我來了。”

我知道你來了，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來啊？

白河眼疾手快，搭了把手，把顧知語拉了下來，然后迅速轉身，將門反鎖，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沒有一點停頓。

“你為什么過來？”

“不是你叫我今晚過來的嗎？”

白河眨了眨眼，看了墻上的掛鐘，發現現在的時間，恰好就是不久前他們被白軍拿菜刀堵住的時間。

合著顧知語是以為自己早上的手勢，還有什么深意了？

你是斜月三星洞冒出來的猴子嗎？！

顧知語表情不自然：“我理解錯了嗎？”

“不不不，你來的正正好。”

白河下意識拉上窗戶，將外面的冷氣隔絕，然后有些扭捏：“顧知語同學，我現在只能靠你了。”

啊？

自沉默和驚呀中，顧知語好看的眉毛皺起。

她好像沒有什么辦法幫助白河才對吧，畢竟她又不會掙錢。

“不不不，這件事只能靠你了。”

白河眼神堅定，完全沒有給深夜闖入少女后悔的機會。

試想一下，某天深夜，你的房間出現一位各科成績常年霸榜的美少女，那你會做什么？

那當然…

當然是讓她給自己補課啊，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因為他沒有講質量，所以這道題選A。”

“他化學方程式錯了，所以…”

“你聽懂了嗎。”

白河坐在顧知語的對面，聞言乖巧點頭，臉都要埋在胸口去了。

好耶，我懂了！

而且不是模棱兩可，是真的聽懂了

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往日枯燥乏味的化學，在顧知語的口中，就變得這么簡單易懂呢。

這肯定是化學老師授課的問題！

“那就好？”顧知語覺得白河怪怪的，也不能說心不在焉，就是一種莫名的興奮。

他一看到化學題，就像看到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只要稍微點撥，就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將仇人給大卸八塊，五馬分尸一樣。

可。

他以前的天賦有這么高嗎？

顧知語仔仔細細想了一下，她每科都在一號考場的第一個位置考，但好像只有考數學的時候見過白河。

白河此刻沒有心思理會顧知語的疑惑，他一個勁地沉迷在化學的海洋中，蛙泳、蝶泳、自由泳，就算換上狗爬式都溺不死。

學習也太簡單了吧。

這種知識在腦中撒歡的感覺過于美妙，以至于白河回過神的時候，都已經到晚上十點了。

“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回學校宿舍嗎？”

白河還有些戀戀不舍；“你這講課水平有點太高了吧，感覺比老師講的都好。”

你在說我嗎…

顧知語表情僵硬了一下，她怎么記得別人說她教題晦澀，后面就沒有什么人來問她問題了呢？

可見白河難得這么高興，她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在心里，覺得白河變得很不一樣了。

先是話變多了，然后會賺錢了，最后就連天資都變高了。

“不不不，我是真的覺得你講的比老師好多了。”

白河頷首，他今天在課上坐了多久的牢，他還是清楚的，有一說一，就連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顧知語別過頭，藏起不好意思的羞澀表情，要是聽到幾句夸獎，她可能會繃不住的。

“嗯，走走走。”

白河打開房門，外面靜悄悄的，聽起來白軍早睡著了，連桌上的空盤，都被最后吃完的他收拾干凈。

街上清冷，一如既往。

小縣城的晚上，照例是沒有什么夜生活。

只有偶爾響起的鳥叫，才會打破這片寧靜。

跟在白河身后，顧知語顯得不太自然。

長這么大，她接觸最久的同齡男性，就是白河。

可在白軍和顧輝關系還沒有鬧掰的日子，他們兩人的相處，也遠遠沒有這么親密。

通常是各玩各的，誰也不會去主動打擾誰。

但從不久前開始，白河給她的感覺就不太一樣了。

顧知語抬頭，偷偷看了少年清秀的面孔一眼，她覺得白河，好像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樣。

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謎一樣的氣息。

是因為吃了太多苦頭嗎…

想到這事。

顧知語忽然沉默，覺得是自己父親把他害成這樣的。

另一邊，走在前面的白河察覺到少女的情緒，幽幽開口：“看我干嘛，怕黑就離我近點。”

顧知語怔住，羞惱地瞪了他一眼，剛剛的那點心結，卻在不知不覺間煙消云散。

校門口。

顧知語忽然停住了腳步，她將秀發捋到耳后，露出精致的側顏：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說。

少女笑意輕柔，眼中像是有無數的星辰閃耀：“那么，我們明天見？”

自恍惚間，白河獨自欣賞上輩子也不曾見過的干凈笑容。

他僵硬的低下頭，心虛一般，不敢直視那亭亭玉立的身影。

但很快，白河深吸口氣，眼中滿是期待，毫不示弱地注視那雙溫婉眼眸:

“會的，我們會見面的。”

正如那天我救下你一樣，我改變的不單是我的命運，同樣也有你的。

你將會看著每天的日出，讓太陽在你的眼中跳躍，一如既往，就像是每一個昨天。

道別，揮手，旋即是分離。

兩人僵持了一會，顧知語率先敗下陣來，在昏暗的燈光中慌張離場。

只是在白河抬頭的一剎那，似乎能看到某一個身影，站在高樓上不斷揮手，好像在說：

【我們明天見】

……

……

送完顧知語，白河小心地打開房門，生怕吵到已經休息的白軍。

可惜，他的想法終究還是落空了。

他剛打開門，就看到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白軍。

黑暗中，白軍魁梧的身材極具壓迫感，他干咳一聲：“回來了？”

“嗯…”

白河摸不清白軍的想法，但是解釋了一下：“我出去吃夜宵……。”

“多久了。”

嗯？

白軍那直勾勾的眼神，看著白河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你一天天都在想啥呢。”

“我和她清清白白，天地日月可鑒。”

白河的眼神從錯愕變成鄙夷：“也不知道是誰勸我高中要好好學習，不要想什么雜七雜八的。”

陰影中，白軍的眼神倒是變了在變，他點點頭：“你心里有數就好。”

那肯定，誰不知道高中談戀愛是紅線中的紅線。

他白河還想好好把美好的高中生活過得沒有遺憾呢，自然是不敢亂來。

不過你一個喝了酒就容易上頭的家伙，竟然還有這種洞察力？

是不是不太符合你的人設？

白河摸了摸腦袋，若有所思，但很快又將這件事拋到腦后。

“我明天還要上學呢，先睡了。”

咔。

沒等白河說完，白軍就已經將房門給關上了。

不過很快，他又將門口打開一條縫。

“如果有空的話。”

白軍醞釀了一下措辭：“可以請顧知語來我們家吃飯。”

“她一個人生活，也是挺可憐的。”

一個人生活嗎…

白河心口忽然一疼，像是回到那失望的清晨，被人粗暴的推，叫醒，在刺眼的房子里見到不合時宜的搜查官。

又像在聽到判決后，一個人渾渾噩噩地游蕩在街頭，絕望地徘徊。

顧知語離別時的孤單背影，又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呢…

白河沉默許久，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