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指尖的菩提子忽然停住，目光掃過東方道壇，忽然開口：

“今日不聊‘佛’理，只論‘道’理，如何？”

話音落下，廣場上瞬間掀起軒然大波。

“什么？一個佛門弟子，要跟道門論‘道’？”

“瘋了吧！金蟬子這是瘋了嗎？”

“講‘道’理能掰扯得過那些牛鼻子？”

西側佛壇上，連普賢菩薩都皺起了眉，低聲對身邊的觀音問道：

“老二去道門進修過？”

觀音搖搖頭，眼底滿是困惑。

東側高壇上，笑聲一片，個個面露喜色。

“佛門慈悲......果然慈悲?！?

“人家那是熱情好客，待客有道?！?

“要說，還是王靈官運氣好，橫掃佛門二弟子的風頭，要被他搶了，又是大功一件吶.....”

此時，多數目光齊刷刷掃向王靈官，眼里滿是羨慕嫉妒恨。

以太乙天尊天花板般的地位，不需要靠論道刷經驗，但王靈官不一樣，他在三品仙官的位置卡了三千多年了，若再往上，必須要有重大立功表現。

與羅漢珈藍論道贏了，算不得重大立功。

可若在靈山主場，以睥睨天下之勢，橫掃佛祖二弟子.....

果然，王靈官精神一振，暗自竊喜。

經驗寶寶送上門了！

可別怪我不講武德！

他上前一步，朗聲道：“既如此，若貧道再推辭，便顯得小氣了?！?

切，你倒是推辭一下啊！

不少佛門弟子心中暗罵。

王靈官繼續道：

“不知金蟬子大師想論‘道’的哪一層？是天地大道，還是人間小道？是三清所證之道，還是凡夫俗子所行之道？”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顯然是覺得勝券在握。

在他看來，佛門弟子論“道”，就像魚兒離了水，根本翻不起什么浪。

金蟬子卻仿佛沒聽出他話里的挑釁，只是淡淡開口：

“便論‘道心’吧?！?

“道心？”

王靈官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可是道門的核心，也是入門要義之一。

此人倒是取巧，先拉低維度，從淺顯入手，不至于輸得太難看。

王靈官清了清嗓子，袍袖一拂，朗聲道：

“道心者，萬道之根，百劫之基。

道祖曾言，‘致虛極，守靜篤’，此乃道心之要；

玉帝歷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皆以道心化劫火，方證帝位，此乃道心之堅；

便是下界城隍土地，亦需守‘公心’為道心，方能受萬民香火?！?

他從三清論道，講到天庭規制，從仙人修行，談到凡吏操守，引經據典時字字鏗鏘，舉例佐證時條理分明。

連“道心需經七情煉、方得九天真”的冷門典籍都能信手拈來，聽得東側高壇仙官連連撫掌，連太白金星都忍不住點頭：

“王靈官對馬屁......不對，是道心的參悟，竟已到這般境地！”

王靈官講得興起，抬手直指靈山云海：

“就如這云霧，聚散無形，卻始終守著天地節律，這便是自然之道心；

我道門弟子修心，亦是如此，任三界無常，道心依然！”

話音落下，東側高壇掌聲雷動，西側佛壇卻一片沉寂。

佛門弟子個個面露緊張，連普賢菩薩都微微蹙眉。

王靈官這番話滴水不漏，簡直把“道心”講成了鐵板一塊。

王靈官望著金蟬子，眼底已帶勝券在握的笑意：

“不知金蟬大師大師以為，貧道所言如何？”

金蟬子指尖的菩提子轉得慢悠悠的，直到場上的掌聲漸漸平息，才抬眼看向王靈官，聲如輕云：

“五年前，西牛賀洲，黃花觀，那熊崽子送你的玄陽珠的時候，道心也巋然不動？”

此言一出，偌大的廣場，空氣“唰”地凝滯！

王靈官臉上笑容瞬間僵成石雕，藏在貼肉錦囊里的玄陽珠仿佛突然變成烙鐵，燙得他心口發疼。

那珠子是三千年大妖熊霸所贈，值不少錢，代價是給一個飛升的名額。

這事兒本來就是小事，甚至內部幾個高層都知曉，算是心照不宣的公開秘密，但拿到臺面上說就不一樣了.......

“你……你……”

他指著金蟬子，手指抖得像風中殘燭，卻連一句完整的反駁都說不出來。

金蟬子沒再看他，只對著東側做了個“請”的手勢，吐出三個字：

“下一位?！?

“噗通！”

王靈官雙腿一軟，竟直挺挺癱在道壇上。

太乙天尊神色無波，仿佛早有預料，隨后一個眼神，便有親衛將王靈官帶了下去.....

至于帶哪里，無人問，也不敢問！

收下九轉玄陽珠這般價值千萬的重寶，無論真假，怕是要被調查一番了。

前一秒，還在高壇上道心巋然，一副堪破大道，悟得真諦的大仙模樣。

卻不想嘴上全是大道，心底全是骯臟......

東側天庭方陣，議論紛紛。

“哼，我早說過老王道心不堅，三千年卡在三品不是沒道理的！”一個前列仙官抱著胳膊，語氣里滿是惋惜。

三千年前升仙官時，曾被王靈官壓了一頭，此刻見對方栽了，滿是唏噓。

“是啊.....”不少人附和

一旁的太白金星咳嗽一聲，眉頭擰成個疙瘩：“老王，一時糊涂，不代表我道門根基動搖！三界之內，堅守道心者仍是多數，切不可因個別事端亂了陣腳！”

話雖如此，他偷偷瞟向太乙天尊的方向，見對方依舊面無表情，心中的猜測愈加清晰.......

人群后排，幾個平日里和王靈官往來密切的仙官悄悄縮了縮脖子，眼神閃爍不定。

西側佛壇卻是另一番景象，比過年還喜慶。

方才還緊鎖眉頭的普賢菩薩，此刻與觀音相視一笑，眼底的擔憂散去，反倒多了幾分了然。

“我就說二師兄出馬準沒錯！”圓臉絡腮胡小沙彌拽著身邊的老僧，興奮道：“早上還聽你念叨二師兄連佛祖法會都敢曠，來論道怕是要添亂，現在服了吧？”

老僧被老臉一紅，卻也忍不住點頭：“服了，服了！這一劍封喉的本事，整個靈山怕是找不出第二個！”

“什么叫添亂？這叫深藏不露！”

稍許，見還無人應戰，金蟬子聲音清淡如舊：“下一位?！?

三個字落地，天庭的仙官們齊刷刷地低了低頭，竟無一人敢立刻應聲。

此時，便見廣目天王縱身一躍，穩穩落在道壇中心，好生霸氣。

“久聞大師行事不拘一格，今日便討教‘度’，佛道兩家，究竟該以何為‘度’，才順天道，越輪回？”

此話一出，現場靜得出奇。

隨之道門方向響起贊嘆一片。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一招妙?。　?

“是啊，上一輪王靈官先論，所以被金蟬子鉆了空子，精準打擊，這一次終于反過來了?！?

“看來廣目天王有備而來?！?

不僅如此，上一輪開始，廣目造就派人拿來了金蟬子的詳細資料，也摸透了金蟬子的路數。

這和尚最擅長用事破理，那便讓他先立論，自己再循著他的邏輯，找出他過往行事的越界之處，反手將他一軍。

聞言，金蟬子指尖菩提子驟然停住，指腹摩挲著紋路，淡淡道：

“佛門的度，是秤——左邊挑著因果，右邊壓著善惡，兩頭平了，便是度?！?

廣目天王心頭一凜，這金蟬子竟把“度”說得如此玄妙，隨即朗聲道：

“大師既以因果論度，三十年前黑風山，熊怪未曾害命，你卻斷其千年修為，將黑風山七七四百九十名山妖，盡數打入輪回，這因果何在？善惡又怎算？”

他往前一步：“依我看，是你仗著佛門勢大，肆意妄為！”

“佛度我不渡，我度佛不渡......”

此言一出，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直呼：

牛逼！

啥意思？

我金蟬子查漏補缺，與佛祖互為掎角之勢，二人唱戲搭班子....

我的度就是度！

“你......胡攪蠻纏！強詞奪理！”氣得胡須橫飛。

“歪理能護人命，強詞能平惡事，”金蟬子忽然站直了身，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那這歪理，我就認了！這強詞，我就說了！”

西側佛壇上，普賢菩薩對著觀音嘆道：“還得是老二。”

觀音莞爾，心中卻暗自思量：

“我佛慈悲，我佛的二弟子真......”

不等廣目天王重新組織語言，“下一位”在廣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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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晚凌晨上架，入行一年，第一次上架，還是挺期待的。

不是期待訂閱（已經崩了），而是走完一段路發現。

原來，我可以這么強……的堅持！

但我還可以更強！

因為這本，我不會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