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只收新鮮藥材！”

“這些陳年舊貨，給你三十靈石都是可憐你。”

“明明是清早剛采的……”

葉昭本來還打算發動食人樹，看看這兩條自己送上門的水魚是個什么成色，但一聽小荷的聲音都帶上哭腔了，連忙拱了拱手便溜出茶館。

剛跨出茶館門檻，就聽見茶館對面傳來小荷帶著哭腔的聲音。

葉昭一扭頭，正好看見藥鋪伙計正把籮筐里的紫云芝往地上倒。

泛著紫光的靈芝砸在青石板上，脆響像極了外賣灑落時的破碎聲。

看著伙計踩著半片靈芝碾了碾，然后露出褐色粉末沾在鞋底，說道：

“你看，都這個色了，你還說是今早采的！”

小荷攥著褪色的荷包，眼圈通紅，嘴唇微微顫抖，剛想辯解時卻突然瞥見對面葉昭，慌忙用袖子抹臉。

葉昭大步走過來，彎腰拾起半截靈芝，指腹搓開斷面——

淡金色的年輪還泛著濕潤光澤。

雖然不知道紫云芝的藥性如何，但葉昭知曉小荷。

“這位兄臺。”

葉昭用力把靈芝拍在柜臺，震得秤桿跳起來。

“紫云芝離土多少日才會褪去金紋，相信你應該比我清楚。”

隨后捻起沾在伙計袖口衣角的粉末。

“倒是你的袖口，我就不清楚是什么了！”

那小伙計還想張口狡辯，葉昭卻是一句廢話也不想聽他講。

將腰間的驚蟄插入柜臺，冷冷說道：

“我給你三息時間。”

三息后。

小荷捧著多補的二十靈石，手指絞著荷包穗子不敢抬頭。

“你以后別……”

葉昭剛想說兩句，讓小荷以后別來賣草藥了，但一看小丫頭把頭埋得深深的，又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走，帶你吃炙肉去。”

市集炊煙裹著椒香撲面而來，把葉昭的饞蟲都勾了出來。

本來還過得摳摳搜搜的葉昭，知道自己馬上就有一筆進賬后，整個人都自信起來。

大手一揮，暢快下單。

“老板，兩串！”

烤肉攤的青銅爐子正冒著青煙，鐵簽串著的可不是尋常肉食——赤瞳火兔腿裹著秘制醬料，在離火三寸處懸浮炙烤。

油星濺到下方刻著冰霜符的玉盤，滋啦一聲化作白霧。

“要澆蜜汁還是辣醬？”

葉昭剛要答話，長街盡頭突然炸開九聲鑼響。

緊接著遠處忽然傳來馬蹄踏碎青石的脆響，下一刻八匹踏雪駒拉著的鎏金馬車便出現在葉昭視野中。

車轅上“施”字旗獵獵作響。

葉昭拽著小荷退到一旁，但馬車卻在經過葉昭面前時急停。

織錦車簾掀起，施星軒絳紫錦袍上金線蟒紋栩栩如生，蘇清漪雪色狐裘領口綴著玄天劍宗獨有的冰魄珠。

她脖頸處纏繞著一條圍巾，正是當年葉昭在極北之地苦尋三十天尋來的千年冰蠶絲。

“這不是葉宗主么？”施星軒指尖繞著蘇清漪的珍珠流蘇。

“帶著丫鬟體驗民間疾苦呢？”

蘇清漪袖口掩唇輕笑，腕間新添的翡翠鐲子水頭極足。

小荷突然跨前半步：“我們少主......”

“你一個小小的使喚丫頭，哪里有你說話的份！”

“我替你你們宗主教育教育你！”

施星軒凌空一掌劈來，掌風掀翻三個炙肉架，金丹期的威壓震得茶攤旗幡獵獵作響。

“施少爺好像特別喜歡教育別人，不過……”

葉昭錯步上前，將小荷護在身后。

右手捏了一個劍指，化指為劍，在虛空畫了個半圓，正是基礎劍訣第七式的“挑簾望月”。

竟將那記劈空掌引向路邊石獅，獅首應聲炸裂。

“你這點水平純屬誤人子弟！”

見自己一掌被葉昭輕松化解，施星軒臉色一變，接著翻身落地，掌心騰起赤色火焰直沖葉昭而來：

“讓你見識真正的太和千陽掌！”

葉昭本想出掌應對，卻發現自己沒抽到過《基礎章法》。

下一刻，葉昭右腿高掃如長槍突刺，穩穩對上施星軒的肉掌！

施星軒猛然發力將葉昭彈飛，見葉昭躍入空中，施星軒咬牙叫道：

“找死！”

說罷便猛烈朝空中出掌，一時間整個市集紅光閃爍，熱氣騰騰！

掌風與腿影在空中相撞，爆出的氣浪直接將圍觀的眾人逼退三四丈！

施星軒越打越急，作為金丹修士，卻一時半會制服不了一個筑基修士！

蘇清漪也暗暗驚嘆，這明明那日施星軒一掌便將葉昭釘在椅子上，半天起不了身，怎么今日都對了三十多招了還沒拿下。

眼見施星軒一時半會兒拿不下葉昭，蘇清漪袖中銀光乍現，三根銀針針直取小荷眉心，試圖讓葉昭回防露出破綻。

面對突然出手的蘇清漪，小荷冷哼一聲，隨著靈力注入，腕間玉鐲青光流轉，一條蛟龍瞬間出現，盤繞在小荷身前！

銀針撞上蛟龍身軀發出冰裂般的脆響。

“你這不要臉的賤人！”

指著蘇清漪鼻尖，小荷憤憤罵道。

蘇清漪一擊不成退至一旁，白衣飄飄的樣子仿佛剛才出手的不是自己一般。

雖然蘇清漪一臉淡然，內心卻是無比訝異。

“這小婢女哪來的靈器？葉昭還有家底嗎？”

蘇清漪思索間，葉昭兩人也對轟了最后一擊。

隨著一個巨大的環狀氣浪散去，葉昭從空中跌落，連退七步才穩住身形，而施星軒也晃了五步才站穩。

葉昭感受著腳底傳來的熾熱酥麻，暗暗在地上搓了幾下。

緊接著葉昭對著施星軒使用了洞虛徹玄眼。

視野中，施星軒氣運如一顆掛滿靈果的異植，有花開，有果熟。

雖然這棵樹長勢喜人，但葉昭看到這樹上的花已然凋落，甚至有的果子都開始干癟。

看著面前耀武揚威的施星軒，葉昭臉上不由得掛上和善地微笑：

“施少爺最近可覺得氣運不佳？秘境尋寶總是差半步？修煉時靈力滯澀？”

施星軒瞳孔猛地收縮。

他想起今晨練功時突然岔氣，想起昨夜賭坊連開十三把小的邪門，更想起那方古墓走到最后空空如也。

“你好大的膽子！”

葉昭嗤笑一聲，說道：

“施少爺不會覺得一個筑基劍修能對你一個金丹期的郡守之子下手吧？”

“還是那種悄無聲息的詛咒？”

施星軒并不回話，因為他的內心也不相信一個個小小的筑基期有這個實力，更別提玄天劍宗的所有秘籍都在他的書房，里面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功法。

“施少爺，不如想一想，想想我的氣運是什么時候開始變差的。”